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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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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鳥小區,A棟1210房間。

劉盈盈按響了門鈴,一箇中年女人把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疑惑的看著門外的人。

“你們找誰?”

不等劉盈盈開口,她身後的張子濤躥了出來,喜眉笑目的說:“阿姨,這是芳菲家麼?我們是她的朋友,來看看她媽。”

中年女人是家中的保姆,開了門後引他們去了最裡間的臥室,不大的房間裡充斥著一股子藥味。

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因為瘦,眼睛出奇的大,深陷在眼眶中,看的劉盈盈渾身不安。

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劉盈盈,突然說:“芳菲是不是出事了?”

“阿姨……她死了。”劉盈盈不善經歷這些人情世故,安慰人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張子濤馬上說:“阿姨您放心,她交代我們每個月給您一筆生活費,我們是這樣想的,一次性給您一筆錢,保準夠。”

劉盈盈深吸一口氣,問道:“阿姨,您認識關玥麼?”

她想快點從這間屋子裡逃出,因為床上的女人雖然不能動,但她的眼睛似乎有淬著毒的恨和怨。

這是常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怨恨,射到人身上的每一道目光都透著冰冷。

“哼!從你們一進來我就知道,芳菲肯定出事了,不然她絕不會讓別人知道這個地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關玥的女兒,劉盈盈是麼?”

“我是。”

“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的,有些事也不怕告訴你們。”她的聲音和目光一樣冷。

時間追溯到五年前,芳菲才13歲,爸爸李蕭辭官經商,憑著過去的人脈,生意做的順利,一下子擠掉很多同行,成為佼佼者,媽媽趙欣然是全職太太,養尊處優,一家人其樂融融。

就是在他們最風光的時候,關玥出現了,她以一個專案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現,李蕭像中了邪一般愛上了她,非要和趙欣然離婚。

甚至把一個保密的合同專案檔案也拿給關玥看,但關玥轉身把檔案給了他的競爭對手,一時間讓專案開發者損失幾個億。

後來他才知道關玥不過是個騙子,受人之託來拿他的機密檔案,他在四處欠債之下,拋妻棄子,到現在還無蹤跡!

而他臨走之前,趙欣然有所感覺,苦苦哀求他留下來,他生氣地推倒了趙欣然,她從樓梯上滾落下來,而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急匆匆地走了!

趙欣然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至此終身癱瘓!胸以下部位毫無知覺。

“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們?恨你們這些騙子!該不該也讓你們嚐嚐被騙的滋味?”趙欣然講完過去的事,冷冷的說。

“所以你就讓芳菲假裝是孤兒,讓我媽媽收留了她,然後設計一步步害了我們是不是?”

劉盈盈面無表情的說,終於明白為什麼芳菲出任務時會被對方追上門,她是故意的!

“不應該麼?天理輪迴,老天也會饒不了你們!”

“可你這樣做也害死了你自已的女兒!”劉盈盈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瘦成紙片的女人,床頭是一張三口照,女主人風姿卓越,斷不能和眼前的女人相提並論!

趙欣然說:“我可憐的菲菲,明明她已經全身而退,若不是她為了給我們下半輩子多弄些保障,也不會再次去那個狐狸精的地盤,也不會慘死,”說著她猛的轉頭惡狠狠的看著劉盈盈,說:“這都是被你們害的!你們才是罪魁禍首!”

劉盈盈看著她的可怖的模樣,頭髮花白,眼中佈滿血絲,突然不知該恨誰怪誰,若不是媽媽關玥騙了他們,這一切也許不會發生。

可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急急的說:“你們是不是成都人,家裡住在郊區一個小洋房中?”

“是關玥對你說的?”趙欣然不屑一顧的問。

“不是,我媽媽曾讓我辦過一件奇怪的事,只是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把一個合同檔案送到一戶人家,你剛才說的機密合同,應該就是媽媽讓我還回去的,當時我媽媽什麼都沒說,現在想來,她根本就沒有把檔案交出去!她又讓我還回去了!”

劉盈盈靈光乍現,想起前些年的那件事,那時候媽媽關玥在她臨出發時還感慨:不能掙的錢,再多也不能賺,他還算是個好人,我不能害了他。

劉盈盈終於知道關玥說的意思了:關玥曾說過,好人不能騙,所以關玥是發現了對方並非壞人,而且對方還一往情深的愛上了她,就像當初她愛上劉澤文一樣,所以,她決定中止這項任務。

也就是說那個保密檔案,根本沒有像趙欣然說的那樣,被關玥交給了競爭對手!

趙欣然明顯有些驚訝,還有一絲慌亂,嘟囔著說:“誰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們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

劉盈盈和張子濤把芳菲的遺物放下後,走出了那個房間。

“你不覺得那女人怪怪的?”張子濤說:“現在算是知道芳菲為什麼會背叛你們了,她臨死前把你媽媽留下來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我們給她媽轉一筆錢也夠仁至義盡了。”

“確實有問題,她說的話也不可盡信,因為我敢保證我媽媽讓我把檔案還了回去,如果要還,肯定不會留下影印件,但一切都過去了,芳菲死了,我媽媽也死了,過去的恩怨,沒有人能解釋的清。”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走後,趙欣然將目光緊緊鎖定在床尾的一大株植物中,那盆綠植大的不合時宜,於這間不大的屋子來說。

因為那半米多高的大瓷盆中,要藏一個人呢。

那是一株發財樹,根莖養的健碩,土壤肥沃,是她的老公李蕭最愛的盆栽,她用他,把它養的多好呀。

張子濤把劉盈盈安頓在酒店後,長嘆一口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盈盈呀盈盈,你濤哥哥要離開好幾日,你要想我想的茶不思、飯不想怎麼辦?你餓瘦了怎麼辦?”

劉盈盈輕哼一聲,並未搭腔,看他一人在表演。

張子濤真的要走的時候,臉色難得出現了嚴肅和正經,他對在門口準備關門的劉盈盈說:“盈盈,都過去了,以後活的開心些,你若想通了,去北京找我……”

“謝謝,我不會去的。”

“盈盈,你真的不會考慮我麼?”

“不會。”

他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半晌,抬頭強裝歡笑的說:“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打擾你了,希望……你能幸福。”

張子濤終於走了,耳邊終於清靜下來,劉盈盈換了拖鞋,悵然若失的坐在鬆軟的床上,想去洗澡又不想動,心中竟有空落落的感覺。

翌日,劉盈盈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後想著做些什麼,在她二十多年的生活中,與外界正常生活脫節太多。

她換上最簡單的衣物,在陽朔周邊的景區轉悠,下載了點評網站,像一個平凡女孩一樣,去一家家網紅餐廳打卡,喝奶茶逛街,一個人去電影院看一場接一場的電影,坐在咖啡店毫無目的的發呆。

張子濤開的有一家小的古玩店,他的助手前些日子緊急讓他回去,說店裡有事讓他處理,他已走了十日。

臨走前,他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會不會想我想的茶不思飯不想?”

劉盈盈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人,不由的嘴角揚起了笑,她是真的不想想他,可有時候他嬉皮笑臉的模樣總是突然在腦中出現。

她輕輕搖頭,想什麼呢?他實在不是能讓她產生安定感的人,不是麼?

再抬頭,她驚訝的睜開了眼睛,大大的玻璃窗外,張子濤正對著她笑。

還沒容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面。

劉盈盈歪著頭,笑著問:“你不是不來打擾我了?”

張子濤一愣,有些慌忙的說:“我……我有說過麼?”

“當然。”劉盈盈喝了一口咖啡,看著他有些呆愣的樣子,突然覺得他不嬉皮笑臉的時候也挺可愛。

確實,這次回來,張子濤穩重很多,有時候還緊鎖眉頭,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張子濤,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做起事來也沒那麼莽撞和不客氣,總是聽從她的建議,禮貌,溫和……好像缺了以前的一點不要臉和……霸道。

終於,他說出了自已的目的,他說:“盈盈,我這次來是想借你些資金週轉週轉,你不是有很多金銀珠寶麼?能否讓我暫時做下抵押,等我週轉過來,我很快就還給你,而且我也需要你幫我去北京處理一些事,我想了一圈,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說著,他落了淚。

劉盈盈大吃一驚,她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張子濤。

忙說:“發生了什麼事?”

“你別問了,你若不幫我,我爸媽就……就要沒命了。”張子濤深情的看著她。

劉盈盈在他深沉而正經的目光中,竟似看出了程華那樣沉穩男人的厚重感。

她說:“好,我幫你,不過我只能給你一部分,我可以跟你去北京。”

在動身去北京的前一天,劉盈盈下樓買東西,張子濤在隔壁房間休息。

但當她經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突然在拐角處發現,張子濤正和傅連明站在一起,兩人在說著什麼,她眉頭一皺,這時傅連明掏出槍對準了張子濤。

而張子濤連連後退,劉盈盈大喊一聲:“幹什麼?”

傅連明也發現了她,先朝她的方向開了一槍,劉盈盈躲過,並把剛才買的飲料朝傅連明丟去,讓張子濤快跑。

傅連明不停的開著槍,子彈每次都差一點就要射中張子濤,就在張子濤用曲線跑要跑到劉盈盈身邊時,他不幸踩一個渾圓的鵝卵石,身子倒了下去,而傅連明本來打向他腿部的子彈,直接從他頭部穿過。

一股鮮血噴湧而來,灑在劉盈盈臉上,她看著張子濤圓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倒在地上,劉盈盈不可置信的蹲下來,搖著他的身體,顫抖著雙手試圖擦掉他臉上的血。

直到急救車的聲音響起,圍觀的人群對著她指指點點,而她恍然如夢,張子濤的身體一點點冷卻下來。

她突然想吐,乾嘔著附下了身子,醫生把張子濤的身體蓋上了白布,一片嘈雜聲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她失魂落魄的起身,像個遊魂一般朝人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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