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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覺得你剛剛不該想著怎麼掙脫他。你就該直接咬他!把他咬疼了,他自然就放手了。”
宋時薇啞然。心道有理。
只是她剛剛完全沒想到還能這樣。
“我看他也不算高,下次他要是再敢動你,你就用頭狠狠撞他的鼻子,看是他先流血還是你先流血!”
“實在不行你踢他襠啊!他們男的那兒不都很脆弱嗎?他都那麼對你了,你完全沒必要替他著想。”
宋時薇點點頭,“你說的對。我還是太善良。”
晚上睡覺前,宋時薇躺在床上,腦子裡一遍一遍播放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無論怎麼想,她好像都沒有反抗的餘地。力量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偏頗了。
黑暗中,宋時薇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沒有一滴淚落下來。她不傷心,她就是憎惡上天不公,同時又無能為力。
為什麼人不能長得一樣高、力氣一樣大呢?
為什麼女性的軀體和力量就如此弱小?
就連像謝嶼那樣身高普通、瘦弱且不鍛鍊的男的,她都無力反抗,更別提那些又高又壯的男人。
太無力了。
宋時薇思考人生思考到半夜,直到凌晨四點才緩緩睡去。
這是一個打擊,也是一個提醒。
在此之前,宋時薇從未能深刻理解到男女之間的力量差異有多大。現在她知道了,也就會提前做足準備。
戰術筆、強光手電、報警器、指刺、防狼噴霧、藏針髮簪,宋時薇的防身用具在陸續完備。
經過今天,她才不信什麼“女的拿刀也沒用,到頭來反而會傷了自已”的言論。武器就是武器,拿在誰手裡都會有力量。倘若有一天她遇上比今天更可怕的事,她寧見法官也不見法醫。
這次事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宋時薇和謝嶼都沒再見過面。
謝嶼有意躲著宋時薇和黃語桐,他早晨走得早、晚上回的早、週末幾乎不出門,甚至每次出門前都會透過門上的貓眼看看走道的情況。
那件被劃得面目全非的襖,他給偷偷扔了。但對父母的說辭是那件襖丟了。怎麼丟的,他也不清楚。
幸而因為那件襖厚實,他胸前的兩道傷並不嚴重,跟手指頭劃道口子差不多。他貼上創口貼,一週便痊癒了。
謝嶼冷靜下來後很清楚是自已的舉動越界了。但他既害怕面對自已的錯誤,也不想跟宋時薇道歉。於是在潛意識裡反覆洗腦自已:一切都是宋時薇自找的。他根本沒錯。
但他還是害怕那段影片會流出去。
他是家裡人的驕傲,是天之驕子。他完美無缺,他的人生應該一片光明、清清白白。他不能留下任何汙點。
一番掙扎過後,他主動私聊起宋時薇。
[謝嶼:時薇,那天是我太過激了,原諒我好嗎。]
他先是丟擲去一句,但宋時薇沒回他。
兩天之後,他又發了一長串話。
[謝嶼: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那樣做了。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能不能讓你表妹把影片刪了?]
[謝嶼:我真的已經深刻反省過自已了。那天晚上你一回來就跟我說讓我少管你事,你還罵我,說你的事關我屁事。時薇,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把你當妹妹看。我真的是突然聽到你要跟我劃清界限,我一時接受不了,才會做出那麼過激的舉動。]
[謝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一直是把你放在心上珍惜的。時薇,我身上還有你表妹用刀砍傷的兩道口子,就當我們扯平了,好嗎?讓你表妹把影片刪了吧。]
[謝嶼:還有那張賀卡能不能先還給我。我知道一定是我寫了什麼錯話才讓你生氣,你留著也煩心。你把那張給我,我再補給你一張新賀卡。我保證,這張賀卡會更好。]
這次,謝嶼等了足足一週。
他寬慰自已宋時薇可能是上學期間沒有手機所以才沒看見,但宋時薇轉眼就釋出了一條說說,敘述著今天在學校跟朋友們遇見的趣事。
謝嶼很惱怒,但他又不能向宋時薇發作。
他只能等著,時時刻刻等著。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看手機、晚上放學回家第一件事還是看手機。
不安和恨意同時裹挾著他,終於在一週之後,他一轉之前的認錯態度,直接威脅起來。
[謝嶼:時薇,我真的要瘋了。你為什麼不肯回復我?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再這樣下去,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
[謝嶼:刪個影片就這麼難嗎?我又沒對你實質性的做什麼,我頂多是力氣大了點、吼了你幾句。可最後受傷的是我不是你,咱們兩方真對峙起來,也是你們理虧。]
[謝嶼:說實在的,影片若是傳出去,對你也沒有好影響。我頂多是被罵幾句,但你的名聲就毀了。我也是為你好。讓你表妹趕緊刪了吧。]
果然,此話一出,宋時薇回覆了。
只是回覆的內容並不是謝嶼想聽的。
[宋時薇:垃圾。]
訊息發過來的瞬間謝嶼就看見了。他怒極,編輯了一堆侮辱性詞彙想罵回去,卻發現自已已經被宋時薇拉黑。
瘋魔的種子在他扭曲的心裡生根發芽,他一定要讓宋時薇哭著向他求饒。
很多年以後宋時薇想起這件事,其實有些後悔她的言辭和舉措都太激烈了。爽只能爽一時,卻真真是後患無窮。對付不同的人應有不同的方法,像謝嶼這樣的偏執性格更應該委婉著來。
當然了,爽也是真的爽。
很快,來到本學期期末考試。
考試的最後一天,宋時薇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宋時薇騎小電車去學校,原本跟在兩輛並排的三輪後面。可誰知突然一下,左邊的三輪往左急拐,同時右邊的三輪往右急拐。宋時薇不知發生了什麼,想從中間穿過去,沒成想前方停了一輛小轎車。
她的速度也快,剎車剎不及,於是直衝衝地撞了上去。
兩輛車都震了一下。
宋時薇的身體懟到了車頭上,直接把插在車頭上的鑰匙給懟彎了。
她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完了,撞人家車了,不知道她家能不能賠得起。
小轎車車主是個阿姨,覺察到不對勁就急忙下來看。見宋時薇捂著肚子坐在小電車上,車主阿姨問:“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不用。”宋時薇自覺是自已騎太快、沒能保持安全距離,已經很理虧了,怎麼還能讓人家送自已去醫院。
她不敢說讓阿姨先看看她的車有沒有受損。她不認識車,不知道這車值多少錢,她怕這一問就把她家家底賠完了。她爹會氣死,她媽會哭死,她會愧疚死。
人性的懦弱讓宋時薇垂下眼眸,她無法直視那位阿姨,更沒法面對這樣的自已。
但那位阿姨卻溫溫柔柔的,再次問她:“真的不要緊嗎?阿姨可以帶你去做檢查。”
“不用,阿姨,我真沒事。”宋時薇急忙搖搖頭。
因為撞的角度過於垂直,所以小電車只是震了一下,並沒有倒下。
宋時薇全身上下受的傷只有腹部被鑰匙撞的那一下,但鑰匙已經彎了。更別說冬天穿得厚,肚子那脂肪還多,估計連青都沒有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