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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浮起亮色,金燦燦的陽光灑下炙烤大地。
鋼筋水泥築起高樓,無數玻璃如琉璃般反射光輝,卻是堅固的牢籠。
陽光透過玻璃,匯聚在一點,帶起滾燙的溫度。
“我......”
女孩搖了搖頭,臉色卻無比蒼白,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止住。
樓中罕見地沒有喪屍,喪屍身上那股腐爛的惡臭,好像離了很遠很遠。
但樓中卻有“人”。
他們肆無忌憚地踏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腳步,嘴角勾起無比陰森的笑。
“阿若,你別說話,你還在發燒。”
阿若小臉酡紅,莊易扶著她都覺得燙手。
李圓圓走在前面,手中拿著有她手臂粗的鋼管,上面沾滿了血液與碎肉。
太可怕了!
她想坐地上嗷嗷大哭,眼底已經噙上了淚光,但李圓圓不敢這麼做。
李圓圓怕阿若好了之後,被她按著揍。
周書意墊後,手裡抓著的是消防斧,目光銳利地頻頻朝後瞧。
樓道里很安靜,她們走得很輕,只剩衣物摩擦和抑制不住的喘息聲。
李圓圓抬起腦袋。
十二樓。
她們居然一口氣爬了十二樓,難怪喘得厲害,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李圓圓諾諾道:“小易,差不多了吧?”
莊易點點頭,李圓圓這才鼓起勇氣,小心地推開大門,屏住了呼吸。
運氣很好,沒有人。
裡頭空蕩蕩的,看裝修應該是個小公司,兩盆發財樹已經枯萎了。
李圓圓抵住門,讓三人先進,自已上下掃視一圈才關上門。
周書意和她一起搬東西,把門給堵上,這公司特別小,看起來也不過百平。
一眼就能望到頭。
桌面落了層黑灰,但收拾得很好,看起來末世開始時,公司應該剛好在放假。
莊易把阿若放在皮質的椅子上,阿若立刻像沒骨頭的蛇一樣,癱在軟椅上。
腦袋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手臂搭在自已的額頭。
閉上眼睛,卻覺得眼皮燙到了眼球,喉嚨裡乾得很,難受得要命。
“給,水。”
莊易抿起唇,眉頭緊蹙,聲音乾澀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擔憂。
阿若沒接,她只是苦笑一聲:“不用,我不喝了,水沒多少了。
給我浪費。”
李圓圓和周書意搬了椅子,坐在她們倆旁邊,努力平息著劇烈的心跳。
背上的大包乾癟不已。
“你還是喝吧,多喝點水才能早點好。”
順著周書意的話,莊易拿著的半瓶水又往前送了送。
阿若垂下眼睛,還是被逼著把水灌下了。
她也不想死。
她現在發著燒,算是廢了一半,有這樣的隊友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阿若想著。
404離開時鬧出的動靜很大,但也多虧了她們,大部分喪屍都在學校大門遊蕩。
第二天小露就死了,被阿若親手殺的。
小露那時面容可怖,黑色血管攀上了脖頸,整個人在地上抽搐。
喉嚨裡擠出像野獸般的低吼,眼睛半灰不灰地死死盯著阿若。
她和阿若的關係很好。
阿若的腳踩在她的胸脯,親手將掃把杆插入她的腦子,不止一下。
小露到死還緊緊攥著那個小布包,哪怕裡面只有幾塊小餅乾。
半盒感冒藥和四個創可貼。
餅乾是阿若給的,感冒藥是莊易給的,那四個創口貼是回家的舍友之前給的。
後面的事情太混亂了。
她們內部十幾個人爆發了衝突,小賣部也被徹底搜刮得一乾二淨。
明明每個小團體都有物資,卻還是貪心,想要更多。
學校大門的喪屍漫無目的地遊蕩,往宿舍區逐步靠近,一點點侵蝕。
那陣仗一旦被圍,要麼在宿舍耗盡物資活活餓死,要麼突圍時被咬死。
莊易沉默了很久,做出了和陸楠一樣的選擇。
離開學校!
莊易沒有選擇告訴其他人,她和阿若都預設了周書意和李圓圓的加入。
李圓圓膽子很小,但沒想到她是除阿若外最厲害的。
也是哭得最慘,吐得最厲害的。
莊易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李圓圓也算個奇人。
在地上摸爬滾打,卻總能躲開攻擊。
哭得鼻涕眼淚糊滿臉,下手卻一次比一次熟練狠辣。
要命又不要命的猥瑣流哭包打法。
以往的印象碎得亂七八糟。
詐騙!純純詐騙!
周書意比李圓圓正常,有些面癱,表情不是很多。
但她總是莫名其妙地能拉足喪屍的火力,喪屍怪物都格外喜歡她。
四個人但凡分散一點,喪屍都是衝周書意追。
非要追得她表情碎裂,破口大罵。
莊易發誓,她這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人能邊狂奔邊用三十七度的嘴,吐出如此冰冷,一連串不帶喘息的惡毒話語。
偏偏周書意的聲音很軟和很好聽,罵得卻很難聽,聽得莊易都要同情喪屍了。
阿若最是沉默,也最最正常,莊易都要感動哭了。
終於有一個正常人了!
她們物資帶了整整四大包,能帶的都帶了,再多出來的也沒法帶走了。
四人相互扶持,總算是奪了車,一路來了隔壁市。
昨天阿若忽然發燒了,原來找到的車也沒油了,她們只能在這附近停下,找地方安頓。
這燒來得莫名其妙,卻隱隱帶著不祥。
在四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誰都不敢細想為什麼發燒。
上一次彈盡糧絕,搜刮了一家便利店補充物資,這下又一次耗盡了。
得去找物資。
莊易頭疼得要死,她狠狠地磨牙,眸中帶上了幾分悲憤。
人,究竟什麼時候可以不吃飯不喝水?!
諾大的辦公區,四個人相顧無言,阿若燒得腦子一團漿糊,已經快沒法思考了。
莊易沉默良久,才緩聲道:“休息一下,我們去找物資。”
“天亮了,白天太陽很毒的。”
周書意不贊同地搖搖頭,指著外頭初升,卻依舊毒辣的太陽道。
李圓圓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弱弱地說道:“阿若怎麼辦?”
阿若抬起頭,聲音無比嘶啞,低咳兩聲才開口:“我一個人可以的。
沒關係的。”
語氣帶著幾分輕鬆和快活,莊易卻知道她的意思是:就算拋棄我也沒關係的。
莊易瞪了她一眼:“別胡說,書意你留下陪她,我和圓圓去。
樓下對面就有個小超市,我看到了。”
“喪屍也會特意避開白天出行,我們現在快去快回,小心一些,應該是沒問題的。”
周書意想了想還是鬆了口,確實是這個理,剩下這點物資,她們能撐兩天。
但沒水了,這個極度高溫的天氣缺水是會要人命的。
再者,阿若一個高燒人士,更是缺水不得。
這一趟不是必須去,卻是不得不去。
莊易把四個包清空,一前一後各背一個包,李圓圓也是如此。
看起來有些滑稽,李圓圓把包壓扁,握緊了手裡的鋼管。
“你們小心。”
“你們也是。”
這還是第一次分開行動。
這棟隨意挑的樓安靜得可怕,一切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