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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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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蘭不敢再往下想。

這些日子,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於與皇后的明爭暗鬥,竟忽視了最大的威脅和危險。

蕙蘭最大的威脅,實則來自於身邊這個男人;最大的危險,依然是她的身份。

只要她繼續冒充姐姐,那便如懸於頭頂之利劍,隨時可能墜落,令她身首異處。

蕙蘭惶恐不安地看向慕容復,發現他也正凝視著自已,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

蕙蘭微微一笑,字斟句酌地說道:“臣妾記得曾與皇上探討過,關於惡意的欺騙和善意的謊言…… 雖皇上是後宮嬪妃的夫君,但恐無人敢如尋常夫妻那般,與皇上赤誠相待……皆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討好您!”

慕容復嘆息一聲,攬過蕙蘭的肩膀,微笑著說:“他人也罷了,朕希望你能做到!”

蕙蘭不敢再言語,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旁,在林中緩緩散步。

時近正午,陽光漸暖,枝頭鳥兒啼叫,愈發歡快。春天,真的將至!

因是新年首日,慕容複稱自已亦要歇息,下午不再批奏摺,亦不論政事。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蕙蘭一直陪伴著他,待在崇明殿。

午後,他們在西偏殿的暖閣裡相對而坐,慕容復一邊翻閱著幾卷史書,一邊與蕙蘭閒聊。

突然,慕容復似想起什麼,抬頭對蕙蘭說:“朕上午已吩咐路德海告知六宮,自明日起各宮嬪妃恢復向皇后請安……”

頓了頓,他又緩緩道:“這是母后的特別要求!”

蕙蘭口中應著“理應如此!”,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皇后心狠手辣,陰險惡毒,僅因其善於隱藏偽裝,便能一直身居高位,翻雲覆雨,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蕙蘭暗自思量,如此也好,以皇后的作風,一旦重新得勢,必定不會對自已善罷甘休,她與溫秋實商定的計劃,也可如期施行了。

就這樣,蕙蘭與慕容復相守了大半日。

直至黃昏,慕容復看著蕙蘭,輕描淡寫地說:“莫回去了,今晚就留在這兒吧!”

嬪妃於皇上寢宮侍寢,實屬平常。然對蕙蘭而言,此乃入宮後首次留宿崇明殿。夜色深沉,慕容復牽著蕙蘭之手,徐行至東偏殿。

殿內燭火通明,地上鋪陳厚實地毯,腳踩其上,只覺綿軟無聲。透過重重薄紗帷幔,可見黃花梨鏤雕螭龍紋御榻,寬闊奢華。

宮女侍奉二人更衣著裝、洗漱完畢後,慕容復揮手示意,高聲下令道:“皆退下罷,此處無需留人了!”殿門輕合,轉瞬之間,偌大殿堂,唯餘二人。

床邊帷幔垂落,自成一方小天地。蕙蘭凝視搖晃燭光投於牆上之影,心中莫名緊張。

她懼皇上生疑,尋話道:“臣妾久未於崇明殿過夜,頗感陌生呢!”

慕容復微微一愣,沉吟片刻,笑曰:“於朕此處,毋須拘謹!”

蕙蘭甫欲言語,身軀已被他緊緊抱住,熱烈而溼潤的親吻,令她欲言又止。耳畔,唯有慕容復含混不清之聲:“朕……不知如何疼你了……你無需懼怕……”

夜半,蕙蘭自夢中醒來。在明滅燭火下,她瞥見黃色錦緞帷幔,及雕龍畫鳳的御榻,方憶起自已身處於皇上寢宮。

她側目觀之,卻見寬闊御榻上,僅餘散亂錦衾,獨她一人。

此刻,蕙蘭瞬間憶起姐姐不辭而別的那個秋日清晨。

彼時,她亦是夢醒,發覺僅餘自身,惶惑無助,如夢似幻。

蕙蘭定了定神,不禁啞然失笑,於心中告慰自已,此乃崇明殿,而皇上,斷不會無端失蹤。

於是,她悄無聲息地下床,穿鞋,踏著厚厚的地毯,穿過層層帷幔,朝寢殿門口走去。

殿門虛掩,隱約間,她聽到外面傳來低語聲。

蕙蘭輕輕地將門縫拉大一些,外殿燭光通明,窗欞前,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相對而立,低聲交談著。

蕙蘭定睛一看,那個身披黑色氅衣的,正是慕容復。另一個清瘦高挑的年輕男人,竟是久未露面的御前侍衛副統領顧帆,皇帝的親信。

蕙蘭上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鵝毛大雪紛飛的深夜。那時,他進宮向皇上稟報要事。

此次,顧帆在半夜見皇上,看來,慕容復和顧帆之間,確實有什麼秘密。

蕙蘭想到顧帆上次從西南邊境回來後,皇上就表示對章威不放心,那麼,他們倆的秘密,很可能與章威有關。

於是,蕙蘭壯著膽子,躲在門後,將耳朵緊貼在門上,想聽清他們的談話。

只聽顧帆小聲說道:“……微臣一路尾隨,他從宮中出來後直接回府,在府中待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換上便衣,騎馬去了京郊……他在京郊竟然還有一處宅院,十分隱蔽。”

慕容復低沉的聲音傳來:“嗯,這段時間你派人盯著,不要被他發現,有異常立刻向朕稟報!”

顧帆應著,突然遲疑著問道:“皇上,您自已也多加小心,梅妃……她……”

慕容復打斷他的話,果斷道:“放心,她不會!”

顧帆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那微臣告退,皇上您也早些歇息吧!”

見顧帆要離開,蕙蘭迅速將門關好,踮起腳尖,輕快無聲地跑到床榻邊,翻身上床,迅速躺好。

不一會兒,慕容復悄悄地走了進來。

蕙蘭閉眸假寐,耳中卻傳來他窸窸窣窣寬衣的響動。

慕容覆上榻後,俯身凝視蕙蘭片刻,將她露在錦被外的手臂蓋好,便躺在她身側,輕吁了口氣,而後將她攬入懷中。

蕙蘭不敢亂動,佯裝熟睡,心中卻是思緒萬千,“顯然,聖上與顧帆私下正在追查章威。不知章威究竟所犯何事,惹得聖上生疑,若是朝政之事,倒也無懼,就怕聖上查出他與梅妃的私情,以及他曾在八月間悄然回京。

而且,顧帆適才也提及梅妃,聽其語氣,對我顯然心存疑慮。聖上言‘她不會’,所指何事?還有,今夕親暱時,聖上亦言‘你什麼都不必怕’。我如何能不怕?萬一日後他們從章威處順藤摸瓜……無論是梅妃的姦情還是我的真實身份,於我而言皆是滅頂之災。”

蕙蘭這般忐忐忑忑,心如貓抓,直至四更時分,才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蕙蘭猛然想起今日需恢復向皇后請安。

她趕忙起身,匆匆更衣梳妝,在思冰、思菱的陪同下,趕至翊坤宮。

甫一進門,便聽聞正殿內傳來喧鬧的談笑聲,她遂加快步伐走了進去。

眾嬪妃大多已到,蕙蘭甫一現身,嘈雜聲即刻消停,眾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集中到她身上。

蕙蘭頗感訝異,卻也未露聲色,從容地躬身施禮道:“臣妾來遲了,向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微笑著尚未答話,下方,一位身著華服的麗人霍然起身,怪聲怪氣道:“聖上剛宣恢復向皇后娘娘請安,梅妃就遲來,分明是對皇后娘娘不敬!”

蕙蘭定睛看過去,一時有些吃驚。 竟然是安嬪!

蕙蘭記得,安嬪自那日離開離宮,聞三皇子死訊,於海棠樹下慟哭,其景悽切,令人心碎。

然不過月餘,她卻如改天換地,容光煥發,嫵媚動人。

安嬪本儀容姣好,去憔悴之態,施粉黛,著錦衣,美豔無雙。

蕙蘭未料,她竟如此之快擺脫陰霾,且代皇后向已挑釁!蕙蘭未睬她,逕於皇后下首坐下。

只見皇后冷睨蕙蘭一眼,語仍和婉:“罷了,安嬪,梅妃非有意不敬,昨夜她侍寢,遲來亦情有可原。汝等多日未臨翊坤宮,今又值新年,本宮望汝等和樂,勿生不快……

言歸正傳,本宮見安嬪復舊貌,甚感欣慰。本宮恐汝沉溺喪子之痛,自殘已身。望汝牢記本宮之言,青山在,柴不愁。汝尚年輕,調養好身子,遲早會有皇子!”

皇后言罷,安嬪即恭恭敬敬跪地,涕泗橫流:“臣妾謝皇后娘娘,娘娘於臣妾,恩同再造……臣妾必銘記娘娘教誨,重振旗鼓,追隨娘娘,謹守本分……”

安嬪如此向皇后示好,蕙蘭覺厭煩且詫異,不禁暗忖,“皇后與安嬪,何時變得如此親密?猶記桂花餅之事,皇后曾責安嬪糊塗!此刻,安嬪竟對皇后感恩戴德,她定然不知,其三皇子,正乃皇后籌謀教唆,為張玉榮所害啊。

然而細思之,安嬪為爭寵,竟不顧三皇子安危,將其留於棠梨宮;又輕信謠言,以毒粉撒於桂花餅上進行報復。如此魯莽愚鈍,即便聽聞張玉榮暗殺皇后之內幕,恐亦為皇后三言兩語所矇蔽。

不知皇后此時籠絡安嬪,究竟意欲何為?以其品性,怎會無緣無故關心開導安嬪!”

一盞茶後,眾嬪妃魚貫而出,蕙蘭自是不願再睹皇后虛偽之態,率先走出正殿之門。

甫至庭院,婉嬪便疾步上前,一臉震驚,上下打量著蕙蘭。

蕙蘭惑然問之:“今日為何如此?為何皆以這般目光看我?”

婉嬪睜大雙眼,滿臉誇張地道:“梅妃娘娘,您反倒問臣妾為何?天啊,您可是驚天動地,惹怒眾人了!”

蕙蘭微微蹙眉:“休要胡言亂語!”

婉嬪驚呼:“還裝什麼糊塗?昨夜,您竟在崇明殿侍寢,您難道不知,自皇上登基以來,連皇后都未曾在崇明殿留宿嗎?皇上寵幸嬪妃,向來是留宿各宮,從不許嬪妃踏入他的寢宮……今日清晨您未來之前,她們都嫉妒得發瘋了!”

蕙蘭頭腦嗡鳴,憶起昨晚入寢殿後,自已還佯裝道:“許久未來此過夜,頗感陌生呢!”何時有過“許久”,根本是從未有過!僅這一句話,便盡數敗露!

蕙蘭記得慕容復當時愣了一下,天啊,他定然聽出破綻了。

蕙蘭正毛骨悚然,忽聞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小太監領著兩名侍衛,匆匆跑進了翊坤宮。

三人看上去皆是一臉驚慌失措之態。

婉嬪攔住領頭小太監,沉聲道:“何事如此慌張?在皇后娘娘寢宮竟敢如此失態,莫非不要腦袋了?”

小太監停下腳步,戰戰兢兢道:“婉嬪娘娘……杜氏,杜氏昨晚在離宮自盡,奴才須立即向皇后娘娘稟報!”

“杜氏自盡?”聞此訊息,蕙蘭心生疑慮,“大燕律法,嬪妃自縊,牽連族人。莫非杜氏不知?她被囚禁離宮,已近三年,若求死,豈會等到今日?”

蕙蘭憶起,前段時間,慕容復曾暗示杜氏之事或有內情,命她暗中調查。

言下之意,似欲為其平反,放她出宮。

“雖杜氏知曉姐姐與章威私情,令我有所忌憚。但念及皇后誣陷我時,她遣宮女杏雨為我解圍,權衡利弊,感激之情終究更甚。

又思及她的‘姦情’,乃昔日容妃與皇后所設之局,我更覺其中或有陰謀。故我遣思菱至離宮傳話,婉轉轉達皇上之意,令杜氏仔細回憶當年之事。近日因廷兒之事,尚未及詢問,不想竟發生此等意外。此杜氏,怎會在有希望時,突生自縊之念?”

因事出緊急,小太監匆匆向蕙蘭與瑞嬪言罷,便疾奔正殿,向皇后稟報。

片刻後,皇后在言若及另兩名宮女陪同下,快步而出。

蕙蘭見皇后神色,甚感詫異。一廢妃嬪,久居離宮,即便真有變故,皇后實無需如此緊張。然此刻她卻是眉頭緊鎖,滿臉凝重。

皇后見蕙蘭和婉嬪仍未離開,便眼神凌厲地掃了她們一眼,神情肅穆地命令道:“你二人,隨本宮一同前去檢視!”

蕙蘭本也欲探知究竟,遂與婉嬪對視一眼,恭順地答道:“妾身領命!”

一行人抵達離宮。

門口的侍衛見皇后攜蕙蘭、婉嬪一同到來,趕忙諂媚地開啟門。她們剛踏進離宮淒冷蕭瑟的院子,蕙蘭便瞧見杜氏先前的貼身宮女杏雨,匆匆迎了上來。

她雙眼紅腫,未等皇后與蕙蘭開口詢問,便俯身跪地,抽噎著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罷,蕙蘭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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