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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欣,我是羽落,我來了,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秦暖暖也跟著喊了兩聲,羽欣眼睛才慢慢睜開一條縫兒,實際上她只能睜開一條縫了。
“羽落。”
她腫得不成樣子的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
屋裡沒開窗戶,悶熱。羽欣的被子只蓋到胸口,裸露的肩膀上,到處都是咬傷,狼藉一片。
見她如此慘狀,羽落的眼淚淌下來。
秦暖暖搬了個凳子給羽落,羽落坐下。
她甚至微微往前傾著,看著羽欣問:“堂姐,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後悔了!”
淚從眼縫裡淌出來,羽欣吃力地緩慢地說:
“我後悔那天沒有跟你回去。這裡,不是家,是人家煉獄。
這裡,沒有心疼我的人。
我不行了,我死後,你不要為我收屍,我的這具骯髒的身體,除了埋葬妓女們的亂葬崗,配不上任何干淨的地方。
這一點,你一定要聽我的,千萬不要違揹我的意願,那樣我死後也不會安寧。”
羽落重重點頭:“堂姐,你放心吧,我聽你的,不會違揹你的意願。”
“小落,我變成這個樣子,是被一個男人凌虐的,他叫馮永壽,五十多歲,做藥材生意的。
他日,如果有機會,你就幫姐姐報仇。如果沒機會,你就日日詛咒他不得好死。
相信老天能聽見你的詛咒,那畜生會得到報應。”
羽欣說得很慢,很吃力,她的生命已經在彌留之際了,見到羽落後,硬撐著一口氣叮囑著身後事。
羽落的眼淚像小河一樣在臉上淌過,她看著羽欣:
“堂姐,你好好聽著,我發誓,一定會親手宰了那個畜生。
我不會一下子殺死他,一定會讓他嚐嚐被凌虐千百遍的滋味。
你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
羽欣輕微地點了一下頭,她攢了好久力氣,才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
她想摸摸羽落的想,想給這個她一直不太喜歡的堂妹擦一下眼淚,但實在沒有力氣舉起來了。
羽落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身側:“堂姐,我去給你倒點水。”
不等秦暖暖起身,她快速站起來,去桌邊拿了一個杯子,意念取了半碗靈泉水端過來。
“羽欣。”
秦暖暖驚呼一聲,又回頭叫羽落:“她、她死了!”
“死了?”
羽落手一抖,手裡素白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撲到床邊,見羽欣的頭歪著,眼睛閉上了,眼角還持續淌著清淚。
羽落伸手摸了摸羽欣的頸動脈,確定她真的死了。
十六歲的生命,在這個骯髒的沒有人性的地方,戛然而止。
羽落拽起被子,把羽欣的臉蒙上。
腳露了出來,血肉模糊,也腫得老高,原來兩隻腳的小腳趾,都被咬掉了。
昨晚,整整一晚,羽欣遭受了凌遲一樣的虐待。
羽落咬著牙,在心裡默默說:羽欣,你在天有靈的話,就好好看著。
看我怎麼替你報仇,怎麼凌虐那個老變態。
“羽落。”
秦暖暖哭得梨花帶雨,一下跪在羽落面前:
“羽欣被買進來後,鴇娘讓我勸說羽欣接客。
我用自已的經歷勸了羽欣,她年紀小,聽了我的話,才拒絕你為她贖身,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我沒想到她能遇到了馮永壽這個畜生,是我害了她。”
羽落冷冷地看著她:“就算不遇見馮永壽,來這裡的男人就是好東西了?
羽欣死了,你又假惺惺地難過,可別裝了,你的心和你的身體一樣骯髒。”
羽落話剛落,屋門被推開,老鴇帶著一陣香風進來了。
手一拍,“哎呦,今早羽欣求我,說讓暖暖去桃花村找她堂妹,她有話要交代。
你真來了呀,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
羽欣怎麼樣了?見妹妹來了,好多了吧?”
說完,就要湊到床邊去看羽欣。
羽落一把推開她:“你明知道羽欣不行了,還裝啥裝?
你也是女人,你的心真狠,比那個畜生馮永壽都狠。別得意,你的結局和馮永壽一樣,一定不得好死。”
羽落說完,抬腿要走。
“等一等。”
老鴇叫住羽落:“你堂姐是被她親孃賣進來的,我做的就是皮肉生意,她們不是不知道。
她親孃願意賣,羽欣願意拿這裡當家,願意接客賺銀子,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不過,羽欣死了,你要不要為她收屍?如果要的話,我成全你的姐妹情意。
你可以用那套生肖葫蘆換回她的屍體,不然我就把她丟亂葬崗,隨便挖個坑一埋了事。
你選擇吧。”
羽落都沒搭理她,快步往外走。
老鴇子從後頭追上來:“這樣吧,用半套生肖葫蘆怎麼樣?
用一個也行——”
羽落不搭理她,大步走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往二伯羽水瀾家走去。
杜氏蹲在院裡,面前放著一個裝水的瓦盆,正在給幾條魚開膛破肚。
見羽落來了,杜氏沒好眼睛地瞪了少女一眼:“你來我家幹啥?”
“報喪!”
羽落滿腔憤怒:“羽欣死了,她在青樓裡,被人凌虐得跟你手上的魚一樣,全身都是傷,都破破爛爛的。
杜氏,賣羽欣的銀子花沒了吧?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
“啥?羽欣死了?”
杜氏扔了手裡刮魚鱗的刀,猛地站起身:“羽落,你別在這裡胡說。
青樓裡吃的好,穿的好,也不用幹累活,怎麼會死人呢?”
“青樓裡那樣好,你怎麼不去呢?把親閨女推進火坑,你好狠的心。”
“落姐姐。”
羽欣的二弟羽山聽見她們剛才的對話,從屋裡衝出來:“我大姐、她真死了?”
羽落看著眼前十三歲的少年,微微點了點頭:“是的,她死了。”
杜氏伸出沾滿魚鱗和血的手,一把扯開羽山:“回屋去,信她胡扯。”
羽落氣得不行,端起地上的瓦盆,對著杜氏的臉潑了過去:“老刁婦,為了自已活著,把親生閨女賣到青樓裡。
你活個什麼勁,死了算了。”
罵完,手一揚,用那個盆狠命砸在杜氏腦袋上。
瓦盆落地碎了。
還別說,杜氏的腦袋挺結實,捱了一下砸,竟然沒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