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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集兵反太子被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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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十四年閏十月初二,唐太宗去了同州。十一日,到堯山打獵。十七日,從同州返京。十一月初一,在京城南郊舉行祭天大典。十二月初五,侯君集俘虜了高昌國王進獻祖廟,唐太宗賜給百姓聚飲三天。期間,唐太宗李世民還去了馴馬場觀看馴馬,而才人武媚娘則侍奉在側。當時有一隻名叫獅子驄的烈馬,肥壯任性,沒有人能馴服。而在一旁的武媚對李世民說:“聖上,我能制服它,但需要有三件東西:是鐵鞭,二是鐵棍,三是匕首。用鐵鞭抽打它,不服,則用鐵棍敲擊它的腦袋,又不服則用匕首割斷它的喉管。”李世民聽後,心裡驚於小小女子如此狠辣,但口頭上誇讚武媚孃的志氣。那時武媚年十七歲,入宮已有三年。

十二月十一日,唐太宗到樊川打獵。十三日,從樊川返京。

貞觀十五年(公元641年)正月,唐太宗在吐蕃贊普松贊干布的多次請求下,答應將宗親之女文成公主嫁給了他,並派禮部尚書、江夏王李道宗護送文成公主入藏。松贊於布聞訊大喜,親自從首都邏些(今西藏拉薩)來到河源(今青海省鄂陵縣湖西),以子婿之禮接見李道宗。從此,吐蕃和唐朝結為甥舅關係,相互學習,友好相處。幾日後,十三歲左右的高陽公主由唐太宗許配下嫁於當時的開國名相房玄齡的第二子房遺愛。

乙亥日(疑誤),突厥俟利可汗開始率部落渡過黃河,在舊定襄城建牙帳,共有三萬戶,軍隊四萬人,九萬匹馬。突厥俟利可汗於是上奏言道:“我過分地蒙受恩寵,成為本部落的首領只希望子子孫孫為大唐效犬馬之勞,守衛北面的大門。假如薛延陀侵犯逼近,請求允許我方家屬進入長城以內。”唐太宗下詔應允。

二月,唐太宗李世民要巡幸洛陽,命皇太子李承乾留守監國,並留下尚書右僕射高士廉輔佐太子。十九日,唐太宗車輦到了溫湯宮。侍衛崔卿、刁文懿二人厭倦於行進奔波之苦,希望唐太宗能因為偶受驚嚇而停止巡行,於是在夜裡向唐太宗行宮射箭,有五枝箭射入寢官庭院。事後二人均被以十惡中的大逆罪處死。三月初七,唐太宗巡行襄城宮,當地天氣燥熱,多毒蛇出沒。三月初九,廢除襄城官的行官地位,將它分 賜給當地的百姓,並罷免了營建此宮的閻立德的官職。

夏季,四月初一,唐太宗下詔宣佈下一年的二月份將在泰山進行封禪典禮。但是到了五月時,有異星出現於太微垣,太史令薛頤上書認為不吉,於是唐太宗下詔停止封禪。

太子詹事于志寧母親去世服喪,服喪期重新復職。當時太子李承乾不顧朝政,與宦官整日玩樂。于志寧於是恕罵太子。太子李承乾勃然大怒,派了刺客張思政、紇幹承基二人去殺于志寧。當二人進入于志寧的府宅,見於志寧躺在草蓆上,頭枕著地上,終是不忍殺此純樸之人而罷休。

西突厥沙缽羅葉護可汗數次派使節進獻貢品。秋季,七月十五日,唐太宗李世民命令左領軍將軍張大師持旌節就其已得名位立沙缽羅葉護為可汗,賜給鼓和大旗。唐太宗李世民又命令使者多帶著一些金銀財物,在沿途經過的各國購買好馬,魏徵勸諫說:“可汗的位置還未確定卻先去買馬,他們必然認為陛下的志趣只在買馬,立可汗只是虛名。立了可汗,他們感恩戴德必然淺薄,如果沒有立可汗,他們的怨恨必深,各國聽說這事也會輕視我大唐。買馬也許買不成,即使買成也並非好事。如果能使西突厥安定,那麼各國的好馬不用買自然會送上門來。”唐太宗信服魏徵的話,於是停止了買馬的事。

乙毗咄陸可汗與沙缽羅葉護相互征戰,乙毗咄陸日漸強大,西域各國多依附於他。不久,乙比出陸讓掌握石國大權的突厥吐屯襲擊沙缽羅葉護,將其擒獲並送到乙毗咄陸那裡,將他殺死。

一日,唐太宗指著殿宇對身邊大臣說:“治理天下如同建造這些房屋,營造建成之後,不要多次改變移動;假如換一根椽,或一片瓦,上房踐踏搖動,必然有所損害.如果貪慕新奇,屢變法度,不恆守固有的道德,勞擾百姓之處實在太多。”

唐太宗李世民派職方郎中陳大德出使高麗國,八月初十,從高麗返回長安。陳大德起初進入高麗境內時,很想知道當地山川名勝與風俗,經過某一城鎮,將綾羅綢緞送給當地官員,說:“我一向喜愛山水,此地如有名勝,我想去看一看。”當地官員十分高興,引導他去遊歷。無處不去處處見到有中原人,自我介紹說:“家住在某郡,隋末充軍東征,留在高麗,娶離家遠遊的好為妻,與高麗雜錯居處,幾乎佔當地人的一半。”並向陳大德詢問了他們中原的親屬的生死狀況,陳大德哄騙他們說:“均完好無恙。”他們聽後揮淚互相轉告。幾天後,隋朝留在高麗的中原人來見陳大德,都眼含淚水,城郊野外聚集著很多人。陳大德回到朝中對唐太宗說:“高麗人聽說高昌已經滅亡,大為驚恐,頻頻去館舍中問候,超過以往。”

唐太宗聞言,說:“高麗本來是漢武帝所設四郡,我大唐如果發動數萬兵力攻打遼東,高麗必然要傾國相救,如果另外派水師出東菜,從海道直驅平壤,水陸合圍,攻取並不難.只是關東一帶州縣凋疲,尚未復原,朕不想再疲勞百姓。”

冬季,十月初三,唐太宗到伊闕狩獵;初四,巡幸嵩陽縣;十三日,回到宮中。

十二月十二日,薛延陀派使節入朝見唐太宗,請求與突厥和親。十七日,唐太宗李世民在諾真水大敗薛延陀。起初,薛延陀襲擊西突厥沙缽羅以及阿史那社爾,均以步戰取勝;等到將要去進攻思摩時,便教習士兵大練步戰,讓五個人為一隊,一人牽馬,四人衝前拼戰,戰勝後則騎上馬追擊。當時大度設率三萬騎兵進逼長城,想要襲擊突厥,而思摩已經先行逃走,望塵莫及,只得派人登上城樓謾罵。

適逢幷州大都督長史李世帶領唐朝兵馬趕到,塵士飛揚,一眼望不到邊,大度設十分害割怕,率領大部隊從赤柯濼向北逃去,太宗李世民挑選麾下及突厥精銳騎兵六千人抄近路攔截,跨越白道川,在青山追上敵軍。大度設狂奔數日,到了諾真水,勒住兵馬準備戰鬥,戰陣橫亙十里地。突厥兵先和他們拼戰,不能取勝,退兵,大度設乘勝追擊,與唐朝的部隊遭遇,薛延陀兵萬箭齊發,唐軍馬匹多被射死。唐太宗李世民命令士兵們都下馬,手執長槊,往前直衝。薛延陀兵一潰而散,副總管薛萬徹用數千騎兵搜捕薛延陀部隊中牽馬計程車兵。薛延陀兵丟失了馬匹,驚惶失措,唐兵縱馬追擊,殺死三千多人,俘虜五萬多人。大度設脫身逃走,薛萬徹追趕不及。薛延陀兵到了漠北,遇上天降大雪,人和與馬匹凍死十分之八九。

唐太宗曾在上朝時對身邊大臣說:“朕為萬民之主,經常要兼管武將文相的事。”給事中張行成退朝後又上書給太宗李世民,認為:“大禹本人不自大自誇而天下人都不和他爭功爭能。陛下拔亂反正,眾位大臣實在是不足以目眺望到聖明風來;然而陛下卻不必在上朝時及此事。以陛下的天子尊體,卻與群臣爭功比能,臣認為深不可取。”唐太宗對此非常讚許張行成。

貞觀十六年(公元642年)二月,由魏王李泰主編的《括地誌》完稿,唐太宗非常高興,如獲至寶,不僅將這部著作收藏進了皇家的藏書閣中,還接二連三地大肆賞賜李泰—先是賜“物萬段”,緊接著又每月賞賜大量的財物,數量之多甚至超過了太子的規格。於是唐太宗乾脆下詔取消了太子出用庫物的限制。太子李承乾上表推辭,唐太宗答道:“汝家之冢嫡,國之儲兩,以彰有殊。太子須勉思守道,無煩致謝。”

唐太宗又讓李泰遷居到武德殿,魏徵上奏疏言道:“陛下愛魏王,常欲使之安全,宜每抑其驕奢,不處嫌疑之地。今移居此殿,乃在東官之西,海陵昔嘗居之,時人不以為可;雖時異事異,然而微臣恐魏王之心不敢安閒。”唐太宗看了奏表,恍然大悟道:“差一點造成失誤。”於是即刻讓魏王李泰回到原來的宅第居住。

唐太宗李世民任命兼中書侍郎的岑文字為中書侍郎,單獨執掌朝廷機密事宜。

夏季,四月,二十七日,唐太宗對諫議大夫褚遂良說:“你還在兼管起居注的事,朕可以看看都記了些什麼嗎?”褚遂良答道:“史官書人君言行,詳細記錄善惡諸事,庶幾人君不敢為非,未聞自取而觀之也!”唐太宗說:“朕有不妥當的事,你也記下了嗎?”褚遂良答:“臣職當秉筆直書,不敢不記。”一旁的黃門侍郎劉泊說:“假使遂良不記,天下亦皆記之.。”唐太宗聞言,道:“誠然。”

六月初六,唐太宗下詔令可追封李建成皇太子稱號,追封李元吉為巢王,諡號一併依舊。

自貞觀十六年(公元642年)起,魏徵病情加重。太宗李世民常派宦官使臣前去探望,隨時奏報他的病情,期間賞賜的藥食不計其數。魏徵平素為官清正,生活簡樸,以至家無正堂。李世民遂把自已準備建小殿的材料移給魏徵營造正堂,五天就修成了,並讓宦官使送去白色被褥給魏徵,以此滿足他崇尚簡樸的心願。

貞觀十七年(公元643年),六十四歲的魏徵病重,將不久於人世。唐大宗李世民聞訊後,親自到魏徵家中探視,屏退左右侍從,與他交談良久,方才回宮。後來,唐太宗帶著太子李承乾和嫡女衡山公主(即新城公主)再次到魏徵家中。魏徵強撐著生病的身體體,穿戴著朝服,拖著帶子。

太宗李世民見狀,悲從中來,一邊撫摸著魏徵一邊流淚,問他有什麼想說的。魏徵說:“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之。”唐太宗李世民將衡公主許配給魏徵的長子魏叔玉,指著衡山公主對他說:“魏公,睜開眼睛看看你的兒媳!”但魏徵已身體衰弱到無法起身謝恩了。

數日後,唐太宗李世民忽然在夜裡夢見魏徵,如往日一樣,至次日清晨,魏徵逝世的訊息傳到宮中,當時是為貞觀十七年正月五日(643年2月11日)。唐太宗李世民親臨其喪禮,痛哭失聲,嘆道:“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知歷朝存亡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吾常保 此三鏡,以防已過。今魏徵已死,吾亡一鏡矣。”

唐太宗傷心甚重,併為魏徵廢朝五天,令內外百官與長安的朝集使一同前來參加喪禮;太子李承乾在西華堂為他舉哀。隨後,太宗李世民下詔追贈魏徵為司空,相州都督,賜諡號“文貞”;同時賜羽葆,鼓吹,加班劍四十人,贈絹布一千段,米粟一千石,允許他陪葬昭陵。

將要下葬的時候,魏徵的妻子裴氏說:“魏徵平生節儉,現在按一品官的禮節安葬,所需儀仗,器物太多,不符合魏徵的志願。”對朝廷供給的一切儀仗和物品都推辭不受,僅用白布、帷幕裝飾承載靈柩的素車,不用花紋,色彩和芻靈(指送葬用茅草扎的人馬)。李世民親自登上御苑的西樓,望著魏徵靈木柩的方向痛哭,竭盡哀思,命百官送其靈柩出長安郊外。晉王李治奉詔致祭。唐太宗李世民親自為魏徵撰寫碑文,並將它書寫在墓碑之上,為其創作輓詞十首,以表哀思。之後,唐太宗李世民追思魏徵不已,又賜其家封戶九百戶。

貞觀十七年(643年)二月,太宗李世民命將作少監閻立本畫長孫無忌、李孝恭,杜如晦等二十四功臣像置入凌煙閣,是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魏徵位列第四。李世民望著凌煙閣的魏徵畫像思緒萬千,遂吟詩道:

勁條逢霜摧美質,臺星失位夭良臣。

唯當掩泣雲臺上,空對餘形無復人。

不久,因太子李承乾忌憚同樣深得父親寵愛且懷有謀嫡之心的胞弟魏王李泰,在試圖暗殺失敗後,遂與漢王李元昌,城陽公主的附馬都尉杜荷、候君集等人勾結,打算先下手為強起兵逼官,結果事情敗露。唐太宗對此非常心痛,無奈之下,只得將太子李承乾幽禁別室,又命司徒長孫無忌,司空房玄齡,特進蕭瑀,兵部尚書李、大理卿孫伏伽、中書侍郎岑文字,御史大夫馬周,諫議大夫褚遂良等參革鞫之,事皆明驗。

李承乾的所作所為固然讓唐太宗感到失望,為了將愛子栽培成為合格的儲君,自已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與精力。然而責之切的背面也是愛之深,太子李承乾逼宮謀反固然大錯特錯,但唐太宗終究還是愛著這個兒子,實在忍不下心來殺了他,可是自已又不能公然帶頭違反法律法規,這該如何是好呢?最後唐太宗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拿到朝上,扔給了諸位大臣說:“你們說說,該怎麼處置承乾?結果無一個大臣敢回答。

最後還是通事舍人來濟站了出來,說:“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盡天年,即為善矣。”於是唐太宗下令,將太子李承乾廢為庶人,流放默州(今重慶市彭水縣有山鎮),總算是保住愛子一命.而來濟因此事得唐太宗的看重,官職不斷得到開遷,不久就考功員外郎。

同年四月庚辰,李元昌賜令自盡,杜荷、侯君集等人皆伏誅,惟獨主犯李承乾尺被廢為庶人。唐太宗李世民在《廢皇太子承乾為庶人詔》中感慨道:“況乎家嗣,寧不鍾心!”九月,李承乾徙居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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