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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門前。
陳書生微微一愣，讓開身位。
陸涯帶著宋河走了進去，唯有土地公聶奮勇有些不知所措，很是尷尬，明明上一任城隍是喜歡下屬討好，怎麼到陸涯這就不好使了？
不過，
聶奮勇還是硬著頭皮邁入陳府。
陳家說是府邸，但裡面相當寒酸。
幸好今夜明月皎潔，這位陳書生招呼陸涯三人在院落中石桌坐下，泡上一壺清茶，一一倒上後也落座，順便為剛才失言道歉：“學生剛才失禮了。”
陸涯輕抿一口茶：“說吧，你身上的事。”
陳念嘆氣，當即講述起來。
和許多坊間流傳的才子佳人故事相差不大，陳念在趕考途中結識了一名美貌女子，那女子是離郭北縣六百里開外的雲華縣人，不，應該是鬼，喚作柳鵑。
人鬼殊途。
那女子被雲華縣城隍差遣手下捉拿，陳念心灰意冷下也沒了考科舉興致，回了這郭北縣當教書先生。
“這是三年前的事了。”
陳念感慨，三年時間，物是人非。
可這個時間很微妙。
如果雲華縣城隍將那女鬼送入地府的話，按照如今地府鬼魂輪迴轉世流程，說不定這會兒還沒喝上孟婆湯。
要是有些鬼修資質，說不定能成為陰差，吃上一份地府的飯。
陸涯說出自已猜測，陳書生激動起來。
“只求城隍大人讓我見她一面，此生此世陳念必報城隍老爺大恩大德。”
“不急，我找人問問。”
下面有人好辦事。
秉承著走到哪都是朋友的陸涯在地府的熟人可就多了。
而這種事情，最適合問的就是黑白無常。
兩人看似是拘拿鬼魂的，實際上是啥事都要忙，陸涯曾經認真地提議，取消地府牛頭馬面的編制，明明黑白無常才是真正的牛馬。
不一會兒，影片撥通，卻被拒接。
聊天小群出現訊息。
範無救：“你小子又有什麼事？”
陸涯：“範哥，幫忙找個人。”
範無救：“二十炷清香。”
謝必安：“小本買賣，概不賒欠，尤其是你。”
陸涯：“唉，別這樣，都哥們。我要是手裡有香火，能欠著哥們的嘛。放心，我已經上任城隍，馬上就有大筆香火入賬。”
範無救：“信你一次。”
謝必安：“哪裡人，什麼名字？”
陸涯：“大乾國，連州雲華縣人，柳鵑。”
那名女鬼的名字，在陳念講述時便已經告知。
而旁邊坐著的宋河、聶奮勇、陳念等兩神一人，就見陸涯喚出一塊藍光螢幕，在數條訊息躍動後，關閉螢幕，笑著說：“我已經找人問了，很快有訊息。”
“多謝城隍大人。”
陳念再次感激。
土地公聶奮勇則是再一次被重新整理認知，人鬼殊途本就是天規，這位城隍老爺貌似毫不在乎，而且去詢問鬼魂之事，這不是擾亂陰陽秩序嗎？
看不懂，真是看不懂。
如果陸涯知道土地公心中所想，必然會嗤之以鼻。
能被擾亂的秩序，那還是秩序嗎？
地府的鬼差也是要生活的，尤其是隨著鬼魂數量增多，現在陰氣重的地府宅子售價那是蹭蹭蹭地上漲，不趁機接點私活，還要不要生活了。
況且，
在仙神顯聖的世界，秩序是相對的。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沒多久，黑白無常給陸涯發來那位柳鵑的訊息。
陸涯面色古怪地看了陳念一眼，說道：“有兩個訊息，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那好訊息是？”
人本性都喜歡聽好的，陳念也是如此。
“你的那位相好並沒有被雲華縣城隍抓住。”陸涯話突然一頓，又接著說：“不過，壞訊息就是，柳鵑她不知何緣故成功踏入修行，打傷城隍，如今被列入天庭逃犯，那位城隍出了五百炷的香火追殺她。”
訊息來得猝不及防。
陳念心中剛定，又忍不住提心吊膽起來。
他轉頭看向陸涯，想要求助。
陸涯自認為心腸不算黑，但也不是什麼大好人，順勢提出要求說：“此事倒也不難，無非就是那雲華縣城隍丟了些面子而已。他日我找他談談，他總得給我幾分面子。不過，我幫你這麼多，你也得幫我一回。”
“城隍老爺請說。”
“我有一法，喚作黃粱夢網。你既然是個教書先生，我想請你錄製一些講述先賢典籍的影片，上傳到網上，以此吸引百姓。此外，城隍廟中還缺人手。”
這便是陸涯的目的。
還在地府之時，他就已經思索過。
黃粱夢網的推廣必然能夠帶來極大的便利性，而且衍生出的眾多功能也是極為暴利的。
但是，
如何推廣？
給哪些人推廣？
這是個重要的問題。
用專業術語講，就是精確使用者群體、提高內容轉化率……
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好的。
同樣需要人處理。
隨後，
陸涯向陳念傳授焚香上網之法，順便教導他如何操控這黃粱夢網。
忙完這些，已是快到丑時。
夜色愈加深沉。
陸涯帶著人告辭離開，而書生陳念則是沉迷在黃粱夢網中。
今夜，對不少人來說，是個不眠夜。
郭北縣有了新城隍。
還有新城隍賜下的奇妙顯聖之法——黃粱夢網。
尤其是對某些人來說，心有鬼祟，難以安定。
……
石頭村。
土地爺陳石公剛回到自已的土地廟，卻見一頭瘸腿、裹著黑色頭巾的老狐狸守在廟門口，見了他也不畏懼，反而頤指氣使：“陳伯公，樹妖姥姥讓我來問你話，那新上任的城隍有何來頭？法力幾何？有何喜好？”
陳石公不喜這老狐狸語氣，可念及那千年樹妖，也只能回答。
不過，他卻是留了些心眼說：“新城隍乃是地府委任，想來是地府或是天庭哪位大神的傑出後輩，我入了那城隍法界，發現法界頗為玄妙，應該是有家中長輩賜下重寶守護。而在宴會時，新城隍還賜下一道妙法。”
這種事情，稀鬆平常。
尤其是在許多修行門派中，門派高人壽盡時，往往提前在地府謀劃好陰差職位，這也是地府眾多鬼神的來源。
又或者是地祇出現空缺，讓一些尋常弟子死而成神。
世界，便是一巨大的名利場。
后土娘娘雖知曉這些事，卻不曾理會，不過地府的眾多鬼神也知曉分寸，不敢做得太過分，這使得地府依舊能維持著表面秩序。
可能維持多久，卻是個未知數。
人族壯大，鬼魂也越來越多，但是地祇、神靈的數目有限。
想要成功上岸，難於登天。
老狐狸胡金花天生狡詐，擅使人心，明白其中關竅。
她老臉皺起，聲音尖銳：“將那法門說來聽聽，我瞧瞧是否有詐？”
該死的瘸腿狐狸！
總有一日，我要把你那條好腿踹斷。
石頭村土地陳石公心中咒罵，但依舊忍氣吞聲，將那黃粱夢網之法告知。
夾縫求生，必須得忍。
老狐狸得到法門，剛試驗一二，同樣忍不住發出驚呼聲，尤其是瞧見螢幕下方的一行字跡，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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