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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情竇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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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夢梅輕輕撫摸她的臉,焦急地喊道:“杜娘子,杜娘子,麗娘,麗娘!”隨後,他探了探杜麗娘的鼻息,抱起她,衝出屋子,跨上馬,朝著知州府疾馳而去。

他看著懷裡的人,心擰成了一團,頭一次覺得駛向知州府的道路是這樣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比的煎熬,只希望馬兒啊快一點,再快一點。

芳林苑內,大夫正在對杜麗娘進行診治,他施了幾針,看到杜麗娘呼吸平穩,便退出了房間。杜寶、甄氏和柳夢梅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見到大夫出來,杜寶忙上前詢問:“大夫,犬女的情況如何?已經昏睡了許久,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用安撫的口吻說道:“杜娘子的身上有傷,再加上幾天幾夜沒有進食,便發生了昏厥。老夫已經給杜娘子施了幾針,再過一個時辰便可以醒來。老夫再開幾服藥,按時按量服下,多休息幾日便可恢復。”

柳夢梅皺緊眉頭,擔心地問道:“那杜娘子這幾日可以吃東西嗎?”

大夫點了點頭,和氣地回答說:“可以吃東西,但最好以粥為主,餓了多日,胃腸還沒有完全恢復,不宜大補。過幾日,方能正常飲食。”

說完,他向杜寶拱了拱手:“老夫先告辭了。”

杜寶向大夫拱手致謝,吩咐崔管家送送大夫。

柳夢梅的心裡七上八下,仍為杜麗娘擔心不已。他想等到杜麗娘醒來,他非常希望杜麗娘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但礙於禮節,只能向杜寶告辭:“既然杜娘子沒有大礙,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杜寶態度和藹地說道:“這幾日辛苦柳官人了,多謝柳官人的鼎力相助,杜寶沒齒難忘。日後,柳官人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

柳夢梅沒再多言,拱了拱手,依依不捨地走出了芳林苑。

一個時辰後,杜麗娘動了動睫毛,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來,口裡喃喃道:“口渴,水……”

聞言,杜寶和甄氏圍了上來。甄氏一面吩咐女使倒杯水,一面用帕子給杜麗娘擦拭汗水,哽咽著說:“你這孩子,總算醒過來了,孃親都被你嚇壞了。”

杜麗娘緩緩張開眼睛,女使倒了一杯水,扶著杜麗娘坐起來,慢慢餵給她喝。杜麗娘喝了兩口,擺了擺手,女使轉身退了下去。

看到爹爹和孃親近在眼前,眼裡滿是焦急和關切,杜麗娘知道自己已經逃出了茅草屋,回到了知州府,但沒見到柳夢梅,心裡有些失落。

她緩了緩,輕聲問道:“春香呢?春香怎麼樣了?”

杜寶和聲安慰道:“春香沒事,正在後罩房休息,你不用擔心。”

杜麗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甄氏向杜寶使了個眼色,杜寶會意,和善地說道:“那你多休息,爹爹和孃親就不打擾你了。有什麼需要,哪裡不舒服,儘管跟爹爹和孃親說。”言罷,二人悄悄退出了房間,掩上門。

杜麗娘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眼皮子沉重,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夢裡,她似乎看見柳夢梅朝她跑來,焦急地呼喚她“麗娘,麗娘”,然後一把抱起她。她躺在柳夢梅的懷裡,雙手緊緊摟著柳夢梅的腰,臉貼著柳夢梅的胸膛,感受到撲通撲通的心跳。馬在石板路上疾馳,她有些眷戀這樣的親密接觸,希望路再長一些,走得更久一些。

兩日後,杜麗娘的身體漸漸恢復,已經能夠下床,偶爾能在長廊上走動一下。

中秋節過後,暑氣慢慢消散,天漸漸轉涼,夾著絲絲寒意,就連枝頭上的蟬鳴也逐漸地消了下去。

杜麗娘躺在美人榻上,不時地朝窗外望去,東看看西瞧瞧,左望望右盼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窗外,院子裡的桂花樹開得正盛。一兩場秋雨後,桂花悄然盛開,簇簇金黃綴於葉子之間,散發出陣陣清香。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迫不及待地伸長脖子,朝門外探去,原來是韓北寧來看她了。她的眼裡閃過些許失望。

韓北寧關切地問她:“好點了嗎?聽說你失蹤了,我和倩如都急死了。”

杜麗娘點了點頭,感到心裡暖暖的,輕聲說道:“別擔心了,我現在沒事了,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為了不打擾杜麗娘休息,韓北寧只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沒多久,門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杜麗娘探頭朝外望去,原來是張媽媽端來了小米粥和驪塘羹。

張媽媽溫聲說道:“小娘子,這是夫人特意吩咐後廚做的養胃粥,快趁熱吃了吧。”

杜麗娘點點頭,說道:“你放在桌上吧,我曉得吃。”

張媽媽放好粥羹,悄聲退了出去。

待張媽媽走後,杜麗娘坐到桌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眼前卻回想起中秋那日和柳夢梅吃冰雪冷元子的情景。

她搖了搖頭,暗道:我怎麼會想到中秋節那日,我究竟怎麼了?

少頃,她只覺得臉頰發燙,心跳得撲騰撲騰的,暗自唸叨:剛才北寧和張媽媽進來的時候,我為什麼會失望呢?我希望那人是誰?柳官人?

當柳官人三個字在她的腦海中劃過時,她愈發確定自己的心意:對,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我希望來的人是他,我想見他。

想到這,她站起身,來回踱著步,暗暗想道:我這是怎麼了?莫非……莫非我喜歡上他了?

她只覺得某種感覺在悄悄萌芽,原來這就是喜歡,原來戀上一個人是這樣的感受,牽腸掛肚,坐立難安,想見到他,看到吃的東西,會想起曾經一起經歷的事情,看到太陽月亮會想到他,看到斜風細雨也會想到他。

杜麗娘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摸著發燙的臉頰,暗道:柳官人對我是什麼感覺?他應該也喜歡我吧?

她不是那種矯揉造作、扭扭捏捏的女子,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會勇敢地去追愛。思及此,她暗中做了一個決定:既然這樣,等我身體完全恢復了,我就乾脆捅破窗戶紙,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喜歡他就說出來嘛,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相處了幾個月,我對他的為人也有了一些瞭解,正直、忠義,而且文武雙全,長得也好看,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儀表堂堂。

想著想著,她覺得臉頰更燙了,就連脖子也滾燙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又有腳步聲響起,杜麗娘抬起頭,看到崔管家手裡拿著一封信。

崔管家遞上信,和聲說道:“這是昨晚柳官人拜託老奴交給小娘子的,老奴看天色太晚了,便沒有驚擾小娘子。”

杜麗娘接過信,擺了擺手,崔管家退了下去。

杜麗娘緊張地展開信,上面只寫了短短几句話:“我去臨安幾日,等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柳夢梅。”

杜麗娘把信壓在胸膛,繞著桌子走來走去,心裡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高興,喃喃道:“他要跟我說什麼?是表白嗎?他也喜歡我,是不是?”

想到這,她的心情雀躍起來,臉更紅了,比夏日裡的石榴花還要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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