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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解試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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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我去查過了,村裡人都說狗蛋少爺他自從落水被救醒後,彷彿脫胎換骨,為人謙和懂事、勤學苦練還頗顯聰慧,我暗中觀察了幾日,確實如此,少爺為何突然要我調查他呀?”說話之人是張虎的管家力伯,趙姓,是張家的老奴了,張虎他爹在世時就頗為倚重他,如今酒館生意也是由他管著貨物進出。

“具體的過些時日再與你講清楚,你先把我要的貨去準備妥當,如今天寒地凍,長安城郊應是沒有葡萄的,你且隨車隊去西域走一遭。西域諸國向來不太平,這次出行你帶上五十貫錢,去錢莊換成銀子帶著,若遇險境,先保姓名。”張虎看著力伯情真意切得說道。自從他爹早亡,力伯跟著他忙裡忙外盡心盡力,屬實是張虎極為重要的人了。

力伯的遠行就像是遠方雲霧瀰漫的山谷,最初的霧氣凝成了細細密密的雨線,也許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就會變成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遲遲沒有等到葡萄的張學晏也將賺錢的計劃暫時擱置下來,主要是慣性思維讓他忽略了一件事,前世大棚蔬菜水果普及,冬季也不乏各種新鮮水果,但在這個時代可沒有啊。張虎與他相談甚歡卻也是忽略了這個問題,所以才遣力伯西域一行。

而張學晏暫時也顧不上賺錢大計了,因為他結束了小屋裡的獨自學習時間,被清川先生帶到了大草蘆裡與眾人一同授課了,帖經與練字等他回去慢慢背慢慢練,現在張學晏要開始學習雜文和對策,清川先生認為此二者不能閉門造車,學子們互相提問、切磋鍛鍊方為上佳。

以前因為張學晏一來就得到了先生的特殊對待,所以學廬裡大部分孩子都跟他不熟,只有少數幾個以前跟著他摸魚抓蝦的小玩伴跟他玩的還行。所以先生特意拉著張學晏做了自我介紹才找了個位子給他坐下,張學晏的年齡在學廬裡是頂大的了,其他孩子開蒙的早,大多六七歲、七八歲就來了先生這兒學習,現在也都還是十歲左右的稚童,張學晏自我介紹時落落大方,但還不免有些扭捏,要是在穿越前遇到這群小朋友,他可是會被稱作叔叔的人了。

學習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一晃眼,年節已過,時至三月。

過年時一家人其樂融融,姐夫張虎也帶了很多茶食禮品上門,張樹夫妻都推脫不敢收,畢竟不是新女婿上門了,帶的東西太多二人都不太理解,只有張學晏知道是改良的菜品應該賣得不錯,張虎特意回禮給他,於是在張學晏的勸說主張下,最終張樹夫妻還是收下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小魚兒了,整個正月裡,給她吃的胖了好些斤數,每天嘴角掛著俏皮的笑,惹得張學晏每天都要輕輕捏一把小魚兒的臉頰肉,然後在小魚兒的嗔笑聲中逃開。

今年過年時家門口的對聯還是張學晏自已寫的呢,各項學習進展都很理想的張學晏,就是這一手字還是有些拿不出手。有著小几十年知識儲備的穿越者理解領悟能力都不差,就是這個字只能一個一個寫、一天一天練,一口也吃不成個胖子。好在總是有些進步的,只不過這進步是越來越慢了。

過年時張學晏一家,帶著小魚兒去給清川先生拜年,寒暄客套過後,先生將張學晏單獨喊到臥房內談話,言語間的意思是本打算安排他今年參加解試,但他這個字肯定是無法得中的,所以先生的想問問張學晏自已的想法,如果明知會落榜,是否想參加今年的解試。張學晏則是表示無論是否落榜,都想參加,體驗為主,不圖得中。張清川點頭應下。

三月中,解試在即,張學晏收拾好行囊出發去秦州州府所在地秦安府,本來張樹怎麼都放心不下兒子,想要隨張學晏一同前往秦安,但這一來一回兩月有餘,家裡好幾畝的田地指著蘇小河一個人打理顯然是不現實的,蘇小河也甚是不放心,任張學晏磨破了嘴也說不動他們夫妻二人打消想法。無奈之下張學晏只能搬出超級大救星:張清川先生,最終在張學晏的保證和張清川的勸說下,其二人才鬆口同意張學晏一人前往。當然也不是真的一個人,還有張清川的另外五位往屆未中學子同行,方便互相作保,張清川也會領隊前往。

另一邊,河西節度副大使崔希逸與吐蕃在青海交戰,打敗吐軍,這本身是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是吐蕃戰敗,封鎖邊境,力伯在茫茫大漠進退維谷。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人跡罕至。

力伯從沙堆裡面緩緩抬起頭,看著遠處七零八落的屍體,胃裡一陣翻湧,差點吐了出來,被力伯強行壓下去,他知道,從現在起,活下去不再是易事,可不敢浪費。

死在遠處的那些人都是一起度過三個多月時光的商隊成員,已經建立起了不俗的感情,力伯強忍著噁心和悲憤的情緒,想去幫這些人簡單用沙子掩蓋一下,已經沒有全屍了,再放任他們的屍首在這裡,不消多時會被沙狼吞食掉的。還沒等走到,力伯隱約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嚇得他趕緊把自已藏到沙堆裡,深怕是剛才那一夥潰逃的吐蕃士兵又回過頭來檢查戰場、收攏戰利品。

藏了一會,力伯突然聽到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忍不住抬頭一看,原來沙地裡還有一個倖存者。力伯趕忙衝過去檢視,是那個叫楊雲飛的小夥,本來商隊此次出行的人員名單裡沒有他,不知怎麼回事,出行前一天正當商隊眾人在酒館吃飯喝酒時,商隊隊長楊隊領著楊雲飛出現在大家面前,聽到楊雲飛和隊長是同姓,大家都有點心領神會的意思,也沒人提出異議,就這樣帶著他一起走了一路。慢慢地大夥都跟這個樂觀健談的開朗少年打成了一片,不過也經常有人問起楊雲飛為什麼到了安城縣,為什麼要去跟他們一起去西域,都被楊雲飛打哈哈圓場圓過去了。

死裡逃生的二人深深擁抱在一起,兩行清淚劃過嘴角,在力伯和楊雲飛滿是沙塵的臉上留下兩道裂痕,這裂痕裡有恐懼有憤怒還有疑慮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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