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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後的申城彷彿被無盡的陰雨所籠罩，一場接一場的傾盆大雨不斷地洗刷著這座繁華都市。雨水無情地敲打著每一個角落，使得原本乾燥的街道變得溼漉漉一片，彷彿被一層薄紗所覆蓋。
如果不是因為先進完善的地下排水管道系統發揮了巨大作用，將大量積水迅速排走，恐怕整座城市都將陷入一片汪洋之中，成為名副其實的水城。然而，即使有這樣高效的排水設施，街道上仍瀰漫著潮溼的氣息，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陰鬱氛圍。
“轟隆隆……”
幾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過溼漉漉的街道。這些車輛的車牌上醒目的印著“特務科”三個大字，透露出一種神秘而緊張的氣息。車窗外的世界一片朦朧，彷彿被一層薄紗所籠罩，讓人看不清遠處的景色。
街道兩旁的建築顯得有些陳舊，牆壁剝落，窗戶緊閉。偶爾有幾個行人匆匆走過，目光交匯時也只是瞬間便迅速移開，彷彿對這幾輛特務科的轎車充滿了敬畏之情。
“停車！”
隨著一道突兀的聲音,一輛車緩緩停下，車門開啟，一個身著墨綠色外套的年輕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身形挺拔，步伐穩健，彷彿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和沉穩。
男子下車後，徑直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走去。他的目光專注而堅定，似乎對這個垃圾桶有著某種特殊的關注或者目的。
“是哪方面的人呢？”
男子開啟了剛剛從垃圾桶邊撿到的紙條，只見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孤雁暴露，撤離”幾個字。
在這漆黑的夜裡，昏暗的街燈下，要不是視力極好的人，是根本看不見這個字條的。也幸好陸川視力驚人，看見了前方車輛中有人丟出了一個東西，也許是在學校裡面上多了這樣的培訓課，在今天這種情況下，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巧合，不得不讓他產生了懷疑。
陸川不動聲色的將字條裝進了自已的口袋，然後走上車。
不一會兒，從車上走下了一個人，迅速的鑽進了旁邊的巷子。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眨眼的時間，如果不是那關車門的時候發出了聲響，根本就沒人發現車子上有人下來過。
那巷子漆黑無比，即使兩個人近在咫尺相對而立，如果沒有彼此呼吸出的熱氣吹拂到對方身上，也絕對無法察覺到眼前任何事物的存在，除非是撥出的氣息撲到對面的身上，不然根本就不到面前的一切。
車子啟動，向著他們今天的目的地駛去。
陸川來到百樂門歌舞廳的時候，看到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被行動科的人給控制住了。他默默地站在門口，點燃了一根菸，靜靜地看著歌舞廳的人。
今天特務科的人全體出動，因為他們接到了山田科長的命令，有人將會在這裡接頭，傳遞重要資訊。
接頭的人是誰，他不知道。
傳遞的資訊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他的任務就是聽從指揮，配合行動科的工作。
沒有陸川的命令，二處的人也都靜靜地站在大門口，情報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是有幾個科室共存的，像今天這樣的任務，陸川加入情報科這麼久以來，也是第一次遇到。
看來字條上言明的那個“孤雁”，是個不小的人物啊。也或許那即將傳遞的資訊，至關重要。
陸川看了看站在自已身後的那些兄弟們，從大衣口袋拿出了一包煙，丟給了身邊的人。
“拿去分了。”
二處的人也是跟著陸川在一起很長時間了，陸川的脾氣他們是清楚地。雖然陸川只是一個小小的處長，但是沒有陸川的命令，他們是不會擅自行動的，
按照陸川的原話來說，“咱們情報科是幹什麼的？收集情報，甄別情報，確認情報，聽我吩咐。其他事情自然有行動科的人去做。”
陸川的話自然也有人質疑，只不過質疑的人骨灰都已經被陸川揚了，現在都不知道飄散在了哪個地方。
行動科的張世森科長將歌舞廳裡面的人分開看守後，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情報科。讓他們抓人他們是一抓一個準，可要是從這些被抓的人裡面甄別誰是嫌疑人，他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閒工夫。
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能坐上科長這個位子的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安排的事情，我做，可是一旦超出了工作範圍，那是萬萬不能做的，畢竟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就不會錯。
張世森：“葉科長，人都抓住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鍾凱，陸川，羅列，安排人做事。”葉蔓蔓一聲令下，情報科的三位處長帶著人便開始逐一甄別在場的眾人。
“我叫XXX，是個德商銀行的職員，證件我沒帶在身上。”
“我叫XXX，也是德商銀行的職員，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是同事。”
“我是扶桑人，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
……
情報科一、二、三處很快就完成了各自的工作，但是沒有從裡面找出任何一個有可疑的人。張世森見沒有結果，跑到葉蔓蔓面前小聲的說著，
“葉科長，你說情報會不會有誤？”
葉蔓蔓沒有理會張世森，“山田科長親自下達的命令，不管情報是真是假，今天必須拿出結果。”說完，她皺著眉頭看了看陸川。
百樂門歌舞廳是申城最大的一個歌舞廳，現在這裡面的人有大部分都是申城的名流和一部分日本人，要是拖得時間太長，恐怕明天會有很多舉報信送到特務科的桌子上。
陸川走到葉蔓蔓的身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只是在場的除了他們兩人，沒有任何人能聽到。
葉蔓蔓：“一、二、三處交換甄別，扶桑人先放行；政府機要辦公人員，只要驗明身份者，放行；其餘人，只要能互相作證者在三人或三人以上的放行離開。”
葉蔓蔓說完，情報科的人重新開始了工作。很快，除了百樂門的工作人員，在場的沒有身份證明，或者是沒有旁人認領的人就被重新看守了起來。
“黑子，叫兄弟們檢查包裹。”
陸川再一次詢問了剩下的人，但是從他們的話裡面沒有聽出什麼有用的資訊，那就只能從他們的衣物或者是行李包裹檢檢視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聽到要檢查包裹，黑子旁邊的一個人開始慌張起來，那臉上的緊張一絲不漏的被陸川看在眼裡。
見那人把手伸向了後背的腰間，陸川馬上衝了過去。
現場的人雖然走了不少，但是陸川和那人之間還是相隔了兩三個人，還沒等他衝過去，那人已經掏出了槍。
“砰……砰……砰……砰……”
接連幾聲槍響，幾個離得比較近的情報科的人員就被那人開槍擊殺，陸川聽到槍響，立馬從自已的腰間抽出手槍，可是還沒等他開槍還擊，那人已經身中數彈，倒在了百樂門的大廳中。
現場的氛圍隨著槍擊聲的產生髮生了不小得騷亂，在行動科的武力鎮壓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叫車。送張科長去醫院。”
剛才那人的流彈擊中了張世森的手臂，張世森走到已經死亡的那人身邊，踹了幾腳後， 葉蔓蔓怕張世森會破壞那人的屍體，影響他們蒐證，便安排人員將張世森送走。
情報處沒有查到有用的資訊，見有人掏槍還擊，只能把這個人當做今晚的任務物件，特務科也結束了百樂門這邊的工作，帶著屍體返回特務科。
“老大，剛才真是危險，我就站在他旁邊，還好他沒殺我……”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黑子心裡一陣後怕，要不是那人眼中沒有他這個小嘍囉，沒有把槍口對準他，估計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怕什麼，死了有撫卹金呢。我們不會貪你的。”
陸川笑著說道。這玩笑般的語氣，也緩解了車上緊張的氣氛。
“可惜沒能抓個活口，要不然老大你肯定能在科長面前領功。”黑子不無遺憾的說道，“老大，你說‘他’是領導要抓的人嘛？”
“他？”
陸川看了一眼黑子，“‘他’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陸川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那漆黑的街道。是與不是，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關鍵是要看作為他們科長的葉蔓蔓怎麼上報，她才是情報科的一把手。
她說是，就是，她說不是，那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