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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紙在空中顫顫悠悠地朝著一個方向飛了一會兒，在一處充滿溝壑的破廟外面停下了，晃晃悠悠地轉了幾圈，就失去了光芒，飄落在地上。
葉如漫伸手撿起落在地上沾了汙血的黃紙。
一路上，或許是因為葉如漫刻意釋放了威壓，再沒有之前那樣不長眼的魔族上來找茬，此時到了這破廟外，卻奇怪的感覺之前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無數雙眼睛都消失了。
這地方一定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吧。
葉如漫開始試著在剛剛搜魂得到的記憶裡尋找和這間破廟有關的資訊。
再睜眼時，直接從靈臺中取出了度寒雁握在手裡，又用鐵絲將劍柄和手纏得結結實實。
“怎麼了？”度寒雁第一次見葉如漫如此嚴肅，有些好奇地問道。
蒼巽也靠了過來，等待葉如漫的解釋。
“這裡是心魔殺陣，得從這裡進去，才能到北羅陰山的腹地。”葉如漫說著，用袖口擦了擦拿出來這一會兒沾在度寒雁身上的血氣。
心魔殺陣，這是葉如漫之前看到過的最邪門的陣法了。據說這種陣法可以引出修士心中最深的邪念和魔障，但這種陣法很早以前甚至是某些宗門用來對弟子進行測試和篩選的陣法，因為透過心魔殺陣的人心境和修為都會得到極大地提升，後來被廢除的原因也很簡單，也是這種陣法邪門的地方。那就是透過心魔殺陣的人的邪念和魔障會在陣法內不斷累積，這殺陣效力會隨著越來越多進入的人而越來越強，最後甚至生出陣靈，無法破除。
無法破陣，那進入心魔殺陣卻沒透過的人就會永遠迷失在殺陣中，有去無回。
所以後來這種陣法就被列為了禁術，只在少量古籍中有所記載，葉如漫也是幾乎將玉湖派的玉簡都啃光了才有幸見過對這種陣法的說明。
不過眼前這個心魔殺陣，從那魔族的記憶裡，就能知道存在年代已經很久遠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進去過，也不知道這陣法已經強大到什麼地步了。單從外面，甚至看不出這陣法與外界的交界。
葉如漫嘆了口氣，看了看一旁的蒼巽，從懷中掏出一堆丹藥就要塞給他，“進去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來，你這種上古神獸肯定是沒問題，要是我出不來了，你找到我師兄記得把我這些遺產都給他，還有柳昭，他真的挺重要的……”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蒼巽聽著就頭疼連忙打斷道：“聒噪死了，這種破陣有什麼出不來的。”
葉如漫被他打斷，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說了，就要往陣法裡走。
“等等。”
蒼巽一把拉住葉如漫的手，手上白光一閃，葉如漫還沒反應過來，蒼巽就原地消失不見了。
？
葉如漫的腦袋裡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是，這麼嚴肅的場面你給我玩大變活人是吧？
“蠢貨。”
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聲音，葉如漫對這種久違的感覺十分熟悉，有些驚訝道：“你不會又黏回我的神魂上了吧？”
回憶起自己上次把他撕下來重傷的經歷，葉如漫還是有些後怕的。
“建議你沒事多看看馭獸的書。”握在手裡的度寒雁突然出聲道，“簽訂神魂血契的妖獸，是可以出入主人識海的，但凡當初多學些馭獸，這老龍也不至於這麼囂張。”
葉如漫對神魂血契這個概念確實不太清晰，如度寒雁所說，她當初對馭獸也只是小有了解，唯一一次使用馭獸知識，還是在那隻被師之翹抱走的小天狗身上，可謂是非常的不負責任了。
再說蒼巽從重塑肉身以來，就一直是人形，葉如漫潛意識中也一直沒把他當做自己的契約獸。
“行了，別磨磨唧唧的。”蒼巽又出聲道。
葉如漫這才回過神來，抬步走了進去。
剛開始步入陣中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就連帶著氣息一同發生了幾次變化，葉如漫緊緊握著度寒雁，心中異常緊張，想要將神識放出去查探前面的路，卻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著，只得急匆匆地飛快朝前方走。
眼前變化繁複，如同千葉萬花般四散又重合，五感在這樣的變化中逐漸消失，葉如漫的眼前一片漆黑，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感覺不到以後，葉如漫反而平靜下來。
忽的，眼前一花，五感逐漸迴歸身體。
葉如漫看向自己方才握著度寒雁的手，此時已經空空如也，她明明用斥靈玄鐵絲纏了許多遍，還是不見了。
葉如漫又試著在腦海中呼喚蒼巽，也沒得到回應。
或許這就是她的心魔了，葉如漫想到。
思及至此，葉如漫飛快的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發現自己幾乎是跪坐在髒兮兮地泥巴地裡，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
看著自己身上的現代服飾，葉如漫想，這是現世啊。
會是哪一天呢？她莫名地有些期待。
從包包裡翻出手機，輸入都快在記憶裡消失了的開機密碼，查詢了日曆。
三月五日，她的生日。
啊……怎麼會是這一天，葉如漫有些失望，她還以為自己的心魔會是什麼，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甚至在修真界修行了這麼些日子，都還是這件事。
“無聊。”葉如漫嘆了口氣，從泥巴地裡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塵土，按照回憶裡當時的樣子一步步走回家去。
這裡離她的出租屋很遠，她當時是為什麼會來這裡的？
不記得了。
葉如漫發現，似乎進入自己這個心魔之後，自己的腦袋也變得和以前一樣不太靈光了。
在包裡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出租屋的鑰匙，葉如漫撥通電話，打給和自己合租的室友，卻沒能接通。
她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有些無聊地翻看自己手機裡的備忘錄，她以前有在備忘錄裡寫日記的習慣，如今再看，心中都很難再泛起一絲波瀾了。
“回不了家嗎？”
看的正起勁，卻聽見頭頂傳來一個清爽的少年音。
葉如漫抬頭，看見了那張早已在她回憶裡變得有些模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