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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隨從拿出鏟子，像是剷土一樣把地上一灘肉末和碎骨頭鏟進桶裡。
陳時捂著嘴背過身去。
地牢中的其他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驚懼的目光在餘唐和白先生身上游移。
這個小浣熊，難不成是算準了這一切？
白先生拍拍西服上的血沫，嫌棄的嘖了一聲。他氣定神閒不緊不慢的揹著手準備離開牢房，卻在將要離開牢房的一剎那在陳時身邊頓住了腳步。
陳時抖得像個鵪鶉，餘唐則是頗為冷靜，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剛才血腥的場面。
他甚至還有閒心和白先生打個招呼，“白先生，您慢走。”
“你嘴巴好香。”
白先生彎下腰盯著餘唐的唇看，他那根朝天辮正好掃在餘唐的額頭上。
有些癢。
餘唐後撤一步，後背抵上冰涼的牆面。
他掀起眼皮，不帶任何情感的直視白先生。從某種意義上，對於上位者，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您要嚐嚐嘛？”
白先生面上的笑愈發燦爛，他盯著餘唐的眼神，像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玩具。
“當然不，現在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了。”
“即使是我，也要遵守神明的定下的規矩。”
白先生說道：“我很喜歡你。”
他勾起餘唐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向自已。
“你這麼精明的小傢伙可是難得見一個，你很不錯。”
他甩開手，表情又恢復了冰冷。
“所以我希望你明天結束還能活著。”
“小浣熊。”
白先生從牢房中離開，幾個高大的隨從跟在他後面。
地牢中的動物都盯著他的身影，在心裡不斷地祈求他趕緊離開。
“把不聽話的揪出來，送到司先生那裡去。”
“是。”
牢門重新合上，頭頂的燈光熄滅。接著，有序的開門，有序的腳步聲，悽慘的嚎叫聲，手腳斷裂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餘唐靠在角落裡，遠遠的看著羊頭人。
陳時在哆嗦了一會兒之後也跟了過來。
陳時小聲說：“他們走了，但是帶走了好多人。”
餘唐糾正他：“那不是人，那是動物。”
陳時不明白，餘唐閉上眼，“在這裡記住你的身份。”
在身份出現變動前，永遠擺清楚自已的位置。
地牢中陷入長久的黑暗，隱隱能聽到小聲的抽泣聲。
餘唐問陳時，“你怎麼進來的。”
陳時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半年前b市一個研究院突然發生了實驗動物暴動事件，聽說有很多實驗體偷跑了出來。”
“它們扮作人的模樣，混跡在城市中。這個訊息在b市報道出來，所有的人都慌了，他們在政府門前鬧，說要全面肅清偷跑出來的實驗體。”
“於是，肅清計劃就成立了。當時研究院招募了很多人手，很多像我這種剛畢業的愣頭青就也混進去了。”
說到這，陳時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當時我就是瞎幾把弄，畢業了天坑專業找不到工作，就在網上海投，沒想到還真有單位要我。”
“還是b市大名鼎鼎，神秘莫測的第一研究所，當時可把我高興壞了。”
餘唐閉著眼，聽陳時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孩子小聲叨叨。
“當時我一進去，研究所就給我們每一個人都發了一個小藥瓶，說讓我們沒人每天吃一顆。必須按時吃，要不然就要開除我們。”
餘唐睜開眼，問他：
“藥瓶上有些什麼字嘛？”
陳時“啊”了一聲，想了一會兒，“沒注意。”
餘唐嘆了口氣，正準備讓他繼續說，突然一個小小的聲音響了起來，
“上面寫著一個藥廠的名字。”
“但是印的很不清楚。”
餘唐試探道：“真有效製藥廠？”
他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似乎是一開始說話的那個雞頭女。
雞頭女繼續說道：“具體名字我也不太確定，但b市的製藥廠總共就那麼幾個，應該都大差不差。”
“不過你說的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說過。”
餘唐沉默了一會兒。
看樣子，要想獲得更多的資訊，必須從這個牢房走出去才行。
陳時見沒有人說話了，又自顧自地往下說：
“然後沒多久，藥品就在全市範圍內投放，要求每個市民都要每天服用。如果是實驗體，吃上就會全身慢慢腐爛而死亡。”
“不過好像沒啥用。”
陳時回憶著，“過了半年一個實驗體都沒抓住，反而出現了很多市民感染的病例。”
“緊接著全城汙染，出現感染的市民越來越多，他們不會死亡，但是身體會一直腐敗發出一種奇怪的幽香。”
“一聞到那種香氣，動物就會出現癲狂的反應。”
“研究院嘗試分析市民產生這種症狀的原因，但是卻毫無辦法。”
“直到最後，研究所中的高階研究員竟然也出現了類似的病症。”
“高層釋出秘密告令，說要把倖存的研究員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放棄那些被感染的人。”
“而在那個時候，整個b市基本上已經全面癱瘓。動物吃人，人卻無力反抗。”
雞頭女靜靜的聽著，突然發出一聲怪笑。
另一道低沉的嗓音接著響了起來，是羊頭人。
他說：“至此，遠航計劃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