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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著慕容晚珊：“你、你你、你的臉怎麼變成了這樣？”
驚駭的語氣，驚詫的表情，都說明皇上確實沒想到他的妹妹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慕容晚珊哭起來，傷口被牽動，更顯得猙獰可怕：
“皇上，臣妹這一輩子，最在意的東西只有兩樣。
一個是我的女兒曲歡，另一個就是我的容貌。曲歡被勒了白綾，我的容貌也徹底被毀。
現在這兩樣臣妹都失去了，臣妹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臣妹就算死，也要為自已討個公道。
曲武身為朝廷命官、皇親國戚，卻置皇家顏面於不顧，在外面買宅子養小妾，以此敗壞皇家名聲。
事情鬧大後，把兩個小妾挪到了別處，但沒挪出他的心。
臣妹身為他的妻子，雖然最應該是知他懂他，替他分憂的人，但他縱容妾室打原配，罪責是逃不掉的。
這件事，臣妹只提一個要求，希望皇上讓曲武把他的兩個小妾交給我處置後，再把曲武賜死。
替臣妹報仇，也挽一挽皇家顏面，免得以後有人效仿。”
慕容晚珊的這幾句話說的挺擠兌皇上，你不賜死曲武，就是不顧皇室顏面。
皇家公主那麼多，為了遏制住效仿之風，必須嚴辦，不然以後娶了公主的駙馬們，都學曲武，豈不是亂了綱常？
田公公悄悄上前，走到皇上身邊，伸手扶住他，低聲道：“皇上，坐下說吧。”
皇上無力地坐在龍椅上，看著跪在地上、面目猙獰的慕容晚珊，心硬如鐵的人，眼眸中難得現出幾分憐憫。
他沒有沉思，很果斷地說道：
“曲武一直喊冤，不承認他在外面養了小妾。
朕本來還怕冤枉了他，打算擬一道聖旨，海捕明珠。
現在看見你被傷成這樣，朕相信曲武養小妾的事了。
你放心，我會讓曲武把兩個小妾交出來。
從古至今，沒有小妾打原配的道理，更何況你的身份還是長公主。
她們不是囂張，而是罔顧王法，這樣以下犯上的奴才，留著就是禍害。
曲武是朝廷命官，要交給京兆府去審理，該判什麼罪，就判什麼罪。”
“那兩個小妾，敢對皇家人動手，也是沒把皇室放在眼裡。
隨你千刀萬剮也好，挖眼挖心也罷，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就算朝臣們知道了，也沒有敢上奏摺彈劾。”
“晚珊。”
皇上像小時候一樣叫著長公主的名字：“你回府去吧，你的心願，皇兄一定幫你了了。”
慕容晚珊磕了一個頭：
“皇兄，這件事情辦完了，臣妹還有一件事情，也是因為曲武引起的——”
慕容晚珊真是豁出去了，把二十七年前，她為了讓曲武升官，向先皇后楚天荷示好被拒、懷恨在心的事情講了出來。
更講了當時位份僅是美人的周小環，夥同她買通太醫院院使吳幹澤，用麝香和紅花毒死先皇后的事情全講了一遍。
慕容晚珊清楚皇上責罰她的同時，也責罰周小環。
這樣一番話，把皇上驚得再次站了起來，連最能沉得氣的田公公，面部表情都變了幾變。
任何人都知道，皇宮裡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狠，但沒料到，慕容晚珊和周小環不光狠，膽子還大，太大了。
“來人！”
皇上厲喝一聲：“把慕容晚珊押回府裡，關在院裡永遠禁足。
每日除了傭人進去送三頓飯，送換洗衣物被褥，其他時間任何人不許進去。”
慕容晚珊大驚：“皇上，你的意思是要包庇周小環？她害死先皇后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這回輪到皇上面容扭曲了，他厲喝：
“把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婆子嘴堵上，趕緊拖下去關起來！”
最後這句，簡直是吼出來的。
侍衛衝進來，慕容晚珊的嘴被捂住，人被拖了下去。
御書房裡靜得能聽見田公公的心跳。
皇上看了一眼田公公，沉聲道：“剛才長公主所所說之事，真假難判。
這關乎國運，一句都不許外傳。”
頓了頓，又說：“一旦被簫兒知道，他定會報復。
幾個皇子中，他的實力是最強的，人也最聰明。那樣一來，太子危險了。”
田公公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老奴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老奴完全分得清楚。”
皇上手微抬：“你何必怕成這樣，朕不過叮囑你一句。
去宣朕的口諭，讓周小環過來見駕。”
皇后悄悄送女子給曲武這事，還可以理解她是為曲武著想，不能斷了香火，甚至她和長公主之間有矛盾，故意報復，這都可以理解。
但她要是為了上位，真害了先皇后——
皇上眼裡閃過一抹狠戾之色。
周小環好多天沒見到皇上了，心裡還有點小期待，畢竟她和皇上有過很多年甜蜜時刻。
她以為皇上也想見她了，但為什麼在御書房裡見她？
周小環心存疑惑，跟著田公公來了。
進了御書房，見皇上面色不善，周小環的心沉了下去，她頓時明白，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跪下磕頭，皇上也沒讓她起來。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周小環才從御書房出來。
她跪了太久，腿都有些發顫。
連翹和另一個侍女扶著她。
連翹輕聲道：“娘娘身體虛弱，傳個軟轎吧。”
周小環搖搖頭：“不用，有些路必須得走過去才行。”
在御書房的一個時辰，任憑皇上如何逼問，她既不承認給曲武送小妾的事，也不承認和慕容晚珊合謀害先皇后的事。
周小環心裡明白，一旦她承認了，她的下半輩子就完了。
反正最關鍵的證人李穩婆逃走，吳幹澤多年前被打死，她咬緊牙關不承認，憑慕容晚珊一個人的指證，不可能定她的罪。
回到鳳寧宮，繼續禁足。
禁吧，這個周小環倒是不怕，反正要到年尾了，到時候需要她這個皇后的地方太多，一定能放她出來。
回到鳳寧宮，周小環吩咐趙嬤嬤：“給太子傳訊息，這段時間，一定謹言慎行。
她全完有能力自保，讓太子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要管鳳寧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