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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還沒開口，東來倒是主動回答了蘇清秋的無聲詢問。
“想必王妃也看得出來，我身體不好，之前一直在養病。到此時才來拜見王妃，是我的錯。”
東來朝蘇清秋拱手深深一揖。
“王爺這幾日身子不適，好不容易才睡下，若是吵醒了，就是我等的罪過了。”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清秋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她把菊花釀往管家手裡一塞。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正院，等王爺醒來，再叫人來通知我吧！”
說完，她朝白霜、丹菊一招手，三個人轉身離開。
常管家長出口氣，小跑到東來跟前，抹了把汗，剛要說話，身後突然又響起了蘇清秋的聲音。
“那甕菊花釀可要收好，過兩日我宴請臨仙郡主時要用。”
管家嚇了一跳，手一抖，險些把酒甕打了。
他急忙抱住，接著回頭，看到蘇清秋去而復返，站在院門入口，臉上帶笑。
“老奴會小心收好的。”
蘇清秋微微頷首，這才再次轉身離去。
常管家盯著門口好久，確定她不會再次返回，忍不住嘀咕。
“王妃心思好多，這次糊弄過去了，下次還不知會怎樣呢！”
他用袖子擦著汗，走進了屋內，將酒甕放在桌上。
“王爺還沒回來？”
東來搖了搖頭。
“其實我覺得並不需要如此防著王妃。”
“這個，老奴也不敢置喙……”常管家嘟囔著，“要不，還是您跟王爺提一提吧？您說的話，王爺想必會聽。”
東來沒有應聲，他也不確定自已該不該插手壽王夫妻之間。
常管家仍在碎碎念。
“這些年王爺孤立無援，很是吃了些苦。咱們一直缺錢缺人手，可惜王爺不肯聽老奴的多納幾門妾室……”
他正說著，忽然從內室方向傳來了一陣異動。
下一刻，路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常叔你這什麼餿主意？咱們王爺人中龍鳳，難道要為了銀子賣身不成？你怎麼不自已賣去呢？”
話音剛落，他從內室走了出來。
常管家瞪著他：“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只是納妾，怎麼能叫賣身？也太難聽了。”
路平撇撇嘴。
“都一樣，那些個女人看到王爺就像是狼見了肉，眼睛都要發綠光了。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名分地位，哪個是真的為王爺而來？弄那些人進府，到時候烏煙瘴氣的，只會拖累我們。”
“這不是有王妃了嗎？我瞧著王妃是個厲害的，定能管住後院。你沒瞧見這些時日綠枝都不過來了？”
“綠枝那蠢貨，要不是你們攔著，我早殺了她了。”
路平忽的語氣一冷，身上爆出殺意。
“路平。”
壽王的聲音從內室傳出，語帶警告。
常管家一喜。
“王爺您回來了？”
昏暗的室內，壽王坐在輪椅上，正揉著受傷的那隻手。
常管家趕緊跑了過去，小心地推著輪椅來到外間。
“綠枝是我們重要的人證。”
壽王抬頭，看向路平。
路平咬著後槽牙：“屬下知道，王爺您放心，屬下不會衝動行事。”
壽王拍了拍他的胳膊，嘆息一聲，接著轉向東來。
“我剛剛接到路江的訊息，他已經打聽到神醫的行蹤了，不過暫時未找到人，再等幾日吧！”
東來沉默著點了點頭。
常管家驚呼起來。
“找到那神醫了？他在哪？”
“說是北上了，很有可能就在京城附近。”壽王屈指敲了敲桌面，“我已經叫人去京郊附近找了，只是那神醫擅江湖異術，能變換容貌，恐怕沒那麼容易找到。”
這些時日壽王一直在為這件事發愁。
東來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若是能找到那神醫，不管他提什麼條件，壽王都會毫不猶豫答應。
只是，他會在哪呢？
壽王眉頭緊皺。
到他去見蘇清秋時，他的眉頭都沒鬆開。
蘇清秋看著壽王被推進來，自然沒有錯過他臉上的憂色。
“王爺有心事？”
蘇清秋主動上前給壽王倒了杯茶。
“無事，只是身體略有不適。”
壽王隨口應道。
蘇清秋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王爺若有事可以與我說明，雖說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但說不定能幫上忙呢？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壽王並不認為蘇清秋能幫上忙。
她一個深居簡出的後宅女子，在管理宅子上或許有用，但外頭的事，她怎麼可能有法子？
於是，壽王搖了搖頭。
“不必，你在府中安心住著就是。”
蘇清秋不意外他會這麼回答。
這男人的防備心之重，她兩輩子都沒見過。
不過蘇清秋也只是客套一句而已，真要幫忙，她估計也會找藉口推辭。
兩人相對而坐，看似和諧，但卻都各懷鬼胎。
沉默了片刻後，壽王主動開口，問起了蘇清秋日常。
蘇清秋眉梢微微上挑。
為了拉攏她爹，壽王也算是夠低聲下氣的了。
她隨口應著，也沒隱瞞，提了自已的鋪子，又說了去四海居用膳的事。
壽王眼神動了動，偏頭看向她。
“四海居？你去那兒做什麼？”
“前幾日去榮王府，答應了寶珠會帶她去太明湖遊玩，所以今日提前過去瞧瞧，好提早做準備。”蘇清秋早就找好了藉口，“怎麼王爺也聽說過四海居嗎？”
“自然聽過，不過從未去過。”
壽王收回了視線。
“啊呀，那太好了。”蘇清秋忽的一拍手，“到時候王爺與我們一起去吧？太明湖風景宜人，四海居的膳食也很不錯，王爺正好可以放鬆放鬆。”
壽王張了張口想要拒絕，但蘇清秋根本不給他機會。
“寶珠與我都是弱女子，王爺忍心讓我們兩個人柔弱女子出門嗎？”
她眨著眼睛，一臉懇求地看著壽王。
壽王到了嘴邊的話，不知怎麼就說不出口了。
“……好吧！”
壽王最終只說出了這麼兩個字。
蘇清秋眼睛一亮。
她的眼睛明亮又漂亮，盛著滿滿的喜意，同時，點亮了她臉上的笑容。
“王爺您太好了。”
伴隨著一聲呼喊，她撲到了壽王懷裡，抱住了他的胳膊。
壽王毫無防備，只感覺到一陣香風襲來，沁滿身心。
等他回過神來時，蘇清秋已經鬆開了手，回到了椅子上。
只是她人雖遠離了，那沁人的香氣，卻仍縈繞在壽王鼻尖。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