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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江河入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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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朝時間線;

距李枕進入“夢世界”一週前;

吳山別院,富麗堂皇,燈紅酒綠。

大堂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剛剛在明州安頓好的藍教三萬青壯正式更名為浙江府水師。帶頭人的正是原藍教祭司烏木、藍教天罡晉白碗和剛剛腿部傷好的王吉明。

此時三人一身戎裝正坐在大堂正座。

李憫執和蘇盷等人為了順利推進計劃,把原定撥給萬壽節慶祝的100萬兩直接分了60萬兩給了藍教安置,又拿出了20萬兩作為浙江府水師的開拔費。

臨行前,烏木以太上真君信徒名義曾向蘇盷代表的大齊朝承諾。至於承諾內容只有五六個人知道。

“烏督撫真是人間豪傑!攪得餘川府翻天覆地最後還能全身而退。哈哈。朝廷不知得多麼無奈。真是厲害,聽說之前督撫還是落榜書生,今日遇風化龍成了地方大員。可喜可賀。”

杭州城陶氏族長陶昶一身青衫,拱手大笑。

烏木看著這個矮胖的中年人,大概猜到了是陶家的人,和來時朝廷禁軍給的諜報一致。

這是一個讀書不成,但是特別懂得囤積居奇的世家子弟。後來逼死了自已的親爹,成功當上了杭州城這支陶家的族長。成功拉低了陶家各代族長功名身份的平均值——唯一的白丁!

“可是陶員外,久仰了。烏某忠君愛國之人,並未想與朝廷作對,只是知府周江語昏聵,導致黎民百姓顛沛流離,烏某受真君點化,教誨烏木當忠君報國,所以帶領鄉民驅逐了昏官。故而讓陶員外誤會。好在天子英明,已經知道其中曲折,並憐惜烏木拳拳愛國之心,拔擢草芥微末一躍為浙江督撫。不像陶員外,志不在仕途。商海浮沉讓人折服。”烏木面無表情,如同教書先生背書般說出了這段話。

陶昶臉上的笑容僵在了當場。

杭州府世家們也不敢作聲。

劉宇躲在隔間微微搖頭。

“陶昶這番話是吳王教的?還是自已主動的?”許飛瞪大眼睛,鬍子都炸開了。

“荒謬,這種場合他一個商人怎麼敢先開口的。”劉宇嘆道。

李舒巽坐在烏木左側一臉不爽,他還在糾結自已居然沒坐到主座!

剛剛謙讓烏木上主座,烏木倒是推辭了,本以為會推辭三次,最後他吳王落座。烏木坐二席。

誰知道!殺出個不懂禮數的黑大漢子。

開口就是

“長老,俺想坐主座。這邊沒屏風,涼快。”

然後就看到烏木點點頭,那黒大漢子就在眾目睽睽下坐了主位!

天殺的主位啊!我大齊吳王都沒坐!你家主子浙江督撫也沒坐!你一個浙江水師來的佐官坐了!

還在回想呢,一陣大笑十分刺耳。

“哈哈哈哈。”韓藝博哈哈大笑,不能自已。

“你笑什麼?不懂禮數!你是何人?”李舒巽心裡正煩呢。看到一個便裝的稍微年輕的人在不顧禮節的大笑,沒好氣斥責道。

聽了吳王的不悅,那青年人一躍而起。

“稟報王爺,某家韓藝博,大齊武官,忝為浙江省總兵。往後還需王爺多多指教。”

李舒巽聽了,只能強壓著怒火。也怪自已,光顧著宣示浙江省主權了,就沒按照規矩給這群外省人排座位,一通亂坐,只顧著烏木去了。

該死的,這太監葉胡也不行事。也沒告訴我誰是總兵,誰是小兵。他媽的。

“嗯。你坐。”李舒巽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謝王爺。”韓藝博不卑不亢的又坐了回去。

“哪位是舟山守備王大人?孤想見見。”李舒巽道。

“王大人身體不適,在舟山沒來。”韓藝博道。

“如此場合,王大人怎能不來?呵呵,莫非嫌棄浙江的酒水不如淮海?”杭州府通判錢鏞笑道。

錢鏞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你李舒巽吃癟了,我錢王后人為了浙江省勇於出頭。進退有據,還能給你們一個下馬威!到時候,浙江真正的王爺還得是我錢王后人!

就在錢鏞等著有人來解釋時候,卻尷尬的發現。

這夥餘川府來的人居然沒人給舟山守備辯解!

只聽到烏木旁邊的那個壯漢自顧自的哐哐猛吃,發出的碗碟碰撞的聲音。

隔牆外,劉宇嘆了口氣。

都以為對面是鐵桶一塊,實際上是一盤散沙,但一盤散沙又不會跟浙江合作,反而不知道底細了。

淮海人,都是造反派。

錢鏞尷尬的等待著,沒有迴響。

“王大人可能確實吃不慣杭州菜。他以前是刺史,刺史跟文武都吃不到一塊。他來了,小心參你們。哈哈哈哈。”韓藝博打破了沉靜。

“哈哈哈哈。”世家子弟尷尬的賠笑。

錢鏞也哈哈一笑,故作大方道:

“刺史出身做的武官,王大人那確實有本事。想來王大人也是文武全才,才能這般際遇,真是世所罕見。當然韓總兵也是,從守備一躍到總兵。”

“這也沒啥,韓某見過一位,曾經做王爺的出身,結果半路當了杭州知府。那不更有本事。”韓藝博也哈哈一笑。

錢鏞的笑聲卻一滯。

媽的!該死的淮海人居然瞧不起我先祖。

“怎麼了?錢通判不舒服?某說的可是前朝的事,錢大人可別誤會。”韓藝博道。

“哪裡的話,韓總兵真是快人快語,下官佩服。”

劉宇嘆了口氣。居然沒人治得住這群淮海人。

“韓總兵此言差矣。”一個年輕人從堂外推門而入。

劉宇在隔間聽到了這個聲音,許飛眯著眼使勁透過縫看去。

是他!輔國中尉錢河源。

“這位是?”烏木看向李舒巽。

李舒巽天天花天酒地,世家公子哥認識,真正的各家天驕後起之秀哪認識幾個。

“呃。”正在努力搜尋為數不多的記憶。

那年輕人道。

“在下錢謙錢河源。錢王后人,輔國中尉。家祖錢陌生於亂世為了一方百姓才起兵的,後來我朝太祖一統天下之勢,天命所歸。家祖審時度勢心悅誠服在太祖之下做個地方官也是為了一方百姓,雖不如太祖為了天下百姓,但家祖為了一方百姓的精神,身為後輩每每想起也是熱淚縱橫。總兵以我家祖作為玩笑,恕在下無禮,不能接受。”

說完,錢河源拱手。

“哈哈哈,韓某無禮,自罰三杯!一杯給錢王殿下賠罪,一杯給錢通判、錢中尉賠罪,最後一杯替王江成給吳王、浙江各位大人、員外賠罪。”

由於浙江省包稅制和仕商自理,失去了仕途的進取心各家族早已從士大夫貴族退化成了唯利是圖的商賈門閥。自然不覺得錢王被辱有什麼太難堪的,全都道不敢不敢。

“錢中尉教訓的是!韓某唐突了。”

隔間,劉宇微微笑道。

“有意思,三方各自為政。那就逐個擊破。”

許飛捋了捋鬍子,雙眼裡已經不復老邁,面容上反而多了些許狠厲。

他透過縫隙小孔看了看烏木、韓藝博,視線在兩夥人來回跳動。繼而幽幽道:“是時候讓林勳海動一動了。”

劉宇聽了,一絲不忍轉瞬而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李舒巽醉醺醺的把手搭在了烏木肩上。

“烏老哥初到杭州,想必也沒見過吳山風月、巫山雲雨。不如賢弟帶兄長一起去麗景苑賞月品花?”

烏木搖頭道:“拙荊尸骨未寒,烏某無心風月。多謝王爺好意。”

“督撫真是一往情深,陶某佩服。”

“我輩楷模,想來先夫人跟督撫大人也是享福了。”

“真是令人豔羨。”

烏木想了想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心裡不住的疼痛。

珧娘跟我享福了嗎?怕是沒有吧。嫁過來快十年了,天天勞累供我讀書。最後一場大災,成了兩個瘋子嘴裡的肉,遺體都沒護住。生了一兒一女也死在了路上,珧娘命苦啊。

“韓大人也累了吧,烏大人如此用情至深,本王不能強求,韓大人韓老弟一定要來!哥哥給你找個江南船孃,給你彈彈琵琶,吹吹玉簫。哈哈。”李舒巽笑道。

“王爺好意心領了,城外還有五百弟兄等著,人吃馬嚼風餐露宿的,我怎麼忍心,都是過命的兄弟。我在杭州溫柔鄉,他們在城外啃乾糧。說不過去。”韓藝博也推辭道。

“是也是也,咱們也有八百教眾在城外呢。吃完沒,吃完了打包帶回去,給兄弟們嚐嚐。”晉白碗咧嘴笑道。

“這個什麼賞月品花,不妨讓我們帶走,也讓他們見識見識風月。”王吉明也跟著起鬨。

“呵呵,兩位將軍真愛開玩笑。”胡家族長鬍嘉笑道。

韓藝博卻鄭重道:“此言甚善!督撫大人意下如何?”

“無量天尊。教眾遠道而來,杭州府又是繁華之地。該是如此。”烏木道了句道號。

一番話,宴席上杭州城計程車紳豪門面面相覷。

包括吳王也一時語塞。

給一千三百個大頭兵打包吳山別院的美食,再送一批歌姬去侍寢?我瘋了還是杭州瘋了?就是全杭州的明暗娼妓都上崗,也擺不平啊。

“哈哈,本王醉了。先回去了,錢通判、胡員外、陶員外你們陪好烏大人、韓大人他們。”

李舒巽雙手扶額,被太監葉胡攙著就往後院走。

走著還不忘回頭。

“一定要陪好貴客!本王醒酒去了。”

錢鏞懵了。

陪好?怎麼算陪好?真去找一千多個妓女拉去城外讓嫖?不好乾也不好聽啊。

直接拒絕吧,反正也無所謂,真是給你們外地人臉了。

就在錢鏞打算義正言辭的拒絕時,錢河源走了出來。

錢鏞皺眉——錢謙,你今晚戲有點多,給老子讓點,都是錢王子孫,別那麼戲霸。

“督撫大人,學生認為身為朝廷命官應該篳路藍縷,為國開疆。即使一時做不到,也要堅守私德,燻養公德。誠如您為妻守節,學生佩服。可大人自已守節,卻不鼓勵軍士守節,豈不是達而不兼濟天下?豈不是對不起您這督撫之位?不管您是怎麼成為督撫的,私認為,在其位謀其政。大人!您才來浙江就縱容軍士城外尋歡作樂,敢問杭州府乃至浙江省的百姓聽到了,從外面來的大官居然這樣。您覺得百姓還能信任您和您的手下嗎?失信於民,政令何興?如今浙江百姓飽受三苦。一曰生苦:都說人間天堂,地上蘇杭。可平民百姓生在杭州膏腴之地,是菜貴米貴,何曾受過半點天堂之利?二曰死苦:一副壽材值二兩八錢,一次喪禮又得五兩開外。收回的不過幾錢。三曰婚苦:一次婚姻,納采納吉走完之後,耗資巨大。督撫不解決三苦,卻忙著解決下屬慾望?學生不解。請督撫三思,還有總兵大人。如果城外的兵淫歡作樂了起來,百姓怎麼能相信這樣的兵能剿滅海匪?餘以為不妥,雖然二位大人只是玩笑之語,但這番玩笑實在不符合您身份。”

錢河源不卑不亢,一氣呵成。

“啪,啪,啪!”

在杭州計程車紳們心驚肉跳之際,烏木卻拍手。

“錢河源,你說得對。”烏木點點頭。

杭州計程車紳們看著這位不苟言笑的督撫帶著兩個下屬走了,一點沒有怪罪錢河源。

韓藝博打量著錢河源。

“你的爵位是輔國中尉?”

“是。”

“韓某沒見過錢王是什麼樣的人,畢竟那也快百年了。但是你和他們不一樣,也許錢王就是你這樣的人吧。你保重!”韓藝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樣子,鄭重道。

“有事可以去舟山找我,想必你去明州找督撫也沒問題。你跟王江成很像。我記住你了。”韓藝博上了馬,外面等候多時的親衛趕緊扶著。

“其實沒有什麼五百騎兵,也沒有八百步卒。某是浙江總兵來浙江喝酒還需要什麼騎兵保護?笑話。走了!”韓藝博一甩鞭子,留給了杭州士紳一個模糊的背影。

烏木三人也跟著上了馬車。

看著遠去的督撫和總兵,杭州府上下鬆了口氣。存在感極低的杭州府官員們才露臉。

“錢中尉回去吧,咱杭州跟他們不一樣。少打交道啊。”

錢河源餘光看了眼這人,是府衙的一個老官吏。至於是誰不重要,反正這一百年了,杭州府真正說了算的還是各家族長、商會、錢塘江學社,現在再加一個吳王。

至於府衙?除了通判錢鏞頂著這個名頭實質還是代表錢家,其他的官員基本都是缺員,全是各家家丁管家充當衙役維持衙門運轉的。

錢河源認為杭州已經爛了,被世家們瓜分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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