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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你剛才提到鯉魚躍龍門，我聽說咱們泉州也和這個傳說有關聯呢。”林安然想起昨天在宣傳欄上看到的內容，想著不如一併都瞭解了。
惠姨對她刮目相看：“是啊，小姑娘知道的還不少。”
林安然一指招牌上“林氏”二字：“都是本家啦！”
惠姨驚喜：“你也姓林？”
“是呀！”林安然露出人畜無害的甜甜笑容，極具欺騙性。
惠姨越看乖巧的林安然越喜歡：“難怪看起來就這麼冰雪聰明。”
林安然雙手一揮，謙虛又奉承地說：“我哪有老闆你這麼勤快能幹，我媽每天都在嫌棄我笨手笨腳的。”
兩人一來一往、一唱一和地相互吹捧誇讚，全然忘記了身邊還有兩個人，以及正在廚房裡忙出一身汗的老闆林叔。
李清塵和釋松對視一眼，透露出一致的無奈。
正說得起勁的林安然，感覺有人在輕觸她的腳踝。
低頭一看，李清塵略微抬起的黑色帆布鞋，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她腳踝處裸露在外的面板。
林安然皺眉，抬頭欲發作，釋松拼命使眼色。
從他不自然的擠眉弄眼中，她讀出“問正事”的暗示。
至於李清塵的逾矩行為，直接被她劃入了指責她“不靠譜”的範疇。
這兩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傢伙，不和老闆打好關係，怎麼能套出想要的線索。
林安然在桌子底下，左右手齊發，擰在兩個人的腰間。
“都怪我和老闆聊忘了，”林安然一邊緩緩發力旋轉，一邊露出純良天真的微笑，“我的兩位朋友，對鯉魚躍龍門的傳說是相當感興趣。”
林安然清楚釋松皮糙肉厚，還有多年習武經歷，她這一掐無異於隔衣撓癢。
但李清塵可是細皮嫩肉的，被她一折騰還不立刻繳械投降？
李清塵有法術護體，本就不怕她，她那點力氣還沒有兒時被師傅打板子來得重。
考慮到打探要緊，他鬆開握茶杯的右手，伸到腰側捉住林安然想要逃跑的手。
她的手輕易地被他包裹在掌心，纖細而柔軟。
感覺到她用力想把手抽出來，李清塵先是不動聲色，而後瞅準時機驟然一鬆，
林安然收力不及，手帶著餘力“砰”的一聲打在了桌角上。
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但面上仍帶著笑，弧度倒是向著另一個方向轉變了。
惠姨專注地講著鯉魚躍龍門的故事，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倆這一出鬧劇。
一心二用的釋松，這邊要給惠姨及時肯定的回覆，那邊眼角餘光還關注著身旁那兩個打打鬧鬧的不省心的傢伙。
惠姨講得入神，不自覺停了手上的動作：“鯉魚躍龍門，不知是真有其事，還是說只是鄉野傳聞。我自小聽到的版本是在一條溪水的上流，兩片沙洲和一座大壩相遇的地方，便是‘鯉魚躍龍門’之處。我雖然自小聽說這個故事，可還從來沒有去過這個地方。”
林安然揉著被撞紅的手背：“感覺這種地方挺多見的，該不會遍地是‘龍門’吧。”
李清塵問：“這個地方在哪？”
惠姨思索後告訴他們：“似乎是在永春縣的蓬萊村，那條溪流被當地人喚作武陵溪。”
然後她接著講吓去：“在溪流的另一邊，還有一片沙洲，人們覺得它形似一條大蛇，會對試圖躍過龍門的鯉魚們虎視眈眈。當地人憂心鯉魚有可能被大蛇所傷，於是就在溪邊修建了兩座寶塔，用來震懾大蛇。當陽光照射在雙塔上時，塔影猶如竹竿映在溪面，不僅能防止蛇的突襲，還能助力鯉魚躍上龍門，化為真龍。”
“兩座塔，”釋松笑著說，“該不會和開元寺裡的東西雙塔一樣。”
“你別不信，還真是這樣，”惠姨形容道，“當地人就是稱呼這兩座塔為東西雙塔。”
這故事聽得李清塵心頭一震，剛剛被打散的思緒又開始重新凝聚。
他拿出手機，搜尋這個永春縣蓬萊村武陵溪的具體位置。
目的地距離他們現在所處的林氏沙縣小吃差不多九十公里，打車過去要將近兩個小時，且花費不低。
還是坐火車去，一個小時的車程，一人十幾塊錢，很合理很划算。
林安然和惠姨聊得火熱，簡直是相見恨晚的忘年交。
李清塵讓釋松去結賬，他則背上林安然的雙肩包，提起她的手臂，催促她趕快結束這場萍水之交。
她被拉著走出店門，還不忘回頭和惠姨揮手。
承諾她下次來泉州時一定再來吃飯，並且要把他家店鋪推薦給身邊的親朋好友，讓他們來嚐嚐正宗的沙縣味道。
走出惠姨的視線，李清塵鬆開林安然的手臂，不客氣地把包塞到她的懷裡。
林安然接住她的包，抱了個滿懷：“小道士，你太沒禮貌了，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我是修道之人，本就不是紳士。”李清塵不屑地挑眉，眼中閃爍著燦燦光亮。
林安然把包背好，嘴裡叼著發繩，雙手在腦後把凌亂的長髮綰作一個丸子。
順便不滿地咕咕囔囔：“像你這種不會憐香惜玉的人，活該當一輩子的孤家寡人。”
她的話無意間說到了李清塵的痛點，他下意識地抿唇，唇色顯出蒼白，幾分鐘前明亮的眼中光芒連帶著黯淡了幾分。
“我們現在去哪？”釋松跳出來擋在中間，隔開一言不合就鬥嘴的兩人。
李清塵抬抬下巴：“老闆剛才說的“鯉魚躍龍門”的地方，永春縣蓬萊村武陵溪。”
林安然從釋松身後探出腦袋：“不就是個牽強附會的傳說，值得特意去一趟？”
“去了就知道了。” 李清塵強硬地說完，不等二人就朝車站而去。
“故弄玄虛，神神叨叨。你說是不是，小和尚。”林安然拍拍釋松的肩膀，希冀得到他的支援。
釋松雙手合十，做了一禮：“清塵道長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林安然沒有拉到盟友，很失望：“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他的確沒有任何想法，所以釋松極為誠懇真摯地點頭。
林安然放棄了和釋松進行交流的嘗試，她和呆頭呆腦的小和尚真無話可說。
小跑著追上大步朝前走的李清塵，她一臉好奇地問：“你究竟有什麼想法？求求你告訴我！我真的很好奇！”
李清塵步履不停地反問：“只聽這個地名，你會聯想到什麼？”
“這能聯想到什麼？”林安然不解。
“在火車上慢慢想，想出答案了，我就告訴你我的想法。”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留林安然落在後面氣得牙根癢癢。
她往常不是容易生氣的性格，自從遇到了這個小道士，不僅無法控制自已的脾氣，她苦心經營的乖乖女形象也無情地破滅了。
等她逆天改命成功之後，一定和這個小道士老死不相往來、此生不兩立！
至於小和尚，看他那憨憨呆呆的樣子，勉強和他做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