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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他要的東西，她給不起
跟上次一樣，蔚明尹叫了人開車來接她。
卿含漪上了車，沒一會，車子就到了裕興齋門口。
上世界90年代風格的小洋樓，門頭上掛著幾個用流光燈帶書寫的字，裡面是大廳加包間的設計。
中間搭著個戲臺子，二樓圍一圈雅座。
卿含漪下車的時候，門口的接待看了她好幾眼。
她沒有主動打招呼的習慣，也就沒有 上前詢問那人為什麼要盯著自已看。蔚明尹叫人將她帶上樓，樓的一邊做的一圈好看的煙景，還有些小果子，每走一步，都是果香縈繞在鼻尖。
服務生推開門，蔚明尹背對著門在接電話，這才沒有去接她。
蔚明尹朝她比了一個噓，卿含漪點點頭。服務生輕聲將椅子拉開，卿含漪坐進去，服務生又拿過選單給她，小聲跟她解釋到最近他們老闆齋月，店裡也全是素食做的點心一類的。
卿含漪手指了幾個，就交給了一邊的服務生。
服務生出去以後，卿含漪很自然的就豎起一邊耳朵往蔚明尹那邊聽，
“是，這次的事多虧你了。”男人背對著他，卿含漪看著他的背影，幼時陪伴著自已的少年郎，如今也是這樣長大了。
只是物是人非，很多事情，真的經不起推敲。
蔚明尹對那邊說了句好好料理尾巴的事，就將手機放進西裝口袋，拉開椅子坐下來。
他笑起來是很溫和的，一向脾氣也是極好的，他問卿含漪有沒有點東西。
卿含漪點點頭。
兩人坐在密閉的空間裡，突然變得沒什麼話說，卿含漪拿起桌上的煮荷葉水喝，她今天穿了件喇叭袖的毛絨內搭，外面穿的龍鳳盤口的馬甲，然後是一件純白的呢子衣。
剛剛進來熱，她就把呢子衣脫了放在一邊了，就在她剛剛舉起杯子喝水的時候，蔚明尹眼尖的看見了她胳膊上之前被束縛的傷口。
卿含漪抿了一口水以後，抬起眼簾看向對面的男人，他眼裡忽然多了些哀慼。
“小漪，前段時間的事，你一定很受委屈吧？”
蔚明尹眼裡溢位的心疼，與此同時，他心裡一直深藏著一個問題，他很想問，但又不敢問。
三年前，卿含漪的成年禮上，蔚明尹向卿含漪的父母提親，表達自已想要娶卿含漪為妻的決心，蔚家雖然不如北家那樣有錢有勢，但是就憑蔚明尹對卿含漪的感情，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搭梯子給她摘下來。
當時圈內流傳著卿蔚兩家的聯姻傳聞，當事人都還不知道的時候，旁人卻傳的神乎其神，因為蔚明尹對卿含漪的心意，是人盡皆知。
大家都覺得這兩人，家世相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也是一段佳話了。
卿家雖然一直沒有表態，但也從來沒有明確的表示過拒絕。
大家都以為很快就要完婚，就在一年多以前，某個夏天。
蔚明尹一晚上打了卿含漪幾十次電話，最後電話直接關機，直到第二天正午，卿含漪才匆匆回家，但是她沒有回蔚明尹的電話，蔚明尹在卿家門口守到天黑，又守到天亮，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一直沒有問出口。
從那以後，卿含漪便有意無意的與他保持距離了。
服務生將菜品一道一道端上來，
“蔚先生，卿小姐，還有一道小雛菊山蘇，因為是純手工製作的，還需要等待一會的時間，麻煩你們稍等了、”說完，鞠了個躬出去將門帶上了。
卿含漪最愛這家的口味，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吃起了面前的用九年百合泥做的核桃，外面做的造型，裡面的餡是真正的臨安核桃。
卿含漪想起剛剛他的問題，搖搖頭笑道“我沒什麼大事，以後我自已多注意就是了。”
蔚明尹看著她鼓鼓的嘴，歡欣雀躍的眼神，心裡跟著寬慰了一點，這樣，他做的事，並不算白費。
“我記得你一直很愛吃核桃，”蔚明尹將自已面前那盤也端到她面前，又貼心的給她擦了擦嘴。
卿含漪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些許，拿過紙巾自已接著擦了一下，“我自已來就好。”
擦完嘴她說道“是啊，小時候最愛，現在也不改。”
她這句話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說核桃而已。
對面的人身子往椅背上靠，看向她的眼裡帶著深深的哀慼“那人呢？”
少時愛過的人，不愛了嗎？
卿含漪喂向嘴裡的勺子停了下來，她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又用餐巾擦擦嘴，
“明尹，我已經嫁人了。”
蔚明尹緊閉上雙眼，他靠在椅背上，喉間輕滾動下“可是你幸福嗎？”
幸福？卿含漪低頭掩飾自已，她下意識說道，“這些不重要的，對於我們家來說，現在北家是最好的選擇。”
有些事和人一樣，錯過了就不必再說了。
蔚明尹深吸口氣 ，抬手搭在自已的眼前，他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話，“小漪，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撒謊和隱藏情緒。”
卿含漪不語，蔚明尹將椅子朝她那邊挪了挪，兩人之間捱得很近，蔚明尹聲音很小，但是帶著輕輕的顫音，：“那天晚上，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抬起頭的時候，他眼尾帶了一圈紅，“你能告訴我嗎？”
他控制不住激動的握住卿含漪的雙手，“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
蔚明尹握住她的手很用力，他低下頭，有眼淚從眼裡落下；“為什麼，怎麼一夜之間，我在你那裡，就被判了死刑呢？”
”卿含漪的心跳突然慢跳了一拍，那是她永遠不想開口提及的傷疤，是她打算打落牙齒和血吞的秘密。
“是誰在你面前說了什麼嗎？”蔚明尹抬起頭來，他的臉上有淚痕，“是誰威脅你嗎？”
卿含漪緊咬著唇，始終一言不發。
她知道，從以前到現在，蔚明尹要的東西，她都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