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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此話一出，眾人驚訝不已，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百姓甲疑惑不解地問道：“這麼說來，殺害譚思思和董耀的兇手是同一人？”
百姓乙愈發好奇：“那他為什麼要殺譚思思和董耀呢？這兩人八杆子都打不著啊。”
百姓丙摸了摸鬍鬚，若有所思地說：“這樣看來，淮南繡娘更加不可能是兇手了。她和董耀無冤無仇，沒有作案動機。”
百姓丁也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說道：“殺害譚思思，嫁禍給淮南繡娘，勒死董耀，這兩件事風馬牛不相及啊。”
康心安拍著驚堂木嚷道：“肅靜！肅靜！本官會盡快查明真相。退堂！”
回到麗梅苑後，杜麗娘浸泡在浴桶裡，水面上飄著一朵朵花瓣，沁人心脾的香氣讓她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撩動水面上的花瓣，水波隨著她的動作盪漾。她閉上眼，靜靜地享受著，臉上露出恬靜美好的笑容。
沐浴完畢，杜麗娘裹上中衣，走出了浴室。她看見柳夢梅站立在窗前，目光沉靜地望著蒼黑的夜空。
她輕輕喚了聲：“郎君。”
聽到呼喚聲，柳夢梅轉過頭，只見杜麗娘披著一頭烏黑的秀髮，嫋嫋婷婷地向他走來。那一頭青絲隨著款款的步子舞動，白色的絲質中衣若隱若現地映出曼妙的身姿，如玉般的臉頰像初雪一樣白皙，整個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
他將杜麗娘摟進懷裡，頭埋在她的脖頸間，深深地嗅了一下，說道：“娘子，你好香啊。”
杜麗娘看著他的眼眸，柔聲問道：“郎君在想什麼？”
柳夢梅伸出一隻手，撫摸著她的秀髮，回答說：“在想這幾日發生的事。這幾天真是難為你了，我真希望關在大牢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娘子受委屈了。”
杜麗娘搖了搖頭，和聲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嘛。”
柳夢梅接了話頭說道：“這幾日的事情，娘子怎麼看？”
杜麗娘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須臾，她問道：“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柳夢梅飛速地思考著，這幾日的情形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現。他有條有理地分析道：“譚思思來找你的時候，許昌遊在場。後來他跟著我們一起去了知州府，我們在書房裡談事情、在花廳吃飯的時候，春香去了後廚幫忙，他一人留在馬車上。”
杜麗娘順著話頭，用推測的口吻說道：“這樣看來，他是有時間去謀殺譚思思的。”
柳夢梅點了點頭，繼續說：“這期間有好幾個時辰，足夠他動手了，也足夠他把屍體弄到指尖飛舞了。而且，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
“他知道我的繡架是跟其他人分開擺放的。”杜麗娘接話道。
平日裡，杜麗娘不跟學徒、繡娘一塊兒刺繡。她在三樓的窗邊擺了個繡架，閒時都獨自坐在那裡刺繡。
柳夢梅表情嚴肅地說道：“對。他對你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所以才能那麼輕而易舉地嫁禍於人。”
聞言，杜麗娘心裡咯噔一響，心裡暗道：將許昌遊留在身邊，究竟是方便監控呢？還是養虎為患？
她若有所思地說道：“譚思思曾告訴我，面具男要鎮撫使除掉我們，說我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昨日獄卒給我送了晚膳，我留了個心眼，吃之前用銀簪試了試，看看有沒有毒。結果銀簪變黑了。”
柳夢梅接茬道：“下手可真夠快的。這麼快就把提點刑獄司的後廚給收買了。”
“不過……”柳夢梅緊皺眉頭，想了想道，“許昌遊和春香一起回到柳府，之後，郭管家一直盯著許昌遊，他沒有離開柳府，那他是怎樣收買提點刑獄司的後廚？還有，昨夜有黑衣人出動，打算到大牢裡暗殺娘子，但都被我一網打盡了。既然許昌遊沒有離開柳府，那他是怎樣通知這些黑衣人的？”
杜麗娘也覺得有些想不通，說道：“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聯絡方式？比如飛鴿傳書？”
柳夢梅點頭回答道：“有這個可能。昨日來暗殺的那些黑衣人都咬舌自盡了，沒法套出有用的資訊。但我在黑衣人的手臂上有所發現。”
“哦？有什麼發現？”杜麗娘睜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柳夢梅順著話頭說：“那些黑衣人的手臂上刻著‘金狼’兩個字。有一次許昌遊光著膀子劈柴，我曾在他的手臂上見到了那兩個字。”
杜麗娘越聽，眉頭蹙得越緊：“許昌遊也是金狼隊的？”
柳夢梅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杜麗娘思索片刻，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春香吧，我怕她受不了。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尋找許昌遊，現在找著了，可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聞言，柳夢梅將她摟得更緊了，在她的額頭緩緩落下一吻。須臾，柳夢梅不解地問道：“仵作說譚思思脖子上的勒痕和董耀的一模一樣，你說他為什麼要殺董耀？”
杜麗娘的眉頭微微皺起，表情有些凝重：“該不會是倩如曾經幫過他，他對倩如感恩，得知倩如不喜歡董耀，而董耀打算強娶倩如，便對董耀痛下殺手。”
柳夢梅的眼底閃過些許疑惑：“那你說他是真的失憶了，還是裝的？”
杜麗娘沒有回答，眼裡的神色有些複雜。
少頃，柳夢梅拉著杜麗娘在梳妝檯前坐下，自己則站在杜麗娘的身後。銅鏡裡映出兩個人影。柳夢梅拿起梳子，為杜麗娘梳理頭髮。那一頭烏黑的頭髮披散開來，如同瀑布一般。柳夢梅握著桃木梳，柔柔緩緩地從頭頂梳到髮尾，梳子在髮間穿梭，一下又一下。
柳夢梅柔聲說道：“這幾日辛苦娘子了，今日就讓為夫好好伺候娘子。”
杜麗娘眉目疏展，莞爾一笑。這樣的時光最是溫柔，兩人都不說話，靜靜地享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