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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江面上傳來一陣鳴笛聲，緊接著是秦良玉等人的喊叫：“攔住，攔住，別讓跑了。”
聲音急促尖銳，好像發生了大事，李妮驚得跳起來，王朗也從一種警覺中甦醒，猛然坐起身。
本能地伸手，拉了一下床頭的電燈開關，小電瓶帶動的燈光，很昏暗，但李妮白皙的身體還是一覽無餘。
李妮發出一聲低低的尖叫，迅速用一張毯子裹住全身。
王朗尷尬了一下，看自已身上衣服還在，只是剛剛敞開，鬆一口氣。
倒不是嫌棄人家姑娘，只是這種情況下發生點什麼，有點趁人之危的意思。
起床，走出船艙。
船舷上，李強和侄兒也在觀望。不遠處江面上，停著一支船隊。
前面，秦良玉等人的船橫攔著。
領頭大船上亮著燈，站著幾個人，領頭的是個大鬍子，嗓子很亮：“你們攔船幹什麼，找死啊。”
船在行駛中逼停，是很危險的事情，很容易撞起來。
“老闆，別誤會，我們也一時著急，才出此下策。”秦良玉拱了拱手：“我們採砂船急需要一批黃沙，才能完成任務，希望幫個忙。”
“你們沒有沙子，關我屁事。”
大鬍子大聲吼著，氣呼呼跺了跺腳。
“老闆，你們船隊運的是黃沙吧？”
“我們黃沙是預訂的，明天一大早必須送到，想要勻一些，門都沒有。”
大鬍子立即明白什麼意思，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是一些，我們把你們船隊全部買下。”
“不行，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答應人家的，一粒不能少。”
“老闆，別急，我們價格翻一倍，怎麼樣。”
秦良玉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和他們商量一下。”
大鬍子有點意動，轉身和其他人交流，但似乎意見不統一 ，漸漸爭執起來，似乎要動手。
秦良玉旁邊一艘採砂船上的人吼了一句：“翻兩倍價錢，怎麼樣。”
大鬍子等人立即停止爭吵，望過來：“你們不是開玩笑吧，這麼高價格收黃沙，我走船這麼多年可沒遇到過。”
“絕對不是開玩笑。”秦良玉立即大聲回答：“只要你們沙子質量好，有多少要多少。”
“我們要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行。”
交易達成，秦良玉等人上了運輸船，檢查一下沙子，質量還真不錯。
“全部要了。”
秦良玉一揮手，採砂船全部圍過來，把運輸船上的黃沙運到岸邊。
運輸船容量很大，運到天亮才完成，真的堆積如山，感覺這半個月賣給陳老闆的，加起來也沒有一次多。
成本大一點無所謂，陳老闆那邊還有四倍呢。
李妮家的船當然沒資格參加，王朗等人眼睜睜看著他們運到天亮。
晨曦微露，王朗下船，回到江灘上，進行習慣的晨練。
李妮噘嘴看著王朗的背影，一臉不甘。
李強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孩子，這就是命。”
陳老闆的那輛轎車出現在江堤上，王朗立即走了過去，昨天陳老闆的聲音總是覺得熟悉，今天認真看看，確定一下。
剛走到車前，李倩下車，冷冷看了一眼王朗：“今天老闆沒來，家裡有事。”
王朗只好呆愣愣站著，還有點疑惑，李倩怎麼知道自已找的是她老闆。
可李倩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似乎也就是隨口一說。
見到李倩，秦良玉等人呼啦一下圍過來，熱情洋溢：“李經理，你看，我們採了很多沙子。”
“這麼多？“
李倩似乎才發現大量黃沙，吃了一驚：“你們昨天不是說採沙受到舉報，完不成數量嗎 ”
“後來我們又想到了辦法。”
秦良玉呵呵笑著，其他人也跟著證明。
“不會是你們買來的吧，我們可只要這一段江面的黃沙。”
李倩的俏臉上露出疑惑，秦良玉等人立即異口同聲，不會，不會。
李倩走向那些黃沙，觀看了一會，返回車旁，皺著眉，一言不發。
一群船主繃著臉，目光緊張地隨著李倩轉動。
王朗雙臂抱在胸前，就看熱鬧，自已要是揭穿，會被這群人亂棍打死，李妮全家還被限制不準下船。
“你們這沙子，有點不對勁。“
李倩緩緩開口，一臉嚴肅，有錢，可不是傻子。
“我們對天發誓，如果有假，天打雷劈。”
有船主繃不住，對天大聲叫起來。
“不過，質量勉強過得去，應該是採挖規模過大的原因。”
李倩思索著，找補了一句。
“是的，是的。“秦良玉拿過一個準備好的箱子：“李經理，你奔波辛苦，這是大家小小心意。”
“謝謝大家。”
李倩心照不宣，直接把箱子塞進車子。
看來都是老江湖，船主準備了後手，恰好陳老闆也沒來，沙子質量本來就李倩說了算。
“各位辛苦。”李倩換了笑容：“沙子我覺得沒問題，馬上彙報，只是，老闆就是讓我看看，沒準備那麼多錢，改天一起付款。”
“一兩天沒問題。”
秦良玉等人立即滿口答應，李倩既然拿了錢，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就這樣吧。”
李倩揮手離開，秦良玉等人有驚無險，一片歡騰。
但他們還是把李妮一家扣押在船上，還專門有人照顧。
至於王朗，他們沒敢過分，只是表示一下意思，王朗要是壞事，就拿李妮開刀。
利令智昏，為了錢，有時候人會發瘋的。
王朗和陸伊曼說了事情，陸伊曼只是笑了笑：“靜觀其變。”
第二天一大早，李倩又是一個人過來，看了看更多的沙子，很開心，但還是沒有帶錢來：“老闆接了更大生意，需求更大，正在組織車隊，大家努力。”
第三天，李倩再次出現，還是空著手，秦良玉等人感覺不對勁：“李經理，能不能給一些錢，我們平時生活開支可是很大的。”這種高價收購黃沙 大量堆積，他們可是現金預付，已經掏光了老底。
還有人開始借債。
“怎麼，你們對我不信任。”李倩不悅起來：“明天上午全部結清，今晚我就住在劉圩鎮小街，行了吧。”
說完，李倩冷哼一聲，接著語氣緩和一些：“你們缺錢，我也理解，這樣吧，我和五堤鎮龍哥認識，他放貸，你們可以拿點救急，不過，就一天，勸你們忍耐一下。”
“我這工人發工資，需要錢。”秦良玉帶頭叫起來：“麻煩李經理聯絡一下龍哥。”
“我也需要。”
“還有我。”
“我。”
一時間，大家紛紛舉手。
他們確實需要錢，今晚運輸船大鬍子還有一大批黃沙呢，需要現金。
而且，抓住龍哥，李倩也跑不了。
李倩倒也爽快，很快就把梳著大背頭的龍哥帶了過來，和大家一一簽字畫押，發放現金。
鈔票到手，一群人歡天喜地，繼續開船離開。
“這是深仇大恨嗎？”陸伊曼破天荒沒有畫畫，皺眉看著那些採砂船離開。
“什麼意思？”王朗脫口而出。
“我沒猜錯，明天李倩和陳老闆就會消失，這群人傾家蕩產，連個活路都沒有，不僅謀財，還要命。”
“真假的。”
王朗眉頭也皺起來，採砂船的人雖然不值得同情，可有幾家很艱苦，等著錢為家裡人治病呢。
“其實，你應該看出來了，不過，我勸你別多管閒事。”陸伊曼停頓了一下：“你也可以今晚堵住李倩，她住在劉圩鎮小街，一百二十八號。
夜幕降臨。
王朗在小街上溜達了幾圈，直到夜深人靜，行人了了。
最後，走到一百二十八號前，猶豫了一下，用力甩下嘴裡叼著的菸頭，抬手敲了敲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