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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桫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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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灣墓地依山靠海,林安然也不明白這樣的地理位置的風水好壞。

李清塵認為,這片墓園後有靠山,前有闊海,樹木環繞,明堂開闊,作為墓地,算是相當不錯的風水寶地了。

根據出發前林安然從姑姑林汐那知道的資訊,吳泰恆的墓應該就在墓園的東南一角。

但林安然自已,再加上一個道士、一個和尚,愣是半點吳泰恆墳墓的影子都沒找到。

她繞著墓園仔仔細細找了三個來回,都快把全墓地所有墓碑上的名字與生卒年背下來了。若是再多巡視幾輪,估計家庭結構也能理個八九不離十了。

“吳泰恆,吳泰恆,吳泰恆……”林安然不停唸叨著姑父的名字,“你到底在哪裡?”

林汐聽說她要來三亞,特意囑託她帶來了一封信,要在姑父墓前燒給他。

現在找不到吳泰恆的墓,不僅關於黑龍的線索斷了,連捎帶來的信也無法轉交,林安然鬱悶不已。

三人又找了好幾圈,最終在墓園頂匯合,此處都已到了半山腰。

放目遠望,能鳥瞰到肅穆墓園的全景,林立的墓碑是他們曾經存在的唯一證明。

近處的海灣,潮水捲起岸上的細沙,逐漸蠶食陸地。

釋松站在林安然的下方,略微仰頭提出質疑:“安然,你是不是記錯名字,我對照著每個墓碑都仔細看過了,確定整個墓地裡都沒有一個叫做吳泰恆的人。

林安然無力地嘆氣:“我姑父不叫吳泰恆還能叫什麼,難道他揹著我們全家人另有一個身份不成?”

“很有可能。”釋松秒答,他早就這麼想了。

李清塵分析前因後果:“我們之所以懷疑他,就是因為他身上隱藏著諸多秘密。他的確極有可能另有一重身份,所以我們才遍尋不到他的墓。”

李清塵的目光越過林安然的頭頂,聚焦在她身後那一片地勢陡峭的山林之中。

林安然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立馬冒出了全新的想法。

她興奮地回過頭來:“後山還沒找。”

“走吧。”李清塵大步跨到她身前,領著他們撥開漫過人頭的荒草,去寂寥無人煙的後山找尋吳泰恆。

墓園管理者不會想到,來掃墓的人中居然真的會有人不安分地往荒僻的後山走,他們草草設定的一排竹柵欄,被李清塵輕鬆地清理掉,開出了一條小徑來。

正值盛夏時節,後山上植被茂盛,綻放的野花並不多,林安然偶爾能認出一兩種植物。

李清塵和釋松從小生活在山上,一個茅山,一個嵩山,對野生動植物的瞭解要比她多得多。

林安然覺得她陷入了某種文盲的境地,身為高材生,實則是個與自然脫節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人。

釋松走快兩步,和她並肩而行,指著路過的每一叢灌木、每一株綠植,說起他們的特性。

林安然記性好,領悟高,默默在眼中心中腦中把知識點記下,找姑父這件事都得往後靠靠。

李清塵比他們快了幾步,停在一棵樹下等他們跟上來。

“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林安然從揹包裡拿出水杯,杯沿垂下一串鈴蘭掛墜,隨著她喝水的動作叮噹作響。

微風在林間穿行,拂起了許多影影綽綽的痕跡,林安然不禁在將近40度的高溫下打了個寒戰。

李清塵靠在身後的樹幹上,閉目聽風吟。

釋松尋了塊半埋在地下的石頭,隨手擦擦便坐下歇息。

林安然繞著樹走了一圈,被它羽片互生的細密枝葉所吸引。

她繞回到原點,求知慾爆棚:“小道士、小和尚,這是棵什麼樹?”

釋松抬頭看了一眼:“桫欏樹,名字是從梵文音譯而來。”

“梵文,”林安然小聲嘀咕,“豈不是和佛教有些關聯?”

“桫欏樹是佛教四聖樹之一,象徵守信而圓滿。”

林安然觸控樹幹上粗糙的紋路:“除了桫欏樹,另外三聖樹分別是什麼?”

“是無憂樹、菩提樹和七葉樹。”

林安然追根溯源:“世上樹木千千萬萬,四聖樹為何獨獨選擇了這四種樹木呢?”

“這就要從佛祖的生平經歷說起了,”釋松講起佛教典故,“佛祖釋迦牟尼,降生於無憂樹下,得道於菩提樹下,涅槃於桫欏樹下,弟子首次集結於七葉樹下。這四棵樹連線起了佛祖的一生,構成了生生不息的輪迴,因而成了佛教四聖樹。”

釋松悠悠說完,心內仍覺餘味無窮,可林安然卻沒有給到他應有的反應。

林安然呆立在原地,眼眸圓睜,驚恐之色幾欲奪眶而出。

右手下意識地捂唇,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喔喔啊啊”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釋松被她看得發毛,四下瞧瞧,並未發現任何值得大驚小怪的現象。

他扒拉下林安然的手,一臉懵逼地問她:“到底怎麼了?”

林安然從驚駭中回過神來,撫著胸口深呼吸,竭力平復劇烈跳動的心臟。

“李清塵!”她尖叫一聲,嚇得山林中的鷓鴣慌忙振翅高飛,撲簌簌間震落一地羽毛樹葉,砸了他們滿身滿臉。

李清塵結束閉目養神,使用瞬影步法閃現到釋松面前,一把將他從原地抓起來,反向推遠了幾步。

釋松穩住身形,回頭看李清塵和林安然,他們正死死盯住他剛才坐著的那塊地方。

一方半露半掩的石頭,稍微比周圍平整的地勢突出那麼一些的小土包。

“啊啊啊啊!!”釋松明白過來,“我剛剛坐在什麼上面啊!!”

“你剛才坐在了別人的墳頭上。”李清塵貼心適時地為他解答,和補刀扎心無甚分別。

釋松雙手合十,連聲道歉,直呼“罪過”。

“這該不會就是我姑父吳泰恆的墓吧?”林安然被自已的猜測嚇得再度駭然,僵硬地轉動脖子,求助李道長。

“我管他是人是鬼,是吳泰恆還是林泰恆,挖出來就一清二楚了。”

李清塵取桃木劍和神通符籙在手,欲催動符紙小人,刨開墳墓,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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