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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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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自下山後一路疾行,晝夜不停的趕路,直到走出青州地界才放緩腳步。

安溪鎮,滁州地界與青州地界相交的一個小鎮。洛雲正興致盎然的在集市上逛著,忽的聽見前面不遠處圍著一群人。洛雲趕緊竄了過去,憑藉著身材瘦小,三兩下擠進了最裡層。原來是惡霸當街調戲良家少女的經典橋段,這時候正該是本英雄出馬的橋段了,洛雲想到,正準備邁出腳步的時候,聽聞左側傳來一聲輕喝:“住手!”,隨即一位身著青衣的少年公子從身旁掠過,捲起的衣袖正好擦過洛雲的手背,怪癢的。洛雲於是停下了上前的步伐,一邊看戲,一邊騰出一隻手撓了撓手背。

“哪兒來的黃毛小子,多管閒事,滾一邊去!”只見一個彪形大漢用一隻蒲扇大手攥著小姐一名少女的雙手,想要強行帶離此處。

“兄臺,這位小姐如何得罪你了,大可說來,我並非來鬧事的,若是元某能辦到的事情,自當幫這位小姐盡力化解。”,言罷,出聲的公子已經走到了彪形大漢的對面。看那青衫公子雖體型不及對面漢子壯碩,但長身玉立,竟然比那漢子還要高出小半個頭來,此刻一派淡然篤定的站在那裡,氣勢上竟壓那漢子幾分。

大漢見對面公子一派從容,倒也不是真莽撞之人,停住腳步,卻仍未鬆開攥住少女的雙手,仍是剋制的說道:“這小娘子的爹在我們賭坊欠了債,還不起賭債就拿他閨女抵債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來收債,公子還是不要阻攔的好。”

“銀兩幾何?”青衫公子繼而問道。

漢子盯著對面公子,見他竟是想要替這素未謀面的小娘子還了賭債,沉吟片刻後如實說道:“五十六兩。”

公子從懷裡掏出三個銀錠拋向對面壯漢:

“這是六十兩,你放了這位姑娘。”

壯漢接過銀兩,拿在手裡掂了掂,笑道:“公子,她老子欠債她抵債,這是五十六兩,我把她帶回去轉手賣給妓館,怎麼著也值個四五十兩,你路見不平想救她可以,單還了賭債怕是遠遠不夠的。”說著,壯漢用另一隻手捏住姑娘的下巴,“瞧這小臉,這麼俊的小娘子賣給妓館,值不少錢呢!一口價,再加五十兩,這小娘子你就帶走!”說著壯漢轉過身來,為難的道:“公子,您想做好事,也不能讓我賠了本啊?”

聽聞壯漢的話,青衫公子忍不住蹙了蹙眉。洛雲卻是聽的氣笑了,也不待人群中那兩人再分說,腳尖勾起一塊碎石,悄悄拿在手中,旋腕飛出,正擊中壯漢抓著姑娘的手腕上,壯漢吃痛鬆開了手。洛雲趁機抓起姑娘的手推搡著人群轉身便跑。那姑娘短短片刻經歷多番變故,此刻已經忘記了反應,乖順的任由突然冒出來的少年帶著走。片刻後似是才反應過來,雙眼恢復了神采,用力地回握著前方少年的手。洛雲沒注意到這一變化,只顧著大喊道:“讓一讓!讓一讓!”圍觀的人群似是也看不慣那粗壯漢子,混亂之中,似是默契的為他們讓開了道路,復又重新攔住後面的漢子。那漢子見著兩人越行越遠,不耐煩的想要直接朝圍觀群眾動手,人群見狀頓時一片混亂。

青衫公子被剛剛突然發生的一幕整得不知作何反應,此刻瞧著那漢子似要傷人,立馬出手攔住了漢子,漢子登時就怒了:

“公子,你跟那小子是一夥的?”漢子此刻也不管他們是否真是一夥的,只想趕緊擺脫這位公子,好前去捉拿跑調的小娘子。

青衫公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就當是一夥的吧。我剛剛已經付錢了了那位姑娘的欠賬,如今她不欠你。至於你說的五十兩,賣人兒女,逼良為娼,遇到這種事情斷沒有花錢了事的,若你還想前去捉捕,那就先打贏我吧!”言罷,將腰間佩劍取下握在手中,等著漢子抉擇。

那漢子聞言也不再多言,裝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卻倏地朝右前方奔去,行動見從他袖中猛然飛出一副流星錘,漢子抬手間,右臂筋肉暴起,他用力將那一副流星錘掄圓兩圈,待到行動至青衫公子的側面時,狠狠的將錘子砸向青衫公子的面門。

青衫公子沒想到那漢子會突然發動,不待多加分辨,只得先避開眼前這一擊。只見他右腳一瞪,一個起勢便向後掠去,藉著周圍的攤販、車馬,又回身繞著那漢子逐漸逼近去,那漢子一通掄掃,卻怎麼也擊不中對面的公子,逐漸變得暴躁起來,待到青衫公子已經逼近至一臂之內,漢子還來不及收回剛剛掄出的錘子,一柄冰冷的長劍已經抵住了他的脖頸。

漢子悚然一驚,不敢動彈。只聽青衫公子在他背後說道:“你輸了。”,隨即那冰涼的觸感便從他脖頸處消失。漢子回過身來,才發現青衫公子竟一直沒有將劍拔出劍鞘,剛剛這位公子也算是放了他一馬。反應過來後,漢子倒是坦蕩,躬身朝著公子一拜道:“多謝!公子既放我一命,那我就放那小娘子一命。”

青衫公子見此便也不再多說,轉身便也離開了此處,朝著方才那兩人逃走的方向追去,他隱約瞧著那兩人是朝著出城的方向去的。

城門外不遠處的茶攤上,此刻洛雲正和那位姑娘坐在茶攤閒聊。

“盼兒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原來她叫盼兒,洛雲想不通為何如此輕而易舉就被認出了身份,便問道:

“你怎知我是姑娘!我分明都做了易容,還將臉也塗黑了,這樣你都能看出我是個姑娘?”

盼兒聞言輕聲說道:“姑娘掩飾的極好,一開始我並沒認出來。只不過方才在人群中,姑娘為了護住我,將我摟在懷裡,我抬眼就瞧見了姑娘的耳洞,所以...”說著,盼兒也摸了摸自已的耳朵,見到對面的姑娘因為她的話一臉的備受打擊,有些羞窘的咬了咬唇,忍不住找補道:“若...若是遠看,當真是看不出您是位姑娘!”言罷,又覺得這話有些怪異,於是糾結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洛雲看著對面的姑娘一會摸摸耳朵、一會咬咬嘴唇、一會又皺緊眉頭,忍不住笑了。

“盼兒姑娘,我將你從那漢子手中帶走,如今你若是想要回家去,那漢子可能還會找你的麻煩,你莫要怪我多管閒事就好。”

盼兒聞言,也不再糾結了,抬起頭來一臉正經地對洛雲說道:

“姑娘,我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剛剛您若不將我帶走,總有一天我爹也還是會將我賣了換賭錢的。自從我娘過世後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沒想到我娘才剛離世就...姑娘,您的大恩大德小的無以為報,只希望姑娘能讓小的跟在您身邊,求求您,收下小的吧!讓小的跟著您吧!”

盼兒姑娘早已經聲淚俱下的跪在了洛雲的跟前,不停的磕頭祈求道。

洛雲最怕別人在她面前哭,有些不自然的安慰著:“哎呀,你哭什麼!哎,你快起來!我將你帶出來,自然是要對你負責的。你再哭,再哭我就走啦,不管你了!”

盼兒聞言趕緊起身,胡亂的抹著眼淚,一雙小手因為剛剛伏在地上沾滿了灰塵,此時蹭的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臉上的表情又哭又笑的,朝著洛雲傻傻的笑道:“小姐,我 我不哭,你別丟下我,我不哭,我再不哭了。”

洛雲嫌棄的扔給她一條帕子,對她道:“快去洗洗,臉上哭的髒死了。\"說罷不再理會盼兒,由著她去找店家要水洗漱。洛雲拿起了桌上的粗瓷碗茶,抿了一口,對著茶攤外的青衫公子說道:”看夠了麼?進來喝杯水吧,我請你。”

青衫公子聞言輕笑著走進了茶攤,在洛雲的對面坐下。他覺得對面這個彆扭的姑娘真有趣,口中說得嫌棄,但是他眼尖,分明瞧見剛剛這姑娘的耳朵都羞紅了。說起來,要不是剛剛盼兒姑娘跪在地上稱對面這位..這位叫做姑娘,他還真沒發現原來這個黑瘦黑瘦的小子,竟是個姑娘家!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趙雲。”

“在下元頌。方才在下也聽到盼兒姑娘的話,先前救人,是我考慮不周。原是想幫盼兒姑娘,竟沒想過我的作為可能並不能真正幫到盼兒姑娘。救了她一時卻救不了她一世。”

元頌有些慚愧地說道:“同姑娘比,在下實在慚愧!”

元頌?他就是那個元頌?洛雲心想,世界這麼小的麼?面上卻並未顯露分毫,畢竟是上輩人的恩怨,那時候他毛都還沒有呢,算不到他頭上。她對這位元頌公子感觀還不錯,倒是個正人君子,是個純善的人。不過想到他那個爹,竟敢背棄跟小姨的婚約,再抬眼看他就有些看他不順眼了。

“那是!你跟我比,是還差點意思。”洛雲忍不住刺他。

元頌倒是好脾氣,聞言笑了笑,

“是,在下要多向雲姑娘學習。”

洛雲沒了脾氣,正好此時盼兒已經收拾好自已走了回來,見到方才在集市上挺身而出的公子也在此處,連忙上前行禮道謝,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隨後洛雲示意盼兒也坐下。待到三人全部落座,盼兒忍不住問道:

“小姐,咱們接下來去哪啊?”

“金陵”

“姑娘也去金陵?在下與姑娘同路,不知是否可以結伴而行,一路也好有個照應?”

洛雲隨意聳聳肩表示沒問題,便自顧自的品起茶來。明明是粗瓷茶碗泡的一點茶沫,看她那神態卻似乎是在品香茗。元頌瞧著洛雲的樣子,覺得這碗中的茶當真好喝了幾分。盼兒從剛剛聽說要去金陵,就陷入了緊張又期待的心情中,掰著自已的手指頭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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