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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情人的眼淚
時間一晃就又過了一週，卿含漪站在小院的銀杏樹下，她覺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暖。
不知道春天，是不是也會來的更快？
蓉姨將被子拿出來曬，就看到卿含漪站在樹下發呆：“少奶奶，你也很喜歡這銀杏嗎？”
卿含漪走過去跟蓉姨一起整理被子，“也？”
蓉姨用手裡的杆子撣了撣鬆軟的被子，走到另一邊對卿含漪，“是的，四少爺也很喜歡。”
卿含漪還是花了一點時間才想過來她說的四少爺是北硯越。
“北硯越？”
蓉姨點點頭。
那這怎麼，種到北藺丞的院子裡了？
蓉姨像是知道卿含漪的問題一般，又慢悠悠的說到：“這是四少爺送給我們少爺的喬遷禮物，少奶奶你可能不知道，”
蓉姨臉上帶著憂傷的神色，湊近點卿含漪才說“我們少爺以前，不住在這。”
多的，蓉姨沒有再說，就進了屋。
卿含漪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上次聽北紓毓說了，北藺丞小時候應該過的並不好。
臨近正午的時候，卿含漪接到家裡的電話，母親在電話裡問她正月十五元宵節回不回家，卿含漪知道，他們肯定不是要她一個人回去，如果帶不回去北藺丞，那她也不用回去了。
她搪塞應付下來，掛了電話以後，又接到蔚明尹的電話，他們上週約了見面，卿含漪記得。
蔚明尹在電話裡特地跟她說叫她把肚子留著，帶她去吃裕興齋。
卿含漪也好久沒吃了，她從有記憶開始，就獨獨愛這一口。
今天天氣好，出了小樓以後，卿含漪打算自已走到門口去叫車。
卿含漪按照自已記憶裡的樣子走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多出來許多小石子路，路的兩旁挖了許多小水渠，裡面都是開的很好的水仙花。
她想著往前走應該能走到大路上，她沒走兩步，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傳入耳朵裡。
“越兒，你要多出來曬曬太陽，這樣才能好得快。”
是徐蓉芝。
她將北硯越推出來曬太陽以後，又回了屋裡。
卿含漪腳步頓在原地，探出頭去朝裡看，是前面是暢園沒錯了。
她這是又像上次那樣，走錯了。
暢園很漂亮，設計的感覺都是別具一格的，裡面種滿了花草，都被精心養育的很好。
對於北硯越，卿含漪還是心裡帶有幾分排斥的。她腳步往後移，“嫂子，不進來坐坐嗎？”
卿含漪楞在原地，她眼角瞥到一抹身影，她趕緊站好看向他。
北硯越出現在牆角邊的繡球花之中，這個季節應該不是繡球開放之時但是這邊的深藍色和絳紫色的繡球開的很茂盛。
今天天氣格外好，讓人有種春天的感覺，北硯越笑著，臉龐白皙精緻，好看的丹鳳眼，眼尾狹長。他留的長髮，多餘的部分紮在腦後，整個人邪魅又英氣。
在花朵映襯下，他好像顯得也不那麼嚇人了。
“我本來是要出門的，但是不小心走錯了。”卿含漪沒有挪動腳步，她看到北硯越按動輪椅朝她走過來。
“嫂子，你很怕我？”
北硯越上下打量了她幾秒，從旁邊摘了一朵粉色的繡球塞到她手裡。
卿含漪被動的拿著，連連擺手“不是，我真的來不及了。”
她抬腿準備走，下一秒手被人拉住。
“你幹什麼？”
卿含漪將手拽出來，有些戒備的盯著輪椅上的人。
他下巴輕抬，唇角微勾。
“我今天做了很好吃的酥餅，但是我自已嘗不出來，不如這樣吧，你幫我嚐嚐，我就放你走。”
卿含漪本來想說，就算他不放自已也能走，但是她想著吃兩塊應該也不耽誤。
暢園旁邊有一座小亭子，那是卿含漪第一次看見北硯越的地方，雖然只是背影。
卿含漪幫北硯越將輪椅從旁邊的斜坡推上去，兩人坐在亭子內，傭人端來了酥餅。
是鮮花做的餡，卿含漪拿起一個嚐了嚐，覺得也沒什麼不對，
上面刻著一個個櫻花的圖案，卿含漪覺得跟外面的鮮花餅倒也沒有什麼區別，
“好吃嗎，嫂子？”
卿含漪很給面子的點點頭，北硯越拿起一個鮮花餅說道：“這些呢，是我讓寺廟裡的僧人，收集來寺廟求姻緣的善男信女的眼淚，澆灌長大的鮮花做的鮮花餅。”
“我還給它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北硯越拿了一個其他的口味塞到了卿含漪手裡，卿含漪順著他的話往下問“是什麼？”
“愛人的眼淚。”
卿含漪覺得這個名字怎麼說呢，中規中矩，沒什麼新意吧。
她沒有評價什麼，卿含漪吃完一個準備起身離開。
北硯越從後面扯住了卿含漪的衣角，她聽到北硯越聲音輕柔的說。“嫂子，上次我看你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我看你那樣子，真的很心疼。”
這是北硯越不知道第幾次說出這麼沒有邊界感的人了，卿含漪很想說讓他注意一點自已的身份，但是又覺得如果他只是正常的關心自已，會不會有點太自戀？
她另一手將北硯越的手拉開 ，“按照我們的關係，我應該叫你一聲弟弟。”
卿含漪往後退一步，“謝謝弟弟的關心，嫂子一定會照顧好自已的。”她朝他腿的地方看了一眼“我更希望，你把心思都放在自已身上，我真心的祝你早日康復。”
說完這些，她又害怕對方說什麼似的，補上兩句“世間所有的事，都是事在人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後來的很多時候，北硯越經歷再多的痛苦，只要想起這天午後，卿含漪微笑著對他說相信他能好起來，他就能挺過去。
卿含漪呢，從來沒想過自已的幾句話，能改變一個人。
沒等北硯越說完，卿含漪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暢園。
北硯越的視線從她的背影落到了被她吃剩的半塊鮮花餅上。
卿含漪聽到，他嘴裡喃喃道些什麼，被風吹在風中，多少有些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