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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磚上大片大片的血泊，血液又順著縫隙滲入土壤。
“咔嚓咔嚓”
牙齒研磨肉塊，嚼碎骨頭，囫圇吞下。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男人將牌攥在手裡，側頭望向緊閉的房門，這裡頭實在是悶熱。
幾個人都是滿頭大汗，窄小的桌板上散亂地放著撲克牌，還有零零碎碎的散錢，甚至放了兩三枚不知真假的銅板。
“啊？沒什麼東西啊，你小子是不是怕輸，不想付錢？”
“你小子不厚道啊！”
瘦得像竹竿的男子呸了一聲，在座的就屬他牌最少，眼瞧著就要贏了，自然不樂意停下。
幾人身邊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紙箱，裡面都是些玩偶，這裡本是抓娃娃店的倉庫，現下被徵用了。
男人疑慮地收回視線，悶頭打牌。
......
“這些房子哪有人守著啊？貝皎蘭不會在唬我們吧。”
四人並列站在天台之上，貓著腰就露出半個腦袋，視線掃來掃去。
目及之處根本沒有半個活人。
“那裡。”
沈瑤指著棟紅磚白瓦的小樓，門口有個粉嫩嫩的娃娃機，大門外的小廊還吊著個晴天娃娃，搖搖晃晃的。
很顯眼，那家院門大開，數只喪屍圍在其中，中間的匍匐在地，好像在爭搶什麼東西。
卻半點聲響都沒有，像是開了靜音鍵。
而地面露出了血色，比那紅磚要豔上許多。
“距離不遠，走。”
頭頂掠過，黑影打下，綠毛喪屍懵懵地抬頭，脖頸咔吧咔吧有些卡頓，它倔強地抬眼，灰白的瞳仁差點轉到眼皮裡。
綠毛喪屍：嗷嗷，家人們好像有大鳥從頭頂跑過去了！
這棟樓做了隱蔽的天台門設計，要不是沈瑤，404差點就要下去跟那群“小可愛”硬碰硬了。
隱在白瓦間的頂樓大門一抬，一股子沖鼻的味撲上來，把四人噁心得夠嗆。
那味道聞起來像汗腳穿了好幾天的臭襪子，夾雜著溫熱的氣息和經血腐敗的味道。
林瀟將手背在身後，從揹包裡掏出幾塊方形的黑布巾，被悶得暖烘烘的，遞給幾人。
“噥，繫上。”
“是時候給他們一點小小的大盜震撼了。”
說著，林瀟第一個將方巾矇住口鼻，其餘三人乖乖照做。
四人一個接著一個跳進樓中，衣襬翻飛中穩穩落地，立刻抬頭警惕地環顧周圍。
環境有些昏暗，僅靠著走廊盡頭窗戶的光線。
她們壓低身形，悄無聲息地踏進樓道，一點一點向下。
......
“楊哥哥，我餓了。”
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小女孩蜷在角落，大眼睛無措地看向旁邊的大哥哥，眼中具是委屈，見他不回答，嘴角一撇，有些想哭。
但淚水卻被生生憋了回去，爸爸說不能隨便哭，哭了就會被怪物抓走吃掉。
她不想被吃掉。
楊建業有些恍惚，後腦陣陣疼痛，眼前的畫面總是忍不住抖動震顫，完全沒法思考。
他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後背被血液染得通紅，在地上聚起一小片血泊。
雙手指頭的血肉被生生磨掉，露出森森白骨。
“啊，感覺要死了。”他喃喃道。
奶，你到底被擄到哪裡去了？
不大的房間裡蹲坐著十來人，個個憔悴，眼底均是恍惚，他們大多是老人和幼童。
另一邊的角落抱團坐著幾個女人，渾身髒汙，衣不蔽體。房間裡放著個紅桶，裡頭都是些穢物。
沒人說話，耳邊都是略重的呼吸聲，時不時傳來肚子咕嚕嚕的聲音。
“喀噠”
“咔噠咔噠”
大門外傳來響動，十來人猛地看去，原本就靠坐在一起的人擠得更緊了。
“走廊的地面很乾淨，門板和把手沾著血，裡頭肯定有人。”
陸楠氣音道，北月試圖開啟，咔噠一下卻把門把手給拆了。
北月：嘎嘎嘎？
她眼中劃過一絲驚異，但沒多想，陸楠把她拉開，從揹包夾層裡掏出幾個曲別針，掰直了試圖開鎖。
林北二人好奇探頭。
“你怎麼還會這個？”
“鄰居是開鎖師傅，我好奇，就學了一點。”
“喀噠”
林北沈：！
學了一點？
三人把滿是“震驚想學”的目光艱難撕下，正經起來。
林瀟打頭，“唰”地一下拉開淺色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屋子十來雙驚懼地眼神。
林瀟：嘎嘎嘎？
楊建業死死地盯著來人，眼鏡壞了，此時眼前一片模糊。
隱約看見來人用黑布蒙去大半張臉，只留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和雜亂的短毛，參差不齊。
身上穿的......嗯？
楊建業一呆，缺乏血液供給的大腦有些遲緩，這怎麼看都是全市統一的高中生校服，啊？
來人揹著個鼓鼓囊囊的揹包，眼神兇悍地微微眯起緩緩掃過，左手拿著.....一柄刀！
楊建業驚詫了一瞬，目光實在明顯，林瀟疑惑地轉頭，便看見了這個看起來就慘兮兮的微胖青年。
她往前邁的腳步一頓，轉身朝楊建業走去。
楊建業立刻低下腦袋，懼意湧上心頭，渾身戰慄，懊悔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你，抬頭。”
身邊的小女孩死死地擁住楊建業，抬頭看向這個奇怪的人。
“你，不，不可以欺負楊哥哥。”
林瀟一臉懵逼地撓了撓腦袋，遇事不決找老大，她朝陸楠擺了擺手。
“老大！”
沈瑤和北月站在房間裡頭，意在止住這些人的躁動，陸楠把門關上，才衝那裡走去。
“你看他。”
陸楠彎下腰，她用未出鞘的霜月挑起楊建業的下巴，目光仔仔細細，從上到下一一打量。
小女孩她雙手壓住霜月的刀鞘，急得雙眼紅紅的。
“你別，別。”
小女孩卡殼了一下，小腦袋思考了半天，才大聲道：“你別調戲良家婦，婦男！”
陸楠：嘎嘎嘎？
“你叫什麼？”陸楠頓了頓，眸色流轉補充一句：“你們倆。”
小女孩看這個怪人沒踹她，才大著膽子道：“爸爸叫我囡囡，我姓鄒，我叫鄒囡囡。”
楊建業張了張嘴，半晌才啞著聲音：“楊建業。”他頓了頓：“她叫周璇。”
“五歲半，她還什麼都不懂，要吃就吃我。”
沈瑤覺著小姑娘有趣，靠了過去，方巾之下勾起一抹笑，雙眼彎彎：“鄒囡囡......”
沈瑤話還沒說完，楊建業立刻就著急起來，口不擇言道：“你們別吃她！我胖，我肉多，我好吃！”
他一下子挺直了後背，惡狠狠地瞪著404每一個人，特別是沈瑤，卻沒動彈，楊建業失血過多，身上軟綿綿的，動不了一點了。
沈瑤：嘎嘎嘎？
零四幫：我們看起來像食人魔嗎？造謠！純純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