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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時候衛文生特意告假一日，打算去汪家將妻子接回來。
汪家和衛家一個住在城西，一個住在城東，別看衛家的宅子不小，但是地界卻沒有汪家好。
汪家的宅子雖然只比衛家大了一點，但周圍住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官宦世家，是衛家所在那條街比不了的。
衛文生來過汪家幾次，路已經熟悉了，但他還是不緊不慢由著下人帶路。
他知道這一來少不得又要被岳母數落一頓。
汪老夫人身上有二品誥命，所以能稱一聲夫人，她的年紀比衛老太太要大幾歲，但看著卻比衛老太太要年輕，也更為富態慈祥。
但一遇到兒女事上，汪老夫人就極其護短，這次汪雪珍能在孃家住了這麼久不回去，恐怕少不了這位老夫人的支援。
衛文生去汪老夫人院裡待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好在裡邊能留下的都伺候久了的老人，所以也沒幾個人知道老夫人到底說了什麼。
只是衛文生進去之前還氣定神閒，出來的時候笑容就有點勉強了，一直到見了岳父舅兄才好了許多。
不過他到底是將人給接了回來。
“我瞧著父親有些不高興，是不是外祖母和父親說了什麼？”
回程的路上，衛書華特意和汪雪珍上了一輛馬車，就是想問一問。
“衛家如此欺負我，你外祖母就是數落了他幾句。”汪雪珍的語氣很不以為然。
“母親，父親都升到五品了，我都這麼大了，再這樣傳出去不好聽，下次您勸著點外祖母。”
衛書華還是顧忌著她父親的面子，她父親現在早不是之前那個無依無靠的七品小官了。
“你外祖母是長輩，長輩還不能數落他兩句了，再說了，你外祖父從來都只有誇你爹的份，你爹不會介意的。”
見母親這樣說衛書華就沒再說什麼， 況且父親確實對汪家親近，外祖父和舅父們也很看重父親。
衛書華雖然年紀小卻比汪雪珍更懂得察言觀色，只是她就算聰穎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有些事還想不了那麼周全。
回了府，兩人先去了老太太那裡請安，老太太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臉色不太好。
而衛書華也在這見到了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衛書逸。
最近衛書逸天天到老太太這裡來，說是伺候老太太，但真正用到她動手很少，她也不會和以前一樣傻到事事親力親為。
老太太對她的態度倒是好了不少，看起來像是最寵她這個孫女，但這只是衛書逸製造的假象而已。
老太太心冷硬地沒有將任何一個孫女放在心上。
衛書逸回府之後與衛書華的第一次碰面，平平無奇，兩人甚至還熱絡地說了兩句話。
她們還約好以後一起說話打發時間，好像之前的那些事從來都沒有發生。
連汪雪珍都沒忍住斜了一眼看她，但衛書華卻從頭到尾都是親近的，養氣的功夫比她母親更勝一籌。
見過老太太之後她們就各回院子裡，汪雪珍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府裡這幾日發生的事，主要是衛文生。
家裡的事沒什麼可說的，頂多就是衛書逸又得了老太太的青眼。至於其他的，就不那麼好回稟了。
“老爺去了朱姨娘那裡幾次。”
江媽媽站在一旁小心地說道，她說完之後，汪雪珍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直接將摘下的釵環丟在了妝臺上。
正拆髮髻的碧霜機靈地暫且停了手。
“不過老爺到底是記掛太太的，太太不在老爺也要來正院裡睡，還吩咐了我們要好好收拾院子，免得太太回來住得不舒服。”
江媽媽趕緊找補，還衝碧霜使了眼色。
“是呢，那天老爺都喝醉了，還不忘過來吩咐我們，就怕傳話的說不明白。”
“算他有良心。”
汪雪珍勾唇笑了笑，拿起梳子梳頭。
“太太寬心，咱們老爺不是那等愛拈花惹草的人，去朱姨娘那裡還不是因為她養著四姑娘，也算是身邊的老人了，總要給點體面。”
“我知道，這朱姨娘要是不安分，當年我也不會選她，便是給她兩分面子。”
見汪雪珍這麼說，江媽媽悄悄舒了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就是因為太太不在，不然朱姨娘一年到頭也沾不到老爺幾面。
也虧得朱姨娘耐得住，不然太太早就動手收拾她了。
幾個丫頭眼觀鼻，鼻觀心，心裡都有了計較。
另一邊，衛書華也在問家裡的事，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衛書逸那邊。
在得知梧桐苑的下人還沒配好的時候，衛書華輕輕皺了皺眉。
“這事前兩天就吩咐下去了，只是合適都不想去，想去的又不合適，一時間還沒挑好人。”
梧桐苑那就是個冷灶，誰知道燒不燒得熱，知道門道的自然不願意，別看她現在得老太太喜歡，但家裡當家的是太太。
誰也不是傻的，若是老太太真將大姑娘放在眼裡，早就自已給分配下人了。
況且說句不好聽，老太太又能活多久，到時候誰還記得大姑娘，就算是嫁人，又有什麼前程。
“這是主子定下來的差事，由得她們挑三揀四的？”衛書華有些不耐煩。
“梧桐苑那邊缺一個二等，四個三等，三等的倒是好湊，提幾個小丫頭就是了，就是二等的，江媽媽一直沒定下來。”
不是沒定下來，是想定下的都走了門路疏通，寧願去二姑娘、三公子院裡當個沒等的跑腿丫頭，也不想去梧桐苑。
正院裡也有人合適，但江媽媽捨不得。
“一會你去告訴江媽媽，我身邊的芳潤雖然伺候的時間不久，但行事妥帖，讓她領了這個差事吧。”
芳潤是衛書華身邊的三等丫頭，她身邊本來就多了兩個三等丫頭，分出一個一個也說得通。
而且芳潤過來伺候的時間不長，分過去也沒那麼打眼。
丫頭領了命去了正院找江媽媽，當天傍晚，梧桐苑裡就多了五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