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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歌睡了，宋靜深獨自在書房中，端坐於書桌前，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淡藍光屏上滑動，定在柳玉的資料上。
竟然沒死。
俊美青年此刻沉默著，如深海般壓抑剋制。
那正好，藉著這次機會，一次收拾了。
握著黑色鋼筆，青筋微微凸起，腕骨精緻，黑白相映，格外美麗。
他在紙上不停寫著，又停下，凝神細思一番，又調出資料，幾番定格，最後定在這則方案上，提筆寫下：
李頤研究員的舉動，使得研究院三十六個專案停擺，損失近億資金。
再次提議，剝奪李家獨立研究的許可權，將李家研究院併入上州研究院，授予李頤研究員一級研究員的榮譽，將其提攜至上州研究院中，享有國家榮譽。
一個是光明正大地脫離李行控制、成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的機會；一個是受著李行掌控，卻能如毒蛇般陰溝中對情敵下手的機會。
你會怎麼選呢？李頤。
宋靜深又緩緩寫下：
此次敘厄州叛亂提議派遣張道清帶領張家軍團，奔赴前線，紀宴作為後勤保障，支援前線。
宋靜深靜靜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簽下署名，掃描上傳，傳送到委員室，提交議會。
光屏上立即彈出提交成功的提示。
這次叛亂，議會那幫老傢伙肯定想讓他出手，但他不可能在這種情形下離開小魚。
對紀長躍和張凜來說，這是一個讓繼承人嶄露頭角的好機會，不可能放過，還欠了他人情。
而紀宴和張道清未加入議會，無從得知，更無法反對。
宋靜深愉快地想。
——等他們兩個弄死了柳玉，就告訴小魚，以小魚的性格，他們兩個再沒有任何可能了。
要不然就做一個廢物，給家族蒙羞。
要不然就做一個英雄，徹底沒了和小魚的可能。
他們會怎麼選，很期待啊。
權衡各方面利弊後，組織好語言以面對那幫老東西，宋靜深關閉一切儀器，起身，灰色絲綢家居服滑落，顯得身形越發修長，身後長髮也鬆鬆垮垮，格外居家。
明天給小魚準備雲吞麵，上次聽到她唸叨了。
第二天，餘歌吃完早餐後，徑直去上課。
宋靜深收拾好剩下的東西，換了一身正式的制服，長髮以白金絲綢束起，胸前的金屬銘牌折射金光，隱約可見上方的字樣
——宋靜深，議會委員室委事。
出了大門，門口已經停泊了一輛低調的白色車輛。
車輛緩緩啟動，駛出休息區後，另有五輛白色車輛跟上，護航左右。
宋靜深淡然坐在後座，一晃眼，見到遠處正在上臺階的餘歌，唇角輕勾。
今天過後，就只有他們兩個了，小魚。
上完一天的課了，臨近兼職時分，餘歌收到陳與平的資訊。
陳與平：考慮得怎麼樣？
餘歌凝神沉思一瞬，斟酌著敲下一句話，傳送。
小余同學：你是在用什麼身份問我這個問題？
是平民？還是貴族？
陳與平看到這則資訊，眉一挑，轉眼瞧向旁邊嚴肅古板的白髮老者：“哎，卿凌，她問我是什麼身份。”
荀卿凌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回覆道：“什麼身份？失敗者或者前輩。”
陳與平哈哈一笑，照此回覆，便將通訊器扔到一邊，興味問道：“你覺得她加入的機率多大？”
“百分百。”荀卿凌淡然回覆道，“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餘歌定定地看著那則資訊，心中不解。
失敗者？前輩？
當年那些囂張至極的異常舉動，她究竟想做什麼？
餘歌垂下眼，沒再回復，而是跨上腳踏車，緩緩騎行著。
傍晚時，紅霞滿天，此時已經夏末秋初，晚風微涼，天高雲淡，讓人心曠神怡。
餘歌先去醫院看望了林慧，和主治醫生確認她週末即可出院後，陪著林慧吃了晚飯，匆匆趕往特督局。
到了特督局，每個人都友好地和餘歌打招呼，餘歌一一回應，坐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李利庭換了個位置，縮到了角落裡，不敢和餘歌對視。
餘歌開啟系統，如常工作，今夜倒是有通訊接入，但沒有一件是正經事。
餘歌眉心微顰，耐心道：“他劈腿你就不必留戀了。”
對面女生像是被哽住了，哭聲一頓，又嚎啕大哭起來：“你不懂……”
餘歌邊在時不時應上幾聲，心中思慮該如何開導時，手肘上的袖口被人扯了扯。
餘歌轉頭看過去，對面推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轉給我，我來和她說。
餘歌看完，抬眼看向對面棕發蓬鬆，面頰白軟的青年。
青年晶亮的眼中寫滿自信與肯定，他掏出了一個冊子晃了晃，嘴角彎起，眨了眨眼。
餘歌深呼吸一口氣，打斷對面道：“稍等，為您轉接我們的心理專家。”
通訊轉接過去，許阮年聲情並茂地為電話那頭的人朗誦著新聞上各種新貴及各家繼承人的簡介，餘歌甚至聽到了紀宴和疑似荀議員兒子的名字。
在許阮年將方才唸的電子文件傳送過去後，通訊結束通話。
餘歌不解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冊子？”
許阮年說：“衣食無憂的人，總會尋求精神慰藉，第一選擇就是愛情，因此我們常常接到失戀人群的電話。”
“三個月前，沈組長來了聽到以後，她接了電話，怎麼都說不通，她一生氣——”
“就把她哥介紹給了電話那邊的人。”
餘歌瞳孔劇烈收縮一瞬，追問道：“然後呢？”
許阮年謹慎地四下張望一番，小聲道：“第二天，沈組長手上都是淤青了，好像是跟人互毆了，沒多久沈組長就丟了冊子給我們，讓我們照著這個冊子念就行。”
“她說上面的人都允許了。”
都允許了？
餘歌還沒想清楚沈顏的身份時，通訊器陡然一亮，特殊提示音響起。
是張道清有了柳玉的下落嗎？
餘歌迅速點開通訊器，是紀宴的資訊。
紀宴：餘，你是在特督局兼職嗎?
紀宴：今晚下班我去接你，陳教授有任務。
紀宴發完資訊，轉頭囑咐道：“提前備好車，把特督局的前門後門各個出口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