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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章 春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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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了一年春天,皇家春獵,除了太子皇后,還選了幾位朝中大臣和世家陪同。

平陽王府、沈闊的將軍府、寧遠侯府、寧國公府、安遠侯府都在邀請之列。

春獵一連舉辦七日,每日都有獎勵,第一日的頭籌是一塊寶玉雕琢的翠玉白菜,此玉渾身通透,瑕疵極少,是一塊難得一見的稀世寶玉。

皇帝介紹了頭籌獎品,各家世家公子都興奮地蠢蠢欲動,想要趕緊開始拔的頭籌。

沈寧也想要那個獎品,二則也是因為太久沒有騎馬,想要騎馬過過癮了,於是她自告奮勇也要參與。

“你一個女子,為何要參與這種危險的事情呢?你跟著皇后娘娘和世家小姐們在後勤處舒舒服服不好嗎?”

“回聖上的話,正所謂巾幗不讓鬚眉,沈寧自小跟著父親出入戰場無數次,自認為不必男兒差,請聖上給沈寧一個機會,沈寧也想贏得頭籌!”

皇帝看著這個勇敢的女子堅定的眼神,同意了。

那些公子們都露出輕視的笑容和眼神:“她一個女兒家湊什麼熱鬧?不出一會兒,她絕對哭兮兮要求退出。”“就是,女子那些花拳繡腿也值得拿來說?”

只有裴璟,眉頭緊鎖,不知沈寧又要搞出什麼花樣。

“誒,你說她不會是想要創造跟你相處的機會,所以提出要一起狩獵的吧?”何雲蕭在裴璟身邊說。

裴璟皺著眉瞪了他一眼,他就訕訕閉嘴了。

沈寧換了一身紅色的騎裝,蹬著紅色的靴子,頭上紮了一個辮子,飾以紅色髮帶,雖不施粉黛,但卻有一種英氣逼人的美,在場的一些公子都有點微微愣了一下。

“平日裡見她平平無奇,沒想到這換一身衣服倒有點不一樣了。”公子們在私下討論。

“好了,開始吧。”皇帝下令。

沈寧挑選了一匹棕色小馬駒,翻身一躍就上了馬,身輕如燕。

裴璟沒想到沈寧還有這樣一面,倒是小小震驚了一下。

狩獵的喜報頻頻傳來,聽到自家兒子的名字,那些王公貴臣都很高興,只是聽到後面,怎麼沈寧和裴璟的狩獵數量不相上下,排在第一第二?

裴璟自小優秀,騎射也很厲害,裴璟幾乎年年是第一,自家兒子敗給他倒心服口服,怎麼沈寧一個女子,竟如此厲害,甚至跟裴璟不相上下!也罷,雖然兒子不如一個女子,但是能贏過裴璟,搓一搓他的銳氣也是好的,故而大家還能維持一派祥和的氛圍。

眼看日上高頭,動物準備回窩睡覺,留給他們狩獵時間不多了。

沈寧躲在草叢裡,靜息屏氣,凝神等待,突然,她看到了一隻兔子,沈寧拿起弓箭,拉滿弓,準備放箭。就在弦即將離開之際,沈寧看到那隻兔子大著肚子,於心不忍,便收了手。

誰知這時一支從沈寧耳後穿過,射進了那隻兔子的肚子,一瞬間,兔子便死了。

沈寧回頭,看到是裴璟,她氣憤地說:“你為什麼要殺它?它懷了寶寶,狩獵有不成文的規定,不射殺懷孕的母親!”

裴璟冷笑著不理她,走過去,撿起那隻兔子,在沈寧面前晃了晃,說:“那請你回答我,一隻公兔子怎麼懷孕?”

“這……”沈寧一時語塞,“你是怎麼知道它是公兔子的?”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沒聽過嗎?”

沈寧搖搖頭,說:“沒有。”

裴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你不是在家裡一直讀書嗎?書讀哪裡去了?”

說完裴璟騎上馬就走了,沈寧趕緊跟上。

裴璟和沈寧是最後回來的人,且一前一後,平陽王妃看到兩個孩子這麼和諧相處,露出了欣慰笑容。

太監統計著狩獵數目,最後裴璟比沈寧多一隻取勝,皇帝便把那翠玉白菜賜給了裴璟。

“聖上,這翠玉白菜可否由臣處置?”裴璟說。

“這賜給了你,自然由你處置,只是朕好奇,你想如何處置?”

“臣想把它送給一人。”

此話一出,大家都向沈寧投來了目光,誰知裴璟接著說:“此人便是寧遠侯府姜兮悅!”

眾人皆一驚,包括姜兮悅。

“臣去年曾答應姜妹妹,要在春獵上奪得頭籌,作為禮物送給她,現在臣要履行這個承諾。”

姜兮悅被閨蜜推出來,羞澀地收下了禮物。

沈寧晚飯都沒吃,騎馬跑到了小溪邊,打著水漂。

“你跑得可真遠,知道我追得有多辛苦嗎?”顧衡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喜歡騎馬乘風的感覺,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沈寧偷偷擦掉眼淚,把臉轉到另一邊,不讓顧衡之看到。

“喲~乘風騎馬的感覺能填飽肚子?難道是喝西北風喝飽了?”顧衡之湊到沈寧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包烤肉,遞給沈寧,接著說:“吃吧,本公子親自烤的,我的烤肉廚藝可是一頂一的好,他們搶著要吃,我都不給呢!”

沈寧看到顧衡之的樣子,心裡一暖,破涕為笑,伸手拿起烤肉就往嘴裡塞,一不小心噎著了。顧衡之趕緊從馬背上取水,一手還撫著沈寧的後背幫忙順氣~

“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顧衡之擔憂地望著沈寧。

“真好吃,”沈寧抬頭,望著顧衡之,笑了笑,然後很認真地跟顧衡之說:“顧衡之,你真好!”

顧衡之被沈寧看紅了臉,趕緊看向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地說:“你現在才知道呀?我一直都很好。”

“我知道,”沈寧接著說,“我來到京城,一個朋友都沒有,她們都不屑於跟我玩,即使我爹是將軍,但是出身白丁,她們出身世家,有世世代代的積累,她們看不上我,況且我在邊疆長大,與她們這些在京城中嬌養長大的女子格格不入,我裝作不在乎她們的議論,不理會她們的明嘲暗諷,我常常安慰自已,她們一定是出於嫉妒,嫉妒我的未婚夫是裴璟,所以我原諒她們……她們說我恬不知恥,糾纏裴璟,她們說裴璟喜歡的是姜兮悅,是啊,他們那麼登對,無論是家世還是性格亦或是姜兮悅的教養……我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只要裴璟不說他喜歡的人是別人,我就不信!然而今天看到裴璟當眾送了頭籌禮物給姜兮悅,為什麼我會那麼難過?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難過,我明明不在乎那個禮物的,後來我明白了,因為我說我想要那個禮物,而他拼命得來卻送給了別人,也許那些流言是真的……”

顧衡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默默地聽著。

“顧衡之,為什麼我的心會那麼痛?為什麼我會那麼難過?”沈寧再也控制不住自已,哭了出來。

顧衡之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寧,以往的沈寧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無論多大的惡意她都不放在心上,不去理會,他以為沈寧會一直這麼灑脫,可沒想到沈寧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是啊,她才不過十六歲,無論外表有多堅強,她也需要被愛被關心啊~

顧衡之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心裡莫名心疼,他鬼使神差,不顧禮節,輕輕將沈寧抱在了懷裡……

“寧寧~”顧衡之閉上眼睛,哽咽地喚了她一聲……

而此時,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裴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只見他雙手拽緊了拳頭,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顫抖,他怕自已要是不用力剋制自已,他會忍不住衝上去把顧衡之殺了!

這個女人,怎麼能嘴裡說著愛他,卻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一股無名怒火在裴璟心蔓延開來,除了怒火,還有一絲絲心慌和醋意,只是被過於強烈的憤怒所蓋過,所以他未曾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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