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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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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的羽翼翱翔在碧藍潔瑛,我伸手截住要落下的飛鳥,它鋒利的爪劃過我的手臂,穩穩當當的收回撲閃的翅膀,雙爪站在我的手背上,一聲鳴叫驚破了飛翔的鳥群。

訓鳥,就像扔飛鏢一樣,它們永遠不會背棄馴服自已的主人,永遠的忠誠,實實在在的把握在自已手中,我學會了馴服鳥群。

它們聽從我的呼喚,我一吹口哨,它們就會盤旋在我的身邊,最有地位的鳥王鳴叫著,安然的落在我的手心上,秦子黔看著我的操作,直拍手叫好,眼神裡全是驚訝“你真是多才多藝啊…”

我散開鳥群,手中撒著食物,語氣平淡無奇,甚至內心平淡似水“知道就好了,秦少,別太驚訝。”

後面我還沒說出口的話,是我不僅會訓鳥,還會飛鏢,調酒,檯球和高爾夫球,人要低調才能更好的扮豬吃老虎,以免被對方反吃,我學了很多的才藝,還順手學了小提琴。

我喂完鳥群后肅然起身,看向秦子黔:“還不走,是想錯過午飯嗎?”秦子黔揚起笑,伸出摟住我的肩膀“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我特地叫的大廚做的”

其實我喜歡被照顧的感覺,換一個說法,我要是一個正常人,我一定會喜歡秦子黔這種的男生,可我不是正常人,也不會和秦子黔在一起,永遠不會變成伴侶。

他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而是覺得沒必要,秦子黔的性格在小時候就很好,只是嘴裡說出來的話讓人惋惜,我們是相互的知已夥伴,一定要選擇做伴侶的話,以後吵架必然會利用對方最痛的刺來扎向對方,造成不可挽留的傷害,這種傷害是無法癒合的,一種毀滅性的打擊,嚴重的會讓對方往後無法發展正常的戀愛,因為被傷害過一次的人,已經不敢再向他人表露心聲。

我思考的事很多,在秦子黔這,我分析的很全面,做知已朋友,才會讓我們彼此長存,也是我僅存可以表露自我的朋友。

晚霞的餘光落暮在我灰白空調的瞳孔,我告別了秦子黔,腳步緩緩的走向家門口,初二也很平淡,好像開始走向了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好好的發展趨勢。

偶爾的呼吸障礙使我醜陋不堪的內心擊碎,我永遠記得哥的溫度,哥的眼神,一刀一刀的將我的身體解剖,只有這種時候,我會真正的意識到,我的罪在眼前,十惡不赦的罪名,哭的顫抖,一聲一聲的喊著宮霽的名字。

等我清醒的時候,只有頭疼,手上陣陣疼痛襲來,低頭看向源頭,手上卻不知何時留下的傷,不記得,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的病,好像比以前更重了,呼吸沉重的喝下熱水,熱流劃過乾啞酸澀的呼吸道,我才意識回籠,手止不住的發抖,發軟的身體慢慢的倚靠在毫無溫度的牆面

醫生說我的病不重,只是輕微的失眠,伴隨著噁心的症狀,我坐在車上,助理說“少爺,你的藥。”

助理將盒子裡的藥放在了身邊,我懶得去看,咳了咳發腫的嗓音“好,辛苦你了。”

他們說的,都是假的…

騙人,我明明病的很重了…都騙我,都假惺惺的騙我,我討厭他們,討厭自已,懲罰終於在我的身上印現了。

我在承受著母親的罪,誰都騙不了我,我不是失眠,而是患上了跟母親一樣的病,真好笑,我終於如願以償的體會到了母親的感受,一點都不好受。

我泛白的唇毫無一絲血色,手緊緊的攥著,心裡依然強撐著開朗,我對上鏡前自已的神態,太憔悴了,我抹了一點口紅,想讓自已的氣色看起來好一點,效果顯著,比之前好了不少。

這個品牌的口紅已經停產了,我僅有的一隻被自已保護了起來,母親最常用的色號口紅,我一直珍藏著。

哪怕精神已經衰弱了,我依舊強大,優秀,擊敗我的,只有發病時的自已。

我收拾好蒼白的自已,推開門下了車,另一隻手拉著書包,臨走前我半個身子籠罩在車門前,半個手臂搭在車框邊,語氣友善冷例“助理,記得偽造一份病例單哦,我可不想被父親看到。”

不僅是不想被宮嚴看到,也是不希望其他人看到這份病歷單,不需要多一個看見,閉嘴就好了。

助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收緊了一分,聽懂話裡有話,點了點頭,聲音帶有磁性“明白少爺,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助理是最理智清醒的,我期待他的處理,關上車門,我去了班級,一眼就看到了裝哥,他看見我,眼裡的精打細算都快到我的眼珠子裡了,他上去就開始跟我客套“宮琋,今天可以陪我吃頓午飯嗎?”

我嫌棄的甩開手,一臉不情願,直接開口拒絕“不了,我跟秦子黔約好了,你去找別人吧。”他一愣,有點無措,但還是堅持要和我一起吃午飯。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冷冷的打斷他的話,眼底的厭煩毫不掩飾,空氣頓時沉默了,已經有不少人朝這裡望去了吃瓜的眼神。

我一眼也不分給他,徑直的朝著坐位的方向,秦子黔腳翹在桌子上,雙手環胸,懶洋洋的看著我,我抬開秦子黔的腳,一把拉開椅子。

秦子黔說“我家吞金獸怎麼氣這麼大,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我掩了掩手上的傷口,語氣淡淡的“有點,昨天睡的有點不好。”鳥群已經散去,連一隻鳥也不在了,嘆了口氣,秦子黔漆深的眼神看著我,我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他沒再講話,像以前一樣的按住我的手“吞金獸又傷心了,唉,本少真的攤上了你這個受氣包。”

我沒有什麼反應,身上的消毒水味還殘留著,我抽回手,一臉無辜的看著秦子黔的衣角,我說“我傷心又沒人在乎,怎麼就讓你發現了。”

羞恥的是我不想讓人發覺的疲倦和傷心,我總是講不出口,是擬物化的,寄望在一件事物,一個眼神,都不具有實體的感性。

他笑的很輕快,就像一件家常便飯一樣,輕飄飄的“宮琋,你太固執了,你總是在沉思,忘了考慮自已的感受,人的情緒不是數學題,不需要複雜的公式和縝密的邏輯,是隨心的,跟著內心走的,你總是這樣。”

他手指了指心臟跳動的地方,惜金珍重的說“吞金獸,你要跟著自已的心走,而不是身體。”

沒人教的孩子在黑暗中走的每步路都很艱難,以至於孩子長大了,還不懂情緒是可以表露出來的,它不是羞恥的,它應該是讓人心疼憐愛的,太難了,走的腳疼,現在,有人教黑暗中的孩子做一個正常人,人可以哭,可以真情實感的表達情感,我沉寂的垂著頭,薄如長夜的霧霾藍擴充套件,糊住了雙眸。

聲音輕緩微揚說“嗯,我明白了,今天我真是沒睡好,所以眼角紅紅的。”我承認了一半的事實,秦子黔很好,只是教我這個笨拙的孩子有點困難。

秦子黔聽完我的話,又恢復了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三明治,快速的遞給了我“吃吧,我媽做的,她特地叫我給你帶的。”

我不客氣的接過三明治,拿著他最近的一次考試分數,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能這麼一直保持下去的話有希望上重點高中。”

在課堂上,我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知識點,竟第一次不想思考裡面的結構,就像為什麼π一定要是…一樣,我以前會思考背後複雜的計算,但現在,我想知道π的表層含義,而不再深究裡面的奧義。

我追求的,自始至終是那個我遙不可及的背影,我渴望,努力,花費我的生命來追逐的人,到底是一場沒有等待的盡頭還是失蹤迷路的導航。

如這個荒唐的世界,我已經走的夠遠了,想坐下來休息了,原諒我的停步,哥,我真的撐不住了。

雁鳴,蔚藍邊緣劃過縷縷雲層,悠美婉清的曲線在眼前亮起,我撫摸著鳥兒小巧玲瓏的頭,它扭頭衝我翠鳴。

初二的時光匆匆離去,流逝在筆間,已經過了大半個學期了,病情加重,夜晚會吐到出血。

我只能將自已捆在床邊,不止休的喘息,雙生的命運,必定一生一死,又忘了,又記起來。

哥…時間快到了,我快徹底忘掉你了。

回來吧,在我的身邊,在親弟弟的身邊,哪怕一秒。

夜微涼,入秋風,窗簾被風吹起,我蜷縮的窩在被窩裡,冷汗打浸我的衣襟,嘴用布條堵上,輕微的吟叫連著重重的呼吸,雙瞳快要闔上。

“醫生,我想掐死自已,可我等的人還沒等到,能不能多開點藥…”

我手顫抖的打著字,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對面緩了一會才回復。

“又開始吐了嗎?那你下週再來一趟醫院吧,我看看你現在的狀況,好好保護自已,不要傷害自已。”我關閉手機螢幕,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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