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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瀟把沈瑤接在懷裡，懷裡的人身上像是著了火，無比滾燙，灼得林瀟倒吸一口熱氣。
“好燙！”
陸楠和北月立刻靠了過來，沈瑤的面色慘白，臉頰卻飛起兩團紅雲。
粗重的呼吸聲，有些不安地抿唇。
“發燒了，快，把人背上，先離開這裡再說。”
北月俯下身子，徑直把沈瑤抱了起來。
公主抱！
陸林二人微微瞪大眼睛。
北月：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林瀟把焊在身上的揹包摘下，開始翻找退燒藥，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板被壓得扁扁的膠囊。
揹包拉上一甩，重新背上，撈起墨神就飛一般的跟上隊伍。
蘇銀杏和許青竹一同攙扶著蔡奶奶。
她的汗水與淚水混合，金髮凌亂，整個人都懨懨的。
傷心過度，身上沒什麼力氣。
“退燒藥。”
許青竹下意識偏頭看去，是布洛芬。
“三十八度五以上吃比較好。”
北月沉吟了一會，把沈瑤抱得穩穩當當：“感覺她能當鍋煎雞蛋了，肯定燒到四十度了。”
陸楠看向三街方向，像是無形的結界籠罩下，無數怪物喪屍張牙舞爪，卻不敢踏出一步。
她眸光一凝，猛地看向沈瑤。
沈瑤的胸膛起伏，不自覺地發出低吟，燒糊塗了快。
“貝皎蘭說，她是在高燒後。”
林北二人都愣了片刻，面色唰地一下變得無比難看。
北月低頭看向自已懷裡乖乖巧巧的沈瑤，有些不敢置信。
“不會的，不會的......
我們零四幫被魔王照拂，一定會逢凶化吉。
不會的......”
林瀟死咬著嘴唇，沒吭聲，握著墨神警惕著周圍，眼眶忽地就紅了。
“禍害遺千年，她不會有事的。”
離開了三街範圍，遠遠就能看見不遠處遊蕩的喪屍，卻是沒見到怪物的影子。
陸楠擺了擺手，低聲道：“找間屋子，阿瑤這樣我們走不到車邊。”
還沒跑到車邊，就會被撕得粉碎。
月光灑下，像給周圍的事物鍍上一層銀輝，遠離三街東躲西藏地找了一處樓房。
走廊沒有燈，黑洞洞的，好似吃人的怪物張開的嘴。
“咚咚咚”
有腳步聲，沉悶拖沓，毫無規律。
不敢出聲。
陸楠用鐵絲撬開一間一樓的房間，裡頭乾乾淨淨，裝修是冷色調的，傢俱被蒙上了白色塑膠膜。
手一擦便是滿滿的黑灰。
陸楠鬆了口氣，運氣還不錯，挑了間很久沒人住的房。
許青竹和蘇銀杏把塑膠膜掀開，激起陣陣塵埃飛揚，幾人捂著口鼻後退幾步。
蔡奶奶自已靠坐在牆邊，抱著膝蓋，眼神發愣，看上去呆呆的。
北月把沈瑤放在沙發上，便蹲在她身邊，有些不知所措。
陸楠開了瓶礦泉水，林瀟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掏出一板布洛芬膠囊。
給沈瑤餵了幾口水，她緊閉著眼睛，下意識地大口吞嚥著。
陸楠沒敢讓她多喝，很快抽回水，林瀟把膠囊拆開，粉末倒入水瓶。
一連拆了好幾顆。
陸楠把水遞給北月，任由林北二人一起照看沈瑤。
她回過頭，看向靠坐在牆邊的三朵“蘑菇”，視線掃過緊閉的房門，耳邊還蕩著沉悶的腳步聲。
才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氣音詢問。
“不說說嗎？”
蔡奶奶這才抬頭看了一眼陸楠，她從沒想著掩飾什麼。
“如你所見，我有異能，空間異能。”
聞言，所有人除了沈瑤，都猛地看向蔡奶奶，眼中帶著震驚和魔幻。
喪屍都有了，異能也不算什麼。
才怪！
陸楠眸光一凝：“想活命以後就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金髮小老太卻沒有什麼反應，衣物摩挲間，她掀起了上衣下襬。
暗淡的紅晶鑲嵌在肉中，隱隱能看出些許，紅晶生在心口處，極為靠近心臟。
其間有霧氣一般的東西，紅晶像泵，將霧氣推向四肢百骸。
沒有顏色，只能隱隱看到的霧氣。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陸楠指腹摩挲著，喉間乾澀無比，她腦海中印出一個人。
貝皎蘭。
她也是這麼拉開衣服，裡頭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陸楠張了張嘴，吐出一句話來：“你之前也發高燒了嗎？”
蔡奶奶剛放下衣襬，聞言眸光銳利地瞥向陸楠，鼻腔微微震動，發出了一句淡淡的“嗯”字。
北月立刻拉開沈瑤的上衣，林瀟倒吸一口涼氣，擋掉其餘人的目光。
她可不想被阿瑤追殺。
視線落在沈瑤的心口，那裡有霧氣聚集，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
像是在凝聚著什麼。
唯有404三人看得真真切切，面上卻並無一點欣喜。
貝皎蘭發燒，她長出了肉瘤，痛苦地變成怪物。
蔡奶奶發燒，她長出了紅晶，擁有了超凡的異能。
所以，不成功便成仁嗎？
“喪屍進化後一部分會解鎖成不同更強大的新怪物，而另一部分......
會擁有紅色晶體。”
陸楠食指點了點太陽穴，冷聲氣音道：“會懂得勾引懂得蹲守，會擁有一定......
智慧。”
“人類也會進化，心口凝結出肉瘤，便是怪物。
凝結出紅晶，便擁有異能。
一旦發燒，要麼活，要麼......
死。”
房間內是無盡的沉默，是迷茫與悲哀，人類將被命運抉擇分流。
偏偏又無能為力。
有人逝去，悲傷都極為短暫，她們連收屍都做不到。
再緩過神來，心口便會泛起細細密密地疼痛。
氣氛一時有些低迷。
林北倆小學生齊齊蹲在沈瑤身邊，後來又慢慢坐下，靜靜地看著沈瑤發呆。
退燒藥已經喂下了。
喂得不好，把沈瑤衣領打溼大半。
蔡奶奶就那麼坐著，看著被拉上窗簾的視窗，想透過視窗。
靈魂好像在神遊，就這麼跨過窗，回到了那個小道。
她好像看見楊爺爺，悄無聲息地失了大半血肉，白骨森森。
楊爺爺口中被肉蟲寄生，被吃得只剩皮囊的身體四分五裂，她卻一眼都沒看到的小孫子。
那平白自爆的楊忠，她的大孫子。
她的命苦啊......
陸楠思緒迴轉，亂成一團，卻和蔡奶奶想到一處去了。
楊忠為什麼會自爆？
他能有什麼特別的？
除了被肉條洞穿了的傷口......
陸楠唰地一下抬頭，幾步衝到沈瑤身邊，林北二人正黑化emo，被她嚇了一跳。
陸楠掀起沈瑤染血的袖子，看向她被肉條擦到的傷口。
被林北兩人稍微處理了一下，已經不再滲血，但看著還有些可怖。
像是被生生撕下一小口血肉。
房間很暗，陸楠看得費勁，一點點看去，才終於發現不對。
傷口處殘留著蠕動的肉絲，與傷口混為一體，不細瞧還真看不出來。
“果然。”
林北被引著，順著陸楠的指尖費勁不已，才看到那蠕動的肉絲，像一條條小蟲。
拼了命地想往沈瑤身體裡鑽。
但似乎並沒有成功。
有一團一團的霧氣流動，阻擋著它們進入，陸楠有些愣神。
她忽地輕笑一聲，還真是“禍害遺千年”。
沈瑤正好撞上進化發了燒，不然被這肉絲鑽到身體裡，跨出永珍街大門的那一刻，她就死了。
陸楠沒再動她，挑蟲子的重任就交給倆正愁不知道怎麼照顧阿瑤的小學生好了。
陸楠坐回一邊，視線還落在這三個好友身上，撐著腦袋。
為什麼它們出不來呢？
奇了。
沈瑤只覺得自已好像溺水了，沉在一片虛無之中，什麼都感受不到。
又像是被黏稠的沼澤吞沒，她拼了命地想逃，卻逃不出，呼吸都艱難了幾分。
不遠處有些許微弱的光，在無邊的黑暗中極為顯眼。
朝那去！
沈瑤只覺得難受，呼吸像在拉破舊的風箱。
好像過了很久。
光亮觸手可及，入手卻是一片冰冷，像有稜角的物品，扎手又涼得驚心。
“阿瑤怎麼在冒白煙？！”
“不是吧，燒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