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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探玄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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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上官慶府邸,太醫在仔細地為其行針完畢後,提起藥箱回宮覆命。而此時,床榻之上,五皇子正被身旁的小廝小心翼翼地從上面攙扶起來。他那原本清澈如水、溫潤的眼神,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陰戾與深深的怨毒。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彥卿珏百倍千倍地償還自已今日所承受的苦痛,他要讓彥王府滿門與他一同陪葬。

馬車連續疾馳十日,彥熙童那小身板幾乎都要被顛得散了架,可他還是拗不過自已的小妹。終於,玄照宗出現在了眼前。這一路上,他真是腸子都悔青了,自已怎麼就跟她提起什麼玄照宗美如仙境呢,我呸……

彥卿珏遠遠地遙望前方,只見群巒疊嶂,無比寬闊的山道徑直修到了最高的一座峰頂。路邊山花爛漫,其間還有流泉淙淙,彩蝶翩翩。峰後薄霧似雲似靄,霞光絢爛奪目,如夢似幻,宛如仙境。

山峰之巔修建著一座氣勢磅礴的宮殿,如同仙宮一般縹緲,令人不禁懷疑這是否只是海市蜃樓。宮殿前有一個巨大的平臺,周圍百花爭奇鬥豔,十二根白玉石柱上雕刻著百鳥逐日的圖案,在霞光的映照下,彷彿直衝九天雲霄。

“五哥,五哥,仙境啊,果真如同仙境一般美麗啊!”彥卿珏興奮地拍拍這幾日都一直無精打采的彥熙童,想要讓他與自已一同欣賞這難得的人間美景。她生長在西蜀戰場,那裡不是平原就是大漠,即便有幾座山也都是低矮的小山,更別提如此有氣勢的建築了。她與父母一路疾馳回京述職,沿途所走的都是官道,沒有什麼值得欣賞的風景。盛京城雖然熱鬧繁華,卻缺少了這種仙氣。眼前的光景可謂是她平生僅見。

“我們沒有拜帖,遠遠看看就行了,還是趕緊趕路去大哥那裡吧!”彥熙童累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他從小身體就弱,素玖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親自照料。不像三哥,六歲就被母親送回素王山學醫;也不像四哥,五歲就被父親丟到玄照宗習武。而他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陪六六玩耍。可是這個妹妹精力實在是太過旺盛,他這小身板實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不怕,我看五哥你也累了,我們報上四哥的名號,上山住上一夜應該沒問題,說不定玄照宗還會用好酒好肉來招待我們呢!”彥卿珏光是想想就有些嘴饞,連忙吩咐張伯立刻上山。

馬車逐漸臨近山路的入口,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牌坊,上面書寫著三個大字“玄照宗”。牌坊後走來六人,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張伯下車前去與來人交涉,彥卿珏則坐在馬車之中,能夠清晰地聽到雙方的談話。

“來者何人?”

“少俠有禮,車上兩位乃是你們彥熙摶師兄的親弟,路過南陵,特來拜訪自家兄長的師尊。”

“呵!原來是彥師兄的兄弟來啦?”

“攔住他們,可別讓人跑嘍。”張伯一聽,頓覺情況不妙,趕緊轉身回來牽馬掉頭。彥卿珏也緊張起來,玄照宗高手眾多,若是他們存心抓人,恐怕張伯也難以攔住。

江湖與廟堂向來是分庭抗禮,互不干涉,猶如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就算自已的父王前來要人,恐怕玄照宗也未必會買賬。也不知四哥是如何得罪了自家宗門,這到底是鬧的哪一齣啊?

彥卿珏立刻跳到駕車的位置,揚起鞭子用力抽打馬匹,朝著山下狂奔而去。張伯對付那六個小輩倒是綽綽有餘,沒一會兒工夫,也跳上了馬車。還好,那幾人並沒有招呼宗門的長輩,算是讓他們逃過一劫。

“萬幸,萬幸,還好沒有追來。”彥卿珏那驚慌失措的小眼睛,時不時地撩起車簾的一角向外瞄瞄。隨即,她渾身癱軟地躺在車廂之中,哼哼唧唧。

“哎喲,這連日奔波,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呢,反倒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我不管,今日是走不動了,我來時看到不遠處有家客棧,咱們就住一晚再走吧!”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住一晚可以,但你就不要再有什麼小動作了,我會讓張伯看緊你的。”彥熙童瞥了一眼在一旁裝死的彥卿珏,他太瞭解這個小妹了,她哪裡是累的呀?

夜幕如墨,月色正濃,高懸正中。玄照宗後山,兩道黑影閃展騰挪,輕盈敏捷,悄然前行,只留下草葉被風輕輕撫過的沙沙聲。

“五哥這幾日實在是太過疲憊了,咱們不可去打擾他。”

“五世子吩咐我要看緊你。”

“哎呀,張伯,這一路上你不都在看著我嗎?我可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呀。”

“丫頭,說得倒也在理。”

“我就是來探查一下這玄照宗為何如此對待我四哥,順便看看這名門大派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咱們看完就立刻撤退。”

“好!”

兩人一拍即合。

彥卿珏的聽力超乎常人,在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時再合適不過。她凝神靜聽,巧妙地避開了不少宗中巡邏的守衛,兩人上山的過程十分輕鬆。

她們是從後山摸索上來的,並不知曉如今身處玄照宗的何處。只見前方有二三十級潔白如玉的臺階,拾級而上,視野頓時變得開闊起來。一座石橋,沒有橋墩,橫空出世,彷彿一條矯健的巨龍騰空而起,氣勢孤傲。對面是數座飛簷翹角的樓閣,閃爍著點點燈火。

雲霧如同溫柔的仙女,輕輕地環繞在周身,逐漸揭開那隱約的面紗,展現出清晰的面目。原來她們腳下是一個龐大無比的無底天塹,水霧縹緲繚繞,如夢如幻。

“這邊。”彥卿珏率先循著聲音而去。

她聽出是白天出言攔路的弟子在聊天,便決定跟上去聽個清楚。

“今日算他們跑得快。”

“彥師兄竟然敢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情,把宗主氣得至今還在閉關。”

“就是,他的兄弟還敢上山拜會,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了,齊師兄,我來找你是有要緊事。”

“什麼事?”

“劉師姐在山腰處撿到一隻小怪物,似乎是個人,模樣長得極為嚇人。她讓我叫你一同過去戲耍一番,免得明日只能看到一個死的了。”

“那還不快走?”

晴朗的夜空中,偶爾有幾縷淡淡的月光,從頭頂蔥鬱樹葉的縫隙中灑落下來,映照在林中那片空曠的土地上,輕輕地晃動著。五個少男少女正在踢打著一個被草屑和泥土包裹著的黑色物體,怒罵聲和嬌笑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見到齊師兄走過來,幾人停下了動作。其中一名少女嬌聲說道:“小齊,你快來看,這人長得頗為怪異,我們都還以為是畫上去的呢,原來是真的長在臉上的啊,你看他像不像個魔種?”

彥卿珏和張伯隱匿在暗處,本來只是跟著看看熱鬧而已。但當她確認地上躺著的是個人後,她的眉頭微微攢起,久久無法平復。她抬頭仰望天空,月色清冷,彷彿就如這世間的涼薄一般,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人心嗎?

“張伯,不要現身。”

“丫頭,你別……”

張伯想要伸手攔住彥卿珏,卻只碰到她的衣角。轉眼間,她的人已經走向了那群玄照宗弟子。

“劉師姐,你們在玩兒什麼呢?”彥卿珏微笑著上前打招呼。

“你是?”

劉姓少女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後,又是一陣狠狠的驚豔。只見她緩緩地走近,玉色的錦衫在月光下閃耀,身形不高卻挺拔纖長。她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在前,腰間束著白玉帶,下襬壓著一塊翠玉,翩翩然似踏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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