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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溦對此表示並不在意，淡淡地應了聲，自行回了樓上。
被留在客廳裡的顧廷徽，轉頭看著上了樓梯那道纖瘦的身影，想到她從進家門到現在，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甚至都沒問一下為什麼他大晚上沒回房卻在客廳，連句象徵性的問候都沒有就直接上樓了？
所以她為什麼突然之間轉變了性子，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麼冷淡？
他細想了想，最近這幾天，他好像也沒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他們一向不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麼？
直到樓上傳來一陣關門聲，顧廷徽的思緒才被拉回。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合理的答案，這讓他沒由來地感覺到一陣心煩氣躁。
他低頭看了眼放置在腿上以及息屏休眠了的電腦，薄唇微抿，隨即開啟瀏覽器，在網頁上搜尋問答：
【結婚多年的妻子態度突然變得冷淡，是什麼原因？】
*
林溦回到樓上，從包包裡拿出手機，螢幕對上人臉亮起，顯示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和簡訊。
讓她頗為意外的是，其中有三個未接來電是顧廷徽打來的，最後一次記錄顯示在半個小時前。
這五年來，他主動給她打過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只掃了一眼，並沒有過多在意。
只是在看見另一條由她媽媽打來的未接來電顯示記錄時，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那幾條未讀訊息也是她給她發過來的。
不用點進去，她都知道大概內容是什麼，無非是從她婆婆那兒知道她過點不歸，又緊忙給她打電話發訊息讓她安分聽話，順從討好婆婆，別做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做個好媳婦諸如此類的話。
這些話聽得多了，以至於現在她光是看見備註，就下意識心生抗拒。
不想與之有任何溝通和交流，不想聽見她的聲音，甚至連她發的訊息都不想看見。
林溦索性將那些煩人的訊息清空，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進衛生間簡單地洗漱後，就躺回床上關燈睡覺。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際，她感覺身後的位置微陷了下去。獨屬於男人身上存在感極強的清冽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她皺了皺眉，往床邊挪了挪，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顧廷徽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一個小時前才在書房裡進行完一個跨國會議，總算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應該很快就能睡著才是。
可是他在書房的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鬼使神差地回來了臥房。
藉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他沉默地看了一會兒面前背對著他微蜷成一團的單薄身影，被子下的手下意識想去觸碰。
但是在看見她往外挪的動作，又不自覺握成了拳頭，最終還是止住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
次日早上，林溦想起昨晚晚歸的事情，不想和蘇晴起正面衝突。
收拾完下樓後，看著坐在餐桌前的一家子，還不等蘇晴開口責難，她便先說：“今天我要早點到學校，就不一起吃早餐了，我先上班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往外走。
她前腳剛走到玄關，就聽見蘇晴在後頭破口大罵：
“她現在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了？昨晚不知道在外邊兒鬼混到什麼時候才回來，現在連個交代都沒有？有本事今天出了這個門就別再回來，少看她一眼我都能多活一天！”
林溦置之不理，開門走了出去。
顧廷徽面對母親如此高聲詰難，擰眉放下筷子，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起到一定震懾作用。
他冷冷地說：“我吃完了，你們慢用。”
隨即也起身離桌，沒管身後蘇晴是如何反應，拿上外套和公文包往外走。
蘇晴見兒子居然為了維護林溦竟然當著一家子的面給她臉色看，當即忍不住發作了起來：“我辛辛苦苦生養的兒子，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胳膊肘往外拐，還給我甩臉色？一個個的全都是白眼兒狼！”
顧晉昌被她這一番哭鬧吵得額頭青筋直跳，重重地放下筷子，發出“砰”地一聲：
“好了！我還沒死呢，就在這兒上演一哭二鬧還想上吊不成？！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總是挑兒媳的錯，自己倒變得跟個無理取鬧的潑婦似的！”
蘇晴本就在氣頭上，面對著丈夫如此指責，愣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拔高聲音同他鬧：
“兒子是這樣，你這個當爹的也從來不肯站在我這一邊幫我說一句話！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顧家的，這輩子才會被你們父子如此對待！”
顧晉昌看她這樣無理取鬧的樣子，感到深深的厭煩，根本不想和她繼續糾纏：“你簡直不可理喻！”
丟下這麼一句，甩手去了外面，留下蘇晴在餐桌前垂手頓足捂著心口“哎喲喲”地哭，訴說著顧家父子是如何白眼狼，聽得一旁的顧婷玉都忍不住直皺眉頭。
她想起身走人，奈何卻被蘇晴一把拉住哭訴，根本走不了。
顧廷徽來到外面，到了門口看見繼續往外走的林溦，不自覺快步走到她身邊。
視線瞥過她清冷沉然的側臉，他忽而開口：“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一向口不擇言，說話不經思考……我代她向你道歉。”
“嗯。”
林溦平靜地應了一聲，仍看著前面的路，多一個字都不想回應。
從她嫁進來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婆婆蘇晴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時常掛在嘴邊的那些話可遠比今早這些難聽多了，可在過去的五年裡，他卻從未插手過問、幫她說過一句話，哪怕一次也沒有。
也就昨天和今天例外了。
不過，林溦已經不需要了。
她已經可以做到毫無波瀾地讓那些難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也不需要這種無關痛癢的安慰。
林溦一如昨天的平靜冷淡，讓顧廷徽心裡沒由來產生了些許慌亂，這是前所未有的。
他壓下心裡那陣莫名的波瀾，說：“家裡還沒招到新的司機，我送你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