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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暗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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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塞行省,聖安戈村。

今天的夜晚時分,有一種說不出來感覺的悶熱,就好像是進入了盛夏時節一樣。天空中似乎滿是厚重得令人難以想象的雲層,看不見金黃璀璨的明月,也看不見一顆閃著光亮的星星,整片夜空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被潑了墨汁一般的漆黑。高溫而又幹燥的氣浪一團團簇擁著,懸浮在空氣之中,漫無目的地飄動著,就如同一頭發了瘋的犀牛一般,蠻橫地四處亂撞,惹得正趴在樹上歇息的一隻只鳴蟬不耐煩地從腹中發出一陣接連一陣讓人心煩意亂的鳴叫聲。

一切景象,就彷彿是在預示著:一場足以將整個世間都沖刷一遍的大暴雨,終將會在不遠的將來,聲勢浩大地降臨人世……

居住在村西頭的老李,年過六旬,稍微有些駝背。此時此刻,他懷中一搖一晃地抱著一個沉甸甸的木頭箱子,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彷彿是抱不動了一般,暫且將那個箱子放到了地上。箱子挨著地面的時候,裝在裡面的東西發出了一陣由玻璃製品碰撞所產生的清脆的響聲。

緊跟在他身後的老婆——李大嬸見狀,急忙關心起箱子裡面的東西的狀態,生怕它們被摔壞一分一毫。她開口向老李囑咐道:“你這老不死、不中用的東西,搬我這些箱子的時候,可給我小心著點兒啊!這箱子裡頭裝著的寶貝,可都是老孃我的命根子!你可千萬別給老孃摔壞了啊!你但凡敢給老孃摔壞了其中的任何一件,老孃今天就非得扒掉你一層皮不可!”說完,李大嬸便自顧自地抱著自己手中的箱子,頭也不回地朝著前方裝載行李的牛車走去。

老李看著李大嬸那逐漸遠去的背影,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面前的李大嬸回嘴道:“哎呀,我的老天爺呀!你這臭婆娘,可別給這兒跟我瞎嘮叨了!你要是嫌我幹活不麻溜的話,你就自己上手搬嘛!話說,你的這些箱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沉哪!我都快搬不動了!”

李大嬸大聲地回覆他道:“咱家最值錢的東西——我的化妝品!”

一聽這“寶貝”箱子裡頭裝的竟是這些東西,老李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當場就把那個箱子連同裡面的東西,一起狠狠地摔到地上。但說到最後,他終究還是隻敢耍耍嘴皮子功夫:“我呸!你這臭婆娘,可真會折磨人!”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老李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箱子從地上緩慢地搬了起來,生怕自己會因為手滑,把裝在裡頭的那些“寶貝”給摔壞一點。

突然,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李大嬸注意到:前方的田間小路之中,似乎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在狹窄且縱橫不一的阡陌的地形影響下,如同一條恐怖的大黑長蟲一般,緩緩蠕動著。

李大嬸眯起眼睛,透過周邊環境的黑暗,仔細一看,只見那些在田間小路之中緩慢移動的黑乎乎的東西,原來是一大群全身上下都被厚重黑袍所包裹住的人類。他們身上所穿著的黑袍甚是嚴實,除了略微露出了一點鼻子以下的部位之外,根本就看不見他們身上的任何一處其他的皮肉。這樣的穿著,無疑是在無形之中,為他們的真實身份平添了幾分神秘與可疑……

眼瞅著他們全部都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得如此密不透風,李大嬸不由得在心裡感到幾分疑惑:“今個兒的天氣這麼熱,他們怎麼還穿得這麼嚴嚴實實的?”

此時此刻,除了正準備搬家的老李夫婦以外,村子裡的其他人暫且還不知道:在黑暗的夜色之中,隱隱約約,正有一大群身著黑衣的傢伙,浩浩蕩蕩地朝村子所在的方向迎面走來,黑壓壓的,令人感到心底霎時鑽出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就彷彿是一大群飢腸轆轆的螞蟻正在井然有序地集體奔向香氣撲鼻的食物……

見此情形,李大嬸連忙轉過頭來,向身後氣喘吁吁地跟上來的老李詢問道:“怎麼回事啊?這大晚上的,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真是奇怪……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呀?”

老李朝那幫逐漸向自己走過來的黑衣人瞥了一眼,同樣是對他們的身份以及目的感到疑惑不解,開口回覆李大嬸道:“不知道啊,這些人我從未見過,估計都是外地人。這麼熱的天,怎麼他們還捂得這麼嚴實?都不嫌熱的嗎?”

在這幫黑衣人中,一個同樣身穿厚重黑袍、貌似是領頭的青年男子正面帶著溫和的微笑,行走在黑衣人隊伍的最前方,帶領著身後的那幫黑衣人,步伐輕緩地朝他們老兩口走了過來。

可是,不知為何,掛在他慘白麵容上的這股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而又冰冷,似乎隱隱透露著一股邪惡且恐怖的逼人寒意,令李大嬸感到一種莫名的、直衝心底的恐懼,使得她渾身一陣不寒而慄。

只見那個青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面容英俊瀟灑,五官端正工整而又清秀冷峻,眉如細柳,目似朗星,全身上下都在隱隱散發著一種冷豔如冰的不俗氣質,然而,他的臉色卻宛若漂白過的紙一般,慘白得不正常,就彷彿是已經死過一遍的人一樣,渾然不見一絲血色,甚是嚇人。

他帶領著身後的那一大群的黑衣人,走到尚且還在發愣的老李夫婦面前不遠處後,便朝身後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以此來示意跟在後面的人停下前進的腳步。

看著眼前正面露疑惑的老李夫婦,青年男子笑了笑,旋即摘下兜帽,從兜帽底下散落出一頭雪白如玉的銀色長髮,並對看著自己的滿頭銀髮、滿臉驚愕的李大嬸說道:“你們好呀!”

“你好……”

“麻煩問一下,萊頓何在?”

“請問你是……”

“哦,對了,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我姓海,是曾與萊頓在同一宗門習武的師弟。你們就叫我小海吧!早些年間,我和萊頓拜於同一位大師門下,經常在一起練功,當時我們二人的關係,就猶如親兄弟般要好。然而,自從宗門解散之後,我便與他長久相別,天各一方。他來到了這個遠離世俗的偏遠村莊修身隱居,而我則是努力地想要在薩瓦洛特站穩腳跟,開創事業。事到如今,我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宗門,事業小有所成,卻還不知道當年情同手足的師兄如今在另一邊過得怎麼樣。想到已有五十年未曾與之謀面,甚是想念,故選在今日,特地前來此地,登門拜訪。”

“萊頓的師弟……”李大嬸用一種半信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這個自稱萊頓師弟的男人,對於他這張似乎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面容深感難以置信,“可是……萊頓都已經變成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了,你怎麼會看起來依舊這麼年輕……”

“像我們這種常年練功習武之人,全身的肌肉都會因為得到長久鍛鍊而不失鮮活之力,自然會經由面部,向外煥發年輕光彩的。更何況是我這種開設宗門、教導弟子之人,即便是鶴髮童顏,也並非是什麼稀罕事。”

一聽到這番通順的理由,李大嬸心底裡的疑惑也多少解開了一些,稍微舒緩了一下緊鎖的眉頭,繼續向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詢問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身後的這些人是……”

“哈哈,他們都是我的弟子!由於擔心我一個人獨自前往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偏遠村莊,可能會在路上遭遇某些不測,便強行跟了過來,說要護我周全。順便,我也想讓我的師兄親眼看看我這些年來開設宗門所收穫的成績。放心吧,我們毫無惡意,只是想來找萊頓敘敘舊情罷了。”

“哦,那好吧,看來是我多慮了。”

聽聞此言,小海那張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友善的笑容,旋即爽朗地放聲大笑了起來,並扭過頭去,對他身後的“弟子”們說道:“哈哈,快過來幾個人,幫這兩位鄉親搬搬手裡的東西!”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人便不由分說地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大步流星地走到老李跟前,輕快而又迅速地一把接過了老李手中的箱子;而另一個,則是走到李大嬸跟前,試圖接過她手中的箱子,結果卻被李大嬸語氣溫柔地委婉拒絕了:“不用啦!我手裡的這點東西也不算太重,所以,還是讓我自己搬吧!”

老李用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滴,面帶微笑地對眼前的這個黑衣人表示感謝:“哈,謝謝啊!”

“不用客氣。”那個黑衣人語氣冷淡地回覆道,這股冰冷的語氣令老李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還請你告訴我,具體要把東西搬到哪裡?”

“啊……”老李愣了愣,原地發呆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趕忙回答道,“哦!你們幫我把東西放到前面的那輛牛車上,就行啦……”

“嗯。”還不等老李把話說完,那個黑衣人便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朝牛車的方向走去,徒留老李一個人傻傻地愣在原地。

“誒……”

“哈哈!”小海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老李瘦弱的肩膀,“您可千萬別見外啊!我的這些弟子們,平時接觸的人,基本上就只有我這個做師父的,所以,他們可能對其他的外人都抱有些許陌生,也不懂得如何自然大方地待人接物。放心吧,等到這次回去之後,我一定會替您好好地教訓一下他們的!”

“哈哈!”老李摸著後腦勺,笑了笑,“其實用不著,我能理解的!”說完,他便瞅了一眼身旁小心翼翼地搬著箱子的李大嬸,小跑到她跟前,伸手就要接過她手中的箱子。

可誰又曾想到,回應他善意的,竟是李大嬸那充滿不屑的惡毒白眼。

“嘿?你這臭婆娘,倒是把箱子給我啊!”

李大嬸一邊自顧自地向前走著,一邊還不忘調侃老李道:“害!得了得了,你呀,還是讓我自己搬吧!你這個沒用的老頭子,鬼知道你那虛不拉幾的細胳膊細腿靠不靠譜!看著你搬,都不知道要比讓我自己搬緊張多少倍!”

“嘿!你這臭婆娘……”老李雙眼直勾勾地死盯著李大嬸那逐漸遠去的背影,整個腮幫子就像是突然被扎破的氣球一般,止不住地抖動著。

“哈哈!”小海笑了笑,“你們夫妻二位,相處得還挺融洽的嘛!”

“害!”老李略顯暴躁地撓了撓頭,似乎對青年男子的這番話滿懷不同意,“這還算哪門子的融洽?這臭婆娘,成天就是各種使喚我,完事了還不忘各種調侃我。要不是我性格比較好……唉……”

“哈哈,沒什麼的,這些都只是小事!畢竟,打是親,罵是愛嘛!我也相信,你們夫妻二位的關係,今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真不愧是能夠開設宗門的人物啊,聽你說話,還真是感到一股莫名的舒心呢!”

“哈哈!過獎過獎!”突然,就在這時,小海的眼中登時折射出一道滿懷期待的光芒,“對了,能請您為我帶一段路嗎?”

“帶路?”

“嗯,畢竟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村子嘛,初來乍到,我自然也不清楚萊頓具體居住在哪裡。所以,可否請鄉親您為我帶一段路,把我帶到萊頓家?”

“哦哦,小事一樁,當然沒問題。”

“哦,真是太感謝鄉親您了!”小海囅然一笑,放光的眼神逐漸低垂下來,“那我們先走吧,讓我的弟子們先在這裡等候片刻……”

另一邊,萊頓家中……

一根燭火飄搖的蠟燭,用微乎其微的光亮,竭力地照耀著屋子裡的每一處陰暗角落,而在從窗外吹進屋內的那股熱風的野蠻衝撞下,它所能散發出來的光亮,似乎也開始逐漸變得虛弱了起來,但即便如此,它還是在一言不發、盡己所能地默默燃燒著自己……

萊頓正坐在半開的窗前,僅靠著擺在桌子上的那根蠟燭的微弱光亮,左手夾著一根點燃的粗雪茄,右手一筆一劃、字跡工整地認真書寫著不知要寄給何人的書信。而乘風,則是呆在矗立在一旁的書架上,低著小巧的腦袋,安靜地看著坐在下面寫信的萊頓。

在屋內昏黃的燭光的襯托下,這一人一鳥,雖悄無聲息,但是卻顯得格外的和諧。

一陣熱風猛地從窗外吹來,在晃動了一下蠟燭火苗的同時,也險些吹起萊頓壓在手底下的那張信紙。

萊頓一邊用掌側壓緊信紙,以此來不耽誤自己寫信,一邊在嘴裡自言自語地感慨道:“好大的風……”

不知為何,就在這時,萊頓突然停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眼神也隨之變得犀利,似乎是感受到了某個並不想見到的傢伙正在迅速地向自己靠近。

萊頓將左手上的那根粗雪茄放到嘴邊,猛吸了一大口後,伴隨著一團團濃重的白色菸圈,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並在心裡默唸道:“終究還是來了嗎……雖然說,我早就已經預感到了,他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只不過,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會來得這麼快……”

萊頓一言不發,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彷彿是在默默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後,他選擇繼續動筆寫信,選擇了從容的接受與淡定的釋然。

萊頓家門外,一個稍微有些駝背的小老頭,帶著一個身著厚重黑袍的白髮男人,徑直來到了萊頓家門口後,便停下了腳步,衝著白髮男人指了指萊頓家的那道從內部上了鎖的木門,並對他說道:“喏,就是這座房子。”

“可算是到了,謝謝鄉親!”

“哈哈,舉手之勞而已!那你們師兄弟二人先聊著,我就先回去了啊?”

“好的。”

待到小老頭的背影逐漸走遠、消失不見後,白髮男人那原本還算和藹可親的眼神在一剎那間,頓時變得冰冷恐怖,他死盯著面前這道緊鎖的木門,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輕蔑無比的笑容。旋即,他便握緊拳頭,猛地捶向了擋在他面前的那道木門,速度快到讓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揮出拳頭的。也是僅在短短的一瞬間,那道前一秒還完好無損的木門,就被砸出來了一個碩大無比、足以毀壞門鎖的巨大窟窿。

白髮男人輕輕推開那扇已經被毀壞得不成樣子的木門,腳步輕緩地大步走進了萊頓家的院子裡……

“咕咕。”乘風的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叫聲,似乎是在傳遞著某種令人不安的預兆。

萊頓朝站在書架上的乘風看了一眼,不禁笑道:“怎麼了,乘風?你也感受到他的到來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容不迫地繼續書寫著自己手裡的那封信。

一陣沉重而又有力的腳步聲,沿著長而空曠的走廊,分毫不差地盡數傳入萊頓的耳中,就像是預示著災厄的樂章,一下接連一下地敲打、折磨著他的心房。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逝去,房間外的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股聲音,彷彿是一個從地獄而來、前往人間索命的惡鬼一般,幽幽地透過房門,張牙舞爪地震懾著坐在屋內的萊頓。

而萊頓,卻宛若一位久經沙場、見慣了風雲變幻的老將一般,面不改色,穩若泰山,似乎是在平靜地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房間的門,在外部的作用力下,拖著長長的“吱呀”一聲,從外面緩緩開啟了——來者正是那個自稱為萊頓師弟的白髮男人。

待到房門開啟後,周遭的環境都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白髮男人一言不發地死盯著坐在自己面前寫信的萊頓;萊頓沉默不語地兀自寫著自己手中的信。氣氛突然變得安靜得嚇人,既像是一切塵埃落定時的坦蕩,又像是暴風雨降臨之際的前奏,令人不禁屏住呼吸。

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而坐的萊頓,白髮男人臉上露出了一股成分複雜的笑容。不一會兒,幾句沉鬱頓挫的詩詞,便伴隨著白髮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悠悠地從他那掛著淺笑的嘴唇中吐了出來:“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好久不見啊,師兄……”

“呵,果然是你……”萊頓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仍未停下手中的信件書寫,只是說話的語氣驀然低沉了下來,“今生最令我感到恥辱的同門師弟——海森伯格……”

“哈哈哈哈!”聽聞此言,被稱作海森伯格的白髮男人卻並未感到憤怒,而是仰天大笑了一番,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沒想到,即便那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在師兄你眼中的形象,居然還是如此的不堪啊……你這會兒是在寫信嗎?”

“這你可管不著。”說完,萊頓便輕輕咳嗽了兩聲,旋即將剛寫完的書信往手邊的信封裡塞。

“哼哼,那好吧。師兄,掐指一算,我們都已經有五十年沒見過面了!可為何,你對於我這個師弟,依舊是抱有這麼深的敵意啊……”海森伯格一臉獰笑地看了看萊頓那滿頭花白的短髮,眼神當中滿是戲謔的意味,“哎呀呀,真是想不到,僅是五十年過去,曾經那位叱吒風雲、威震天下的大武士,就已經變成這麼一個老態龍鍾的莊稼漢了!看來,普通人的身軀,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流逝的煎熬啊!可我卻從不需要擔心這種事的發生,因為在力量的支撐下,我可以享有無限的生命,並永葆青春與活力!”

“呵呵……”萊頓不屑一顧地冷笑了兩聲,“生命有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正是因為生命有限,像我一樣的普通人才會對剩餘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倍感珍惜,也才有機會去深切體悟那些有限生命中的美好,不像你這樣的怪物,雖有一身怪異的力量,卻只能在漫長無盡的生命中忍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空虛感……”

“師兄,沒想到,已是五十年逝去,你還是與我意見不合啊……”

“那是自然,正所謂:人妖殊途。”萊頓一口將左手上的那根粗雪茄吸到三分之二處,估計是嚐到了苦味,便將剩餘的雪茄無情地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海森伯格,自打你當年從達克深淵歸來、親手屠戮了我們整個宗門,就已經在冥冥之中註定了,我們必然是兩個世界的人。”

“師兄,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嘛……”

“別廢話了!你我本就是互不相容的兩路人,所以,你沒有必要再跟我套近乎!”萊頓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已經寫好的信件輕輕塞入懷中,然後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身來,“好了,我可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裡閒聊,你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哼,我可沒說,我讓你走了……深淵咒冥!”言畢,海森伯格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而又兇狠,只見他微微抬起左手,隨著他的那一聲呼喚,他佩戴在左手食指上的一個鑲嵌著暗元石的戒指竟隱隱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暗紫色光芒,那股光芒雖然亮度很低,顏色也偏淡,但是卻在無聲無息間透露著一股強烈無比的殺氣,“困獸火域!”

話音剛落,一團紫色的火焰宛若一條活蹦亂跳的游龍一般,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離奇速度,飛快地圍繞著萊頓和海森伯格,在他們腳下的地面上轉了一圈。隨著那團紫色火焰快速轉完一圈,一大股勢頭兇猛的紫色火焰,從地上的那個火圈裡爆發式地噴湧而出,一圈火牆拔地而起,並在上方閉合,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被紫色火焰所包裹的禁閉空間。這股紫色火焰的顏色偏暗且甚是濃重,這導致外界的光線根本就照不進來,也使得被困在其中的萊頓絲毫看不清外部環境的任何變化。

此時此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與濃烈的殺氣,整個房間儼然成為了這師兄弟二人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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