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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兩女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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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麗娘裝作求知若渴地問道:“夫子,麗娘在讀《氓》的時候,有幾句詩不大看得懂,不知夫子能否講解一下。”

陳最良原想只教授《關雎》,賣弄一下,打發打發就行了,沒想到杜麗娘真的讀過一些詩書,肚裡的確有些墨水,便硬著頭皮問道:“哪句詩?”

杜麗娘娓娓念道:“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麗娘覺得這幾句詩言辭晦澀,夫子才高八斗,可否解釋解釋。”

聽到誇讚,陳最良掩飾住眼裡的得意,說道:“這首詩是講棄婦的。這幾句的意思是,三歲的時候嫁到你們家,每天操勞,非常辛苦。白天享樂,晚上睡得遲,天天如此。”

杜麗娘疑惑地問道:“三歲為婦,是說三歲就嫁人了嗎?”

陳最良言辭鑿鑿地說:“的確是這個意思。”

春香瞪著兩隻圓圓的眼睛,感嘆道:“古時女子嫁人可真夠早的啊。”

杜麗娘皺著眉頭問道:“按照夫子的講解,夫子認為詩中女子為何被郎君拋棄?”

陳最良振振有詞地說:“那是因為這女子不守婦道,不守女德,既然三歲就嫁人了,就應該以郎君為重,操勞持家。可她白天享樂,晚上睡得遲,所以遭到了郎君的毆打,被郎君拋棄。”

聽到這個解釋,杜麗娘心裡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暗自想道:哎,水平真的不怎麼樣,曲解詩意就罷了,還滿嘴的婦道女德。詩歌本意是說女子嫁人三年,每天起早貪黑,辛勞持家,卻遭到郎君的毒打,被郎君拋棄。錯的是男子,無情無義,卻被你說成是女子的錯。

杜麗娘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心想:既然這樣,那就再捉弄他一下。於是,她佯裝無知地問道:“夫子,請問‘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是什麼意思?”

陳最良老神在在地回答說:“這句詩是李清照寫的。意思是說,孤獨地守著窗子,怎麼只有我長得那麼黑。”

杜麗娘的心裡萬馬奔騰,只覺得一股氣血往腦門上衝,暗道:人家是哀嘆獨自一人怎麼熬到天黑,到你嘴裡卻成了怎麼長得那麼黑。

春香張大嘴巴,疑惑地問:“李清照長得黑嗎?我怎麼聽說她是有名的才女加美女,面板白得像雪一樣。”

陳最良鄙夷地說:“你從哪裡聽來的?流言而已,不足為信。夫死再嫁,不終晚節,哪裡配得上才女的稱號。”

一番話聽得杜麗娘直皺眉,眼珠子亂翻。

春香困惑不解地問道:“夫子,前幾日,我經過一個學堂,聽見裡面正在背誦‘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是什麼意思呢?”

陳最良信口開河地回答:“這句話出自諸葛亮的《出師表》,是說諸葛亮原來是布依族,在南陽耕田,在亂世中苟且保全性命。”

聽罷,杜麗娘啞口無言,心想:諸葛亮都要從棺材板裡跳出來了。算了,還是找個容易點的問他吧。她長長呼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心底的浪潮,明知故問地說道:“夫子,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是什麼意思?”

陳最良自信滿滿地回答說:“這句話出自《論語》,是說死去的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我的郎君,不管白天黑夜看起來都像。”

春香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是見鬼了嗎?”

陳最良喝斥道:“別打岔。”

兩人一唱一和,陳最良被捉弄得團團轉。

授課結束,杜麗娘走出書房。杜寶走上前,問道:“夫子的課講得怎麼樣?”

杜麗娘眨了眨眼睛說:“挺好的,夫子飽讀詩書,名不虛傳。”

春香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失聲笑出來。

聞言,杜寶做了個“請”的手勢,爽朗地說:“夫子辛苦了。時候還早,請夫子去後花園飲酒。”

陳最良也不推辭,跟著杜寶去了後花園。

晚飯後,澹澹的月光籠罩著知州府。杜麗娘和春香在閨房裡笑作一團。

杜麗娘在床上打了一個滾,踢著雙腿,笑得喘不過氣來:“真是太好笑了。”

春香搖晃著腦袋,佯裝拿著一本書,一邊踱步,一邊用贛南口音,學陳最良說話:“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杜麗娘坐直身子,理了理頭髮,接茬道:“我還以為他在說人吃飯,耗子寫詩。”

聽到這話,春香撲哧笑出聲來,一屁股坐到繡墩上。

笑罷,春香繼續說道:“我聽說陳最良從小學習儒學,十二歲就考中秀才了,不過是個名額之外增補的秀才。”

“那怎麼沒接著考舉人、進士?”杜麗娘好奇地問道。

春香撇了撇嘴說:“他考了,在後來的四十五年裡,他一共參加了15次鄉試,不過都沒有考中舉人。”

杜麗娘感嘆一聲:“怪可憐的哦。”

春香接著說:“本來嘛,他靠著官家的膳食補貼可以養家餬口,沒想到,前任學政因為他在參加額外增補秀才的考試中成績太差,就停止供給他膳食了。一些後生因此嘲笑他,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陳絕糧’。”說完,她捂著嘴笑了起來。

“那後來呢?”杜麗娘抿唇笑著問道。

“後來嘛,聽說他的日子很艱難,只好在學堂裡做起了教書先生。不過呢,好景不長,沒過幾年,沒有人願意請他了,他就閉了學館。”

杜麗娘聳了聳肩,露出一個毫不意外的神情:“難怪如此,他的水平咱們也領教了。”隨後,她窮追不捨地問道:“那他現在怎麼過日子?”

“據說他因為生活窘迫,只能靠著祖父懸壺濟世的舊業,開了個藥店,給人看病,有時候也算卦、看風水。又因為他大小事情都略懂一些,那些後生又改了他的表字伯粹,叫他‘百雜碎’。”

杜麗娘搖頭嘆息道:“他讀了一輩子四書五經,卻沒有弄明白真正的含義,解釋也牽強附會,講起課來錯誤百出。無論什麼東西,都要扯上婦道女德。”

春香點點頭,附和著說:“是呀,是呀,他解釋了半天,我還是沒聽懂。”

杜麗娘輕嘆一聲,說道:“脫不下長衫的秀才。年輕的時候,只想靠著官家的補貼過日子,從沒想過要自食其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雖然他時運不濟,但他又沒有讀書人的浩然正氣,只會趨炎附勢、阿諛奉承。”

春香憤憤地接話道:“他還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女使。”頓了頓,她不解地問:“既然他水平不咋樣,先前家主問的時候,小娘子為什麼說挺好的?”

杜麗娘向她眨了著眼,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哎,都怪爹爹把我關起來,這日子真是太無聊了,我得給自己找點樂子。沒想到,正好就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了,這叫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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