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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滿堂花醉三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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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晏提著筆,腦海裡進行著思維風暴,卻遲遲無法落筆。第一時間能想到的諸如“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支”等詩確實是描寫春的,但也沒有提到花名啊,而且王維和孟浩然的詩世人皆知,其二人現在還活躍在詩壇呢,也用不得啊。

張學晏絞盡腦汁,幾欲提筆又停滯,突然眼神一亮,想起了什麼。唰唰幾筆便寫完了詩文,寫完了抬起頭的他又犯了難,只記得詩句了,忘了詩名是什麼。但看著趙忠二人也已完成詩作準備遞交,不便思考太長時間,編造了個詩名就停了筆,想來後世那麼多無題詩,可能也就是詩人寫完了詩沒心思想名字就直接停了筆,就只能命名為無題啦。

張學晏停筆時,趙忠和蘇利的詩已經被童子拿進去了,不一會趙忠二人也得以進去,因為門口只有兩位童子,所以張學晏等他們二人進去後才呈交了詩文,童子一樣頷首後帶著詩文進了雕花樓。過了有一會,童子疾步而出,向張學晏詢問名字後開啟雕花樓大門,唱名道:“安城縣張學晏張公子,作詩《春江晚景》”這架勢給張學晏嚇了一大跳,之前幾位師兄進去時都是靜悄悄的,直接就進去了,怎麼到他這兒還搞這麼大陣仗。

他已經能聽到樓裡傳來的陣陣喝彩還有桌椅響動的聲音了,他緊張的連嚥了兩口口水,雙手扣在一起捏了兩下,穿越前倒是沒少見大場面,這穿越後好一段時間沒見過了,還有些不適應呢,張學晏心裡打趣自已幾句,調整了下呼吸,緩步走了進去。

弗一進到雕花樓內,張學晏瞬間被驚呆了,穿越前他也見識過很多影視城搭建的復古建築內景,沒一個像眼前這般富麗堂皇又清雅迤邐、煌煌大氣又脈脈曲水。從樓外看只覺得此樓甚高,外觀也無特別之處,樓內卻別有一番風味,大門進來是一圈長長的矮座,坐滿了正在飲酒歡呼的讀書人,座首的一位長者著圓領華服、頭戴幞頭微斜,看來也喝的勁起。長者座旁一位清瘦年輕人,純白儒衫微微浸溼,寬大領口並未束緊。整個樓內中部全空,抬頭一看約莫還有三四層高,兩側雕樑木梯盤亙,每一層圍欄邊都是些身著儒衫的年輕人,紛紛探頭往下看著張學晏在喝彩。

張學晏站在門口有些目眩,樓內燃著炭火,不少進來早的學子已然寬衣解帶,有些喝的無度的甚至半裸酥胸,讓人不忍直視。張學晏掃視一週,看到了坐在末位的蘇奇三人,剛想邁步過去,就聽到座首的長者發話:“你便是寫出《春江晚景》的張學晏?速來我身旁落座。”張學晏一時有些不敢決斷,求助的眼光望向蘇奇等人,離他最近的趙忠小聲說道:“快快應下,於你是潑天的富貴,莫要推辭。”張學晏瞭然,但不知座首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估計是官家的人,試探性的回了一句:“是,大人。”

座首的正是秦州刺史阮明濤,方才他下首兩座,只坐了一位清瘦年輕人,還餘一個座位空著,正是給了張學晏的位子。看到張學晏落座,阮明濤身後管家般的老者旋即給張學晏倒上了一杯酒,張學晏雙手捧杯向其道謝,阮明濤瞥了一眼,滿意的捋了捋鬍鬚。眼見阮明濤要說話,樓裡喧鬧的聲息一下子平靜了。

“今日詩會,開始時諸位學子所作詩文由我過目,合格者進,待入會者眾,後來人所作詩文皆於樓內唱詩一遍,請諸位學子做評,滿意者入。今日諸君所作詩文皆為上等,但時至此刻,最佳者唯兩篇耳。”大家都停杯注視阮明濤,他頓了頓,飲了一口酒,繼續道“一者是賈至賈幼隣的《春思》,其詩言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歷亂李花香。東風不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長。此詩寓愁春風,不解愁腸,立意清雅,大善。二者為這位張學晏的《春江晚景》,其詩云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此詩寫春回大地,角度新穎,構思精妙,生機勃發,大雅。二者無分高賤。”

待阮明濤說完,樓內一陣叫好,隨即又開始觥籌交錯,阮明濤看張學晏一副稚嫩長相,頗有興致得向張學晏問話,張學晏不敢隱瞞,雖然不知道這位長者到底是誰,但還是知無不言,將底細和盤托出。

在得知張學晏年方13,還是個只讀了半年書的小小少年時,阮明濤也是一陣驚呼,直言如此天才。還將賈至介紹給張學晏認識,賈至乃是洛陽人士,博聞強識,少中明經。阮明濤與其父賈曾是舊相識,前幾日賈至路過秦州,特意拜訪阮明濤,今日遂被阮明濤拉過來參加詩會。聽到賈至是被迫前來參加詩會,張學晏和他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無奈得苦笑。

樓內的氣氛逐漸高漲,後又陸續有學子遞詩進來,張學晏也被感染,跟著眾人一同唸詩,叫好,聽到精彩的也跟著拍案叫絕,可能這就是酒精上腦的感覺吧。

時過午時,再無學子入場,阮明濤命店家準備紙筆,他酒興起了,要現在再出一題請各位學子作詩,眾人興致勃勃自無不可。

眾人都等著阮明濤發話,有些人已然提筆在等,彷彿此刻文思泉湧一般。阮明濤先是張開了嘴,還沒有說話,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緩了緩神後道“今日詩會,飲酒作樂,好不快哉,請諸位寫一首與酒有關的詩,但詩中不可出現酒字。”眾人聽完後,有些人提著的筆猶豫再三還是擱回了硯臺上。

樓內眾人一時間都眉頭緊皺,口中喃喃自語,還總是搖頭嘆氣,阮明濤這題出的屬實有些刁鑽了,面對眾人的緊張愁苦,張學晏卻沒什麼擔心,並不是因為他胸有成竹,而是因為他沒準備寫這首詩,又不是考試,只是個詩會而已,寫不出又怎樣呢,張學晏正悠閒著呢,突然聽到身旁傳來長者的聲音。

“其他人我也不管了,你們二人我倒很是期待的,期待你們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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