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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搭起了簡易防禦工事的工廠裡。
“老大，人差不多齊了。”
幾乎是完全復刻了軍區裡出現的彙報場景，不過這裡的一切都更破舊，人員看上去也更加沒有秩序。
這裡是軍區聯絡到的兩個最近的倖存者基地之一，也是由盤踞在這座城市的最大惡勢力建立的倖存者基地。
名為至終。
由錢富他們掌握的黑惡集團本身就有著不錯的武裝和戰鬥力。
末日爆發的當時，他們正集體參加禱告，並未分散開來。
……
他們所信仰的是末日的到來。
在秦玉向他們宣傳的說法裡，人類終有一天會迎接一場洗滌。
一切都會在一場災難中迎來終結，只有虔誠信仰並主動贖罪的人才能在災難中倖存。
倖存，就必然是被選中者。
而贖罪的方式是對不淨的人們施加制裁。
所有非信徒的存在都被他們視作不淨。
欺辱不淨，就是在幫助神清洗人間的罪惡，也是在為人們爭取更加純淨的世界。
這是他們在和平時代心安理得的做著暴行的原因，也是末日爆發時，一大部分人變成喪屍之後，剩餘的人們毫不留情的就把他們解決了的原因。
信仰使他們時刻準備著應對那場災難，一直囤積的各類資源被他們視作應對混亂的財寶。
而這些資源，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他們度過前期的基石，並讓他們很快建立起了基礎的秩序。
在那之後，一些人覺醒了異能，更加壯大了他們的力量。
這片工廠就是他們的基地。
只要在這裡，無論是囤積物資，還是防禦與生產都能夠完成。
明面上的工廠名義還方便了他們採購與製作武器，早在和平年代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把這裡打造成了優秀的末日基地。
也是錢富原本計劃要來的地方。
……
“秦先生都不在，你告訴我這哪裡齊了！”
聽著下屬的彙報，樊高帆用力敲著桌子，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末日真的如秦玉所言的到來了，即便在這之前心存僥倖，如今存活下來的也都已經變成了最為虔誠的信徒。
他們迫切希望曾經引導自身，預言末日的秦玉能夠告訴仍迷茫的自已以後該做什麼。
除去後來的倖存者們以外，所有人都將秦玉視作了救世主。
沒人會覺得秦玉會死，他們都等待著秦玉過來指引自已。
而在這種情況下，這沒腦子的傢伙居然跟自已說什麼人差不多齊了？
這種人，真的如秦先生所說一樣是被選中的嗎。
……
前來彙報的下屬並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的名字叫做程林，是末日之後被組織救援，然後吸收進組織的成員之一。
由於教義裡認為能倖存的都是有虔誠信仰並堅定贖罪的開智者，所以這個由黑惡勢力建立的組織對收容幸存者這件事格外的積極，也格外的用心。
覺醒了異能的會被當做神選很快進入內部，僅僅是沒多久的時間，這裡的權力就迎來了一輪變化。
雖然核心依舊是原本的那群人，但不可否認的是，新的倖存者們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程林也是這場變化的受益人之一。
他的能力是加強感知。
比起普通人，這個能力能夠讓他在同樣的條件下看到，聽到，嗅到更仔細的內容。
依靠著這個能力，他藏匿在城市裡，躲避著喪屍，最終險之又險的等到了至終的救援。
雖然這能力因他本人的膽小而變得不堪大用，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直接接觸到了組織的負責人，並承擔起了這種秘書一樣的職務。
而作為後續加入的倖存者，他與樊高帆有著一個決定性的差異
——他並不信秦玉。
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看法，後來才加入到這裡的人中，最少有半數以上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情。
這怎麼看怎麼像邪j份子的人他們打心眼裡就沒有一點信的意思。
雖然嘴上肯定不能說，可每次樊高帆等人提到秦玉的時候，他沒少在心裡腹誹。
要不是必須依賴這裡生存，他早就給這些看起來腦子不正常的人來點狠的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放棄背刺對方。
長期在外提心吊膽的生活讓他格外的眷戀這裡安全的環境。
可這種安全完全建立在樊高帆為首的舊信仰派的掌控之下，讓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為了能早點擺脫掌控，在這幾天裡，他沒少到處拉攏與自已有同樣想法的倖存者們。
只要清除掉這群邪j分子，拿下這個基地，程林覺得，自已未來的人生怎麼都能過的相對好一些。
不用面對喪屍的威脅，還能獲取最優先的資源。
只要能活下去，能更好的活下去……
越是清楚在外的苦難，他就越是希望自已能快速掌權，不再直面外部的威脅。
“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想要去監獄救人再怎麼說都有些強人所難了，老大…”
程林小心翼翼的開口回道。
這裡在他的心中已經是他的地盤了，他不想讓那些能保護他的人因為樊高帆的莽撞而喪命於此。
他不能暴露自已的想法，而過快表現出對秦玉的狂熱在他看來也會讓對方起多餘的疑心。
所以他選擇了這樣說明。
不過這顯然是多慮了。
“做不到就想辦法！”
樊高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幾步就走到了程林的面前，揪住了程林的衣領。
一身的腱子肉與比程林高半頭的身高讓他在程林面前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巨獸，張揚的樊高帆散播著幾乎能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無論程林如何表現，只要拒絕營救秦玉，那麼他就絕不能接受。
這裡到底是他的基地，還是這群不能理解教誨的不淨者的基地？
而這一動作，讓本就心懷鬼胎的程林不自覺的後退了些。
樊高帆眼神一凝。
“你在怕我？”
他的目光聚集在程林身上。
就像是一條盯上獵物的毒蛇那般，抓著程林衣領的手稍微用力，讓程林沒有了任何逃跑的機會。
似乎程林只要表現出害怕，那他就會當即掐斷程林的脖子一樣。
“…沒，老大，我只是怕你打算現在帶著整個基地送死。”
程林目光正迎樊高帆的視線，嘴角微顫的開口說道。
他手心冒汗，拼命按捺著身體想要顫抖的動作，腦中用此生從未有過的的思考速度進行著盤算。
‘從樊高帆表達的態度來看，他不希望我表現出畏懼他的態度。’
‘反抗嗎…還是說順從，賭他的信仰嗎？’
‘不能直接提救援秦玉的事情，也不能表明自已放棄了這樣的打算。’
他斟酌著自已該說什麼，不敢等樊高帆回神意識到自已的頂撞，繼續補充道：
“您之前讓我找的寧雲寧雅還沒找到，據您所說，他們離我們不遠，連這個距離的人都找不到的現在，我不認為我們做到了被選中者所應做之事，如果我們只會向秦先生祈求引導，我想，他會對我們失望。”
程林絞盡腦汁，把幾乎所有能想到的條件都盡數掏出，來向對方說明自已的忠誠與信仰。
而這份努力，卻只是讓樊高帆臉上的兇狠轉變為了有些不屑的表情。
“你是這麼想的啊。”
他鬆開了抓著程林衣領的手，拍了拍手，重新坐了回去。
“那我就明確的告訴你吧，我們不需要這種沒用的榮譽感與責任感，我們需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贖罪，與能力大小無關，只要去做就行。”
樊高帆頓了下，本就一臉兇相的臉上掛上了輕蔑，然後又一次看向程林。
“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
房間內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寂靜，唯一能聽到的就只剩下樊高帆質問的聲音。
椅子上不時有的摩擦聲響，本能使然的呼吸聲、程林自已的心跳，吞嚥口水的聲響全數消失。
在這種寂靜中本應充斥的那些細微聲響連一絲都未能傳出，在樊高帆的聲音落下之後，近乎拷問般的安靜讓程林甚至覺得自已已經失聰。
能力無法得到任何反饋，越是感知，這種寂靜就越是深刻。
天色不知何時變得陰沉，程林明明記得，在自已來時，這裡仍是晴天。
腦中對時間的感知變得模糊，思緒如同藤蔓般瘋長。
……
在程林剛到這個倖存者基地的時候，樊高帆就已經是這裡的首領了。
在程林的印象裡，作為首領，樊高帆從未參加過各種搜尋倖存者與收集物資的任務，也因此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具體能力。
人們知道的只有樊高帆是一位在先前得到的異能者分級中屬於二級的異能者，除此之外，對於他的一切都充斥未知。
而未知從不僅僅意味著恐怖，也意味著能讓人產生一絲愚昧的僥倖。
鬼使神差的，程林心中反叛的念頭愈發壯大。
這麼近的距離的話。
雖然吞嚥著口水，但聲音依舊沒能傳出。
程林不自覺地將因流汗而有些不適的手握成拳頭，死死盯著樊高帆的身影。
如果是現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