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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霓虹斑斕，燈光耀眼。
我和七月還有萌萌和Kimi高高的舉起酒杯在人影闌珊的酒吧裡碰到了一起。
杯子裡溢位來的啤酒沫映著大家在酒吧燈光下五顏六色的笑臉。
“我先來說，我先來說。”萌萌大口乾了杯裡的啤酒，一邊用手擦了擦嘴，一邊著急的要先發言。
“那個，今天有好幾個喜事兒啊。首先恭喜王昊同志，接下了唐總的拍攝專案，其次~恭喜唐嫣同學加入到我們公司的大團隊當中，最後~哈哈，還是恭喜唐嫣小富婆，喜提200萬保時捷一臺！來！我們再乾一杯！”萌萌豪氣十足的大聲喊著，然後把剛倒滿的酒杯又舉了起來。
“謝謝萌萌姐姐！”七月雙手托杯用力的跟萌萌碰在了一起。
今天下午我陪七月買完車以後，4S店的經理就安排人給我們送回了公司。
後來Kimi和萌萌忙完也回來了。Kimi說晚上去酒吧大家一起慶祝一下吧，今天的好事兒有點多。
去的還是我第一次跟七月喝酒的那個叫“堂口”的酒吧。可能是因為天氣轉暖，酒吧裡面的姑娘們鶯鶯燕燕的穿著讓我眼花繚亂。
其實酒吧永遠都是一個可以讓人變得無比躁動的所在。在這個燈光昏暗，霓虹閃爍的地方，它如一個巨大茂密的原始森林，男男女女在這遮天蔽日的深林下面，張牙舞爪，肆意的揮霍自已的身體和精力。
很多時候看著舞池裡蹦來蹦去的人，我就在想，如果突然間把所有的燈光音響都關掉，但是所有人還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動作，那個場面會不會變得很荒誕。
“大叔，你和Kimi哥哥能別到處亂瞄別人了嗎，我和萌萌姐還不夠你倆看的啊。”七月坐在我身邊用胳膊肘懟了懟我。
“哎七月，這你就不知道了，男人至死是少年，我們對於沒見過的新鮮事物，永遠都抱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這是渴望學習成長的好習慣。”Kimi大喇喇的靠著卡座的沙發，翹著二郎腿說道。
“呸！”七月衝Kimi做了個鬼臉。“大叔你別看別人，看我，來，大叔我們喝酒。”七月委屈巴巴的衝我舉杯子。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彷彿又回到當年，那個我意氣風發的十年前。Kimi和萌萌都沒有變，只是身邊那個可可愛愛的小傢伙，從曲一一，變成了七月。
從頭我就說過，其實我是一個特別矯情的人。不管是在我快樂的時候，還是難過的時候，我總會觸景生情，總會被腦子裡那些碎裂斑駁的念想搞的無比混亂。
當下這種熱鬧安穩的正常生活，讓我極其陌生。
我想起我在珠峰腳下撿垃圾。想起在騰格裡沙漠開越野車跑刀鋒。想起我在岡仁波齊下面和轉山的人一起露營喝青稞酒。想起一大群陌生人圍在麗江的火塘邊唱著歌跳舞。想起那個跟我一起平穩生活好多年的，恬靜可人的叫做月亮的姑娘。想起曲一一紅著臉跟我接吻。想起我在甘孜牧民家被小馬駒踢了肚子。
“王昊，那個..”萌萌突然尷尬的喊了我一聲把我從記憶里拉回來。接著我就看見Kimi突然“噌”的趴到桌子下面繫鞋帶。
因為我們坐在酒吧比較靠裡面的位置，我順著萌萌閃爍的眼神看向門口。
是一群剛進來酒吧正在找位置坐的客人。哦。哦。我看到了，曲一一也在那群人裡面。她在笑著說話的時候，還親暱的用手捶了一下她身邊一個長相干淨的小男生的肩膀。
我用腳把趴在桌子下面的Kimi踢上來。“你慌個毛線呢你？”我不耐煩的說。
“大叔是你們認識的朋友嗎？那裡面不會是有Kimi哥哥的前女友吧，看給他嚇的。”七月也順著我們的目光看過去。好奇的問道。
“對，就是你Kimi哥哥在外面的風流債。”萌萌滿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哈哈，Kimi哥哥真Low。”七月傻白甜的笑。
我想過很多種跟曲一一再次見面時的情景。不管怎麼樣，我至少也要給人道個歉吧。我是這樣想的。
我覺得我並不是在吃醋，這麼多年過去了，曲一一也會有自已的交際圈子，這很正常，不一定那個小男生是曲一一哪個舅舅家的傻兒子吧？
“來來，繼續喝啊，今天高興，七月咱倆繼續拼伏特加？”我咧著嘴大聲嚷嚷著大家喝酒。
“好啊好啊，這次你別再喝多了不讓我下車去你家噢大叔。”七月肯定是來者不拒。
“要不王昊你少喝點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和七月去4S店提車。”萌萌輕皺著眉頭說。
“操，喝，沒毛病，錢都交了車跑不了，來，王昊，喝他媽的！”Kimi擼了擼袖子大聲說道。
其實我真的很討厭喝酒，不管是什麼酒，嚥下去的時候真的很難受。
可是我又特別喜歡喝酒，因為我知道我喝下去的每一杯酒，都是為了讓我更快速的到達一種美妙的亢奮狀態，思維跳躍，情緒敏感。
可能是因為有幾天沒有喝酒了，今天晚上我的狀態特別好。
在喝酒的時候我一直不由自主的往曲一一那邊看，三男三女，他們搖骰子搖的起勁。
曲一一輸了很多，喝了好多酒。期間應該是曲一一輸了要做大冒險。只見曲一一把手放在那個坐在她旁邊的長相干淨的小男生的臉上。然後親了一下她自已的手背。接著就是所有人都在起鬨說不算不算。然後曲一一搖搖頭，又喝了一大杯。
我和七月幹了整整一瓶蘋果梨味的伏特加。七月脫了鞋枕著我的腿側躺在酒吧的沙發上不省人事。
Kimi喝多了在那兒大著舌頭問萌萌，都這些年了為什麼就不讓他碰，他是差哪兒了。
“萌萌你真冷血。”Kimi眼神都喝呆滯了，癟著嘴，斜眼瞅著萌萌仰頭把自已杯子裡的酒往嘴裡倒。酒沒喝進去多少，都撒在了Kimi身上。
“王昊咱們回吧。他倆都差不多了。”萌萌是我遇見的極少酒量特別好，又能自控的姑娘。當初我們在一起那麼久，天天喝酒，我從來就沒有見過萌萌喝醉過。那會兒我們醉酒以後所有的善後都是萌萌在做。
“我去敬杯酒吧。”我邊低頭嗑瓜子邊說。
“去，我也去，直面面對，走！”Kimi大著舌頭說。
萌萌要勸我們別去的話還沒說出口，我就輕輕把七月的頭放在沙發上，端著酒杯就和Kimi往曲一一那桌走過去。
在我們還沒走近的時候，曲一一就看到我們了。
上一秒她還在跟她的朋友們大聲嚷嚷著喊著六個六開。下一秒看到我和Kimi的時候曲一一臉上露出了我形容不出來的表情。先是尷尬，然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生。接著就笑著衝我們招手，眼睛裡有我看不明白的複雜情緒。
“好久不見啊曲老師，你們啥時候來的啊。剛看見你們。我們過來敬個酒。”我大大咧咧的努力表現的像個普通朋友在酒吧偶遇一樣的說道。
“啊，你們也在這兒啊。”曲一一可能是喝的不少，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摔倒，然後她身邊的小男生馬上也跟著站起來順便摟著曲一一的腰不讓她摔倒。
雖然酒吧的音樂聲和四周喝酒客人的嚷嚷聲很吵，但是我還是清晰的聽見了我咬牙的咯吱聲。Kimi應該也聽見了我咬牙的聲音。然後馬上用手捏著我已經繃的梆硬的胳膊。
“曲老師打擾你們了啊，來來，嘿，哥們兒，喝一個，喝一個。”Kimi向前超過我半個身位，然後跟曲一一身邊那個摟著她腰的小男生碰杯。
“小夥子長得帥啊，曲老師好眼光哈哈。”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沒頭沒腦的冒出來這句話。咬著牙把杯裡的酒喝了。然後就被Kimi拉著回去了。真他媽難喝這破酒。
我們過去敬酒的時候曲一一沒有喝，我和Kimi回來自已的座位上以後，我看見曲一一坐在那裡一直低著頭玩手機。
沒過多一會兒我看見曲一一起身要去上廁所，然後我也就站起來跟上。
酒吧廁所外面的公共區域都會有一個標配的巨大化妝鏡。我站在廁所外面靠牆點了一根菸等曲一一出來。
曲一一從衛生間出來以後看到我站在那裡，先愣了一下，然後從兜裡掏出口紅對著鏡子抹起來。
我走過去洗手檯洗手，跟曲一一併排站，對著鏡子裡的曲一一笑嘻嘻的說：“曲老師別生氣了，之前是我不對，對不起對不起。”
“別，我可受不起王大少爺的道歉。咱們又不算什麼，還道什麼歉。”曲一一抿著嘴一邊抹口紅一邊面無表情的說。
“那個小王八蛋憑什麼摟你腰。”
“你在說什麼？”曲一一轉過臉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說那個小小子憑什麼摟你腰。”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來了戾氣。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盯著曲一一說。
“關你屁事。”曲一一抹完口紅轉身就要走。
“不是，你等等，曲老師咱能好好的嗎？”我一把抓住曲一一的胳膊。
“王昊，不是我不想好好的，是你不想好好的。”曲一一掙開我的手，有點煩躁的說。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我甚至在曲一一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厭惡。就像看一個喝醉酒跟她搭訕的無賴一樣的厭惡。
我一把摟住曲一一的腰往我懷裡拽，順勢就想去親他。
“啪。”
這是曲一一打我的第二巴掌。
“又疼又丟人。”我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