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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是醫刀還是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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贓物裡有金銀珠寶,大沓的銀票,以及疊好的地契。

可見,這胡浩是因好賭成性,流連青樓,搞得身無分文。

加上寄人籬下,心存怨懟,是故奪寶殺人,佔據南宮府家財,以滿足一已私慾。

在這場陰謀中,他挑好了生辰這樣一個合適的時間。

把毒藥放進生辰禮裡,好讓南宮弦月毒發身亡。

再設計好護衛吳歧和院內丫鬟,讓他們昏沉入睡,放鬆警惕,繼而潛入南宮朔月房中,殺人盜物。

房間裡搜出的兇器就是證據,一把染血的沾著各種毒的刀,一瓶裝好的見裡紅,一瓶使人瞌睡的藥。

院裡的一個小廝也交代了,胡浩和他換過衣物出去。

周勤氣憤地哼道,“果然是他,不知感恩戴德的東西!”

“南宮府收他容他,供他養他,他竟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李蓮花低咳一聲,適時問了嘴,“不知丟的東西,是否都找全了?”

南宮弦月和周勤過了一遍,沒發覺少了什麼。

如此,這件事表面上看,便算結了。

李蓮花只好提醒他們,胡浩脖子上勒痕的不對勁。

以及房間進來時就有些亂,胡浩是不可能自已翻亂的。

他們一聽,便清楚是還有人作祟。

只是,不會知道那個人是黑衣人,李蓮花還過過招罷了。

吳歧集結人,立馬繞著南宮府,掘地三尺地搜去了。

南宮弦月則命人,把胡浩的屍體丟到城外的亂葬崗去。

兩個護衛用麻袋裹了,往府外抬。

沒了其他事情阻擋,兄長的死又湧上心頭,南宮弦月的肩膀塌下去,無助而惶惑。

周勤拍拍他後背,“走吧,我們先去操辦你哥哥的喪事。”

“嗯。”南宮弦月抹了把眼睛,木木地走了。

周勤走前,朝李蓮花他們福了一禮,“府上怕是不能招待幾位了,請自便。”

李蓮花他們拱手,“無礙,南宮大公子入土為安才是緊要。”

人都離開後,三人目光碰撞,打算再去查查這件事。

李蓮花垂眸,按了按李相夷肩膀。

“我們尚有事,送你回客房好嗎?”

李相夷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仰頭望向他們,出乎意料道,“你們在疑惑丟的東西對不對?”

“這裡找到的東西沒少,但有一個地方少了。”

三人太陽穴一跳。

這小鬼,剛一直怔怔愣愣的,都聽了什麼想了什麼?

但他們不會放過這條線索,遂一致地,從不同的方向俯盯著他。

“哪裡?”

“南宮弦月的生辰禮盒,有一個很大的長盒子,裡面是空的。”李相夷答。

“他當時很篤定,那是南宮大哥送的。”

方多病記起來了,他的確聽到兩小孩這麼說過。

當時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現在想想,可不一定了。

該死,先前還說過人家壞話……他打了下自已嘴巴。

“長盒子,”李蓮花重複著,問,“有多長?”

李相夷展開手臂,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長。”

目測有四五寸,李蓮花搓著的指尖一停,“是了。”

“什麼是了?”方多病不懂他嘀咕的這兩個字。

“黑——”李蓮花說了一個字,瞄眼李相夷,再次放低聲音,低得只有他們三人的高度才能聽見。

“黑衣人,”他掩嘴道,“他背上背的東西大概就這麼長。”

笛飛聲傾身去聽,聽完道,“也就是說,他口中的‘屬於自已的東西’,就是南宮朔月想送給南宮弦月的生辰禮。”

“而且還有可能,他想要的不止那份生辰禮,還有別的。”方多病分析說。

“所以他在偷走生辰禮後,去了南宮朔月房間,但是沒有找到。”

“因為胡浩早就偷走了,是故他來了這裡。”

“胡浩這裡的東西清點過,沒有少。”李蓮花手撐著下巴。

“說明東西要麼不在這裡,要麼是他依舊沒有找到。”

“畢竟這裡的痕跡,明顯沒有南宮朔月房中的亂,而且吳護衛很快帶人過來了,時間相當緊迫。”

頓了頓,他放下手,“走,我們再去那邊瞧瞧,剛人多眼雜的,都沒瞧仔細。”

另兩人點點頭。

邁步準備離開時,倏地想起李相夷還在。

他們低頭,發現他在瞪著他們,明顯不滿。

李蓮花再度提議,“送你回客房行嗎?”

李相夷還是沒說行或不行,兀自打著主意,“你們是不是要去查案,能不能帶上我?”

他神情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三人陷入詭異的沉默,兩個彈指後,異口同聲,“不能!”

李相夷就眼巴巴地盯著他們。

笛飛聲直接換了個方向,想了想,到門口去等。

李蓮花欲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

方多病算是看出來了,一個是嫌婆婆媽媽,一個是對自已難以啟齒。

到底,還是得他出馬。

他躬下腰,揉揉李相夷腦袋,解釋一番。

“我們知道你的心情,可現在背後的人還沒揪出來,這件事有危險,你還小,就先回去,等我們辦完了告訴你,行嗎?”

李相夷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道理。

自已這個年紀,八成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要分人心。

他垂下頭,“我去找南宮弦月。”

那裡應該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說完,也不用他們送,自已就跑出去了,衣襬掀起的風,正好刮過笛飛聲。

三人往南宮朔月的院子去。

院裡人員稀薄,包括南宮弦月在內,基本都去佈置靈堂,置辦香燭了。

因為遺體已擦拭乾淨,就等著斂棺停靈。

他們說要進房間看看,護衛也不攔著。

畢竟不久前,就是這三個人發現的,胡浩脖子勒痕的蹊蹺。

他們先去了窗邊,其中一扇是開啟的,包框下面踩有血腳印。

正如丫鬟凌霜所言,胡浩是情急之下逃走,掉了荷包。

乍看沒什麼問題,怪就怪在這扇窗是靠屋後的,也就是李蓮花發現黑衣人時,所能觀察到的地方。

“當時窗子是關上的,”李蓮花道,“這意味著黑衣人從這裡出去後,還關上了窗。”

“那麼,胡浩必定是後來的。”方多病挪到最前面,往外覷了覷。

“他來這一趟,只是為了殺人,因為南宮朔月一直在接待賓客,到很晚才得空睡下。”

“至於財寶什麼的,肯定在更久之前就偷走了。”

“而那個時候,人基本聚在前廳,後院沒什麼人。”

“他又被罰去抄經,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會安安分分地待著。”

“如此,黑衣人才會一無所獲。”

“不過,”他為難地歪了下頭,“有一點無法確定,那就是南宮朔月到底是黑衣人殺的,還是胡浩殺的?”

他想聽聽那兩位的看法,不曾想,一回頭人不見了。

他們立在南宮朔月床前,也不知何時過去的。

他跟過去,發現南宮朔月新換的衣服被挑開了。

笛飛聲正巧開口,“是黑衣人動的手。”

“何以見得?”李蓮花看他一眼。

笛飛聲注目著胸口上的刀痕,十分胸有成竹。

“胡浩房間裡搜出的刀,對不上。”

“那刀比傷口厚了分毫。”

是了,他是個用刀的行家,女宅案時,連用刀者的心境都能看出來。

這種微末的差別,自不是難事。

李蓮花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方多病則據此延伸了一下,“胡浩是後來的話,就是說,他根本沒預想過這種情況。”

“他下的藥使得吳護衛和丫鬟們瞌睡,正巧給真兇提供了便利。”

“當然,使人瞌睡的藥,不排除是黑衣人下的。”

“但不管怎麼樣,他僅僅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場景。”

“被一嚇,刀掉到地上,這才染了血水。”

“丫鬟凌霜吃了醒神藥,故而早些醒了,然後過來,他便慌忙撿起刀逃離。”

李蓮花卻搖了搖頭,“有一點不對。”

“刀如果是掉地上,應該是一面染血才對,為什麼會雙面染血?”

他們所有人可都看到了,那刀兩面都是大片的血跡。

方多病撓撓頭,語氣蒼白,“掉了兩次刀?”

“是嫁禍,”笛飛聲抱臂嗤了聲,“白痴!”

方多病橫他一眼,“自大狂!”

嫁禍極為說得通,兇器是另一個人放進胡浩房間的,金銀珠寶也是另一個人提前偷走的。

可是,掉兩次刀怎麼就不可以了?

方多病十分不爽,吹了下額前的頭髮,“行,那你再說說,誰嫁禍的他啊?”

笛飛聲自然而然想到的是黑衣人,轉而一忖,是不對的。

黑衣人要嫁禍,就沒必要把胡浩的房間弄亂,惹人懷疑。

他殺胡浩,又吊起人,約摸是單純不想被暴露罷了。

裡面勢必有第三個人。

他一時不知道,但會讓別人下不來臺,“說得你知道似的。”

“我——”

李蓮花掃下左邊,又掃下右邊,無奈嘆氣,“行了,都有道理。”

“先看看別的再說。”

三人便分散到房間各處,勘察別的線索。

散開前,李蓮花拉好南宮朔月的衣服,又輕輕給他掖上被子。

那閉目安然,躺在溫暖的被子裡的模樣,就像只是睡著了而已。

他目光駐足片刻,然後才轉身去了桌案。

桌上放的都是南宮朔月平時看的書,以醫書居多。

這倒好理解,蓮花樓裡面也有大摞大摞的醫書。

他忽地憶起,南宮朔月白日裡的氣色很好,莫不是真尋到了好藥方?

他們適才猜測,背後有第三個人在栽贓嫁禍。

第三個人或許不想他好起來,是故欲除之而後快,借刀殺人。

他半蹲著,翻起醫書來。

不一會後,注意到其中一本。

“回春集……”他眉梢一翹。

《回春集》,是百年前菩提藥王所作,裡面記載了各種疑難雜症,是多少醫患夢寐以求的寶物。

只可惜,已散佚百年之久,竟被南宮府尋到了。

他拿起來,沒有急著開啟,而是先觀察了一下側面。

有一個頁角折了進去,是常看的,抑或分外重要。

他沿著那條寬大的縫隙開啟,內容攤在眼前。

一目十行地略過,片刻後,他視線一頓。

喃喃自語道,“枯木症……”

所謂枯木症,顧名思義,指的是患者的骨骼形同枯木,會不斷腐朽衰敗下去,直至死亡。

若是剖開死者的屍體,就會發現,裡面的骨骼早已化為木質的渣滓。

而臟器受其影響,各方面的功能也會隨之江河日下。

百年前,就有一位患者因其死去。

這就是南宮朔月所患的病,在藥王的醫典裡尋到了本源。

近些日子,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已的骨頭越來越脆弱了。

有次,只是不小心輕磕了下,淤青都沒起,膝蓋就碎了。

他漫無邊際地想,自已要不了多久就會死了。

但是某一天,他信手翻著醫書,翻到了枯木症這一頁,希望於是在死灰裡,燃起了星星之火。

集子裡錄有根治的方法,還有一位療愈的患者。

正所謂久旱逢甘霖,枯木也能逢春。

悲哀的是,老天爺開啟了生命的窗,又關上了生命的門。

他活了,又死了。

李蓮花細細讀過那部分文字,悵然滋長。

原來如此。

他長吁一口氣,把方多病和笛飛聲叫了過來。

方多病最先的反應也是驚訝,他幼時體弱,天機山也四下尋訪過這本醫書,就是竹籃打了水。

笛飛聲則對醫書沒什麼興趣,對藥王亦然,唯一感過興趣的,就是那老頭煉製的觀音垂淚。

不過,當他們閱過枯木症的治癒手段,表情就同李蓮花出奇地一致了。

“這治療方法也太那個了吧。”方多病骨頭竄起一陣涼意。

“居然是以破骨刀契進腿骨裡,將藥瀝進去,那得……”

多疼。

而百年前,治癒的那個患者就是這麼做的,叫什麼段驚鴻。

“段驚鴻,”他在腦海裡搜尋著模糊的記憶,“是不是個什麼大俠?小時候似乎聽我們家老管家講過他的故事……”

“還有,”他問,“這破骨刀是個什麼刀,你們聽過嗎?”

笛飛聲直截了當,“百年前的舊事,鬼知道。”

李蓮花倒是略聞一二,“這段驚鴻呢,的確是個大俠,江湖人稱雙面怪俠。”

“破骨刀,就是他的刀,是一把雙頭彎刀……”

本來,這刀雙頭無甚差別,可後來不知為何,他退隱江湖多年,再出來時,刀就變了樣。

一頭成了淬了良藥的刀,一頭成了淬了毒藥的刀。

逢上良善的病患,他就用良刀給人治病;遇上歹人,他就用毒刀捅上一捅。

沒多久,名聲傳出去,他就得了個雙面怪俠的名號。

百年身死後,這刀卻不見了蹤跡。

李蓮花停頓俄頃,繼續道。

“世人傳言,它是把好刀,化為了神器,擺在九重天上。”

“也有人說,它是把邪刀,化為了魔器,墜入了地獄。”

乍一聽,這挺像個故事,是小時候師父哄他睡覺時說的。

他當時不以為然,以為是老頭胡謅,聽了也就聽了。

沒想到,有些是真的。

這世上的事,還真是奇之又奇。

“那如此說來,段驚鴻退隱江湖那幾年,豈非是得了病。”方多病據此編排。

“與藥王有些淵源的緣故,藥王就用良藥和毒藥淬了他的刀,一面讓他治病救人,一面讓他懲除奸惡。”

他猜得不錯,百年前的確如此。

“所以,”笛飛聲推斷說,“南宮朔月尋來破骨刀,就是為了治病。”

三人對視一眼,啪地合上醫書,再度去了南宮朔月床邊。

掀開被子,撩開褲腿一瞧。

果不其然,上面分佈著幾道橫七豎八的傷口。

很新,若是不小心撕裂,怕是還會流血。

可見,他對自已足夠狠心。

對比的話,那些刀口與胸口上的一致。

腿上刀痕太新的緣故,會讓人以為也是兇手所為,以至於擦洗身體,更換衣物時,不明所以的丫鬟小廝不會懷疑。

他們想不到,那其實一個是藥,一個是毒。

黑衣人從南宮弦月的生辰禮裡,盜了破骨刀,用有毒的那頭殺了南宮朔月。

殺完人,又在房間裡翻找,絕對還有別的東西想拿到。

沒找到,就去胡浩那裡找,還是沒找到,便再度殺人逃走。

而他曾對李蓮花說過,自已來府上多有時日。

這麼長時間無人察覺,必是以南宮府人的身份渾水摸魚。

如今,只怕還躲在府上,伺機盜取他想要的第二件東西。

更可怕的是,背後的第三人,尚無甚思緒。

“走,去找吳歧,看他搜到什麼沒。”李蓮花道。

三人快步出去。

才出院門不久,吳歧就找來了。

他風風火火地,顧不得禮節,開門見山。

“我們在夢花亭附近逮到個人,是半月前新來的護衛。”

“他偷了張地契,還中了毒,要死不活的。”

“我們嚴加逼問,他什麼也不說。”

“除非,除非……”

“他指名要李神醫你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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