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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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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古天樂主演的電視劇《尋秦記》爆火,一夜之間紅遍大街小巷,家喻戶曉。那時的阿星,渴望穿越到古代,和項少龍一樣,體驗一把大秦時代的驚心動魄。

因為,作為現代人,阿星知道當時歷史的大體走向,不知道的是項少龍會在大秦發生些什麼,帶著好奇心把劇追完了。

阿星知道《尋秦記》是虛構的,但透過電視劇阿星又認識了很多課本里沒有出現過的歷史人物,關鍵是劇情十分精彩,讓人愛不釋手。

正是那一年,阿星考上了大學,來到省城唸書,十年寒窗,如釋重負。

阿星是一個農村孩子,能上大學來之不易,首先是家境,為了供阿星上學,家裡可以說是一貧如洗,而且伴隨著辛苦勞作,阿星父母的身體也每況愈下;其次是邊遠山區的教育條件不好,跟城裡有很大的差距,能考上大學,既有阿星的努力,還有一些天分。

上了大學,意味著將來會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至少不會再回去臉朝黃土背朝天。

來省城前,阿星很興奮,對於大城市的繁華嚮往已久;到省城後,又覺得格格不入,不免幾分失落。

阿星這一身打扮實在是太土氣了,下了車後,攬工頭就來和阿星打招呼:“小夥子,看你體格不錯,面也善,跟我走吧,五元錢一天,供吃供住。”

一時無語,阿星的自尊心受到極大打擊,但也很禮貌的回了攬工頭一句:“謝謝您嘞,我有活路了。”

快速的離開了大巴車,隨便吃了一個午飯,按照村裡來過省城的人說的,阿星坐上了75路公交車。

此時,阿星已無心欣賞大城市的繁華景緻,心想:老師和同學們會不會把我當成攬工漢呢,會不會給他們不好的印象?或者遭到他們的嘲笑呢?

阿星的心情無比鬱悶,甚至想過逃離,打道回家種地。

絕不能,這麼多年,全家人辛辛苦苦供我上學,怎麼能讓他們失望呢!穿著差點就差點唄,只要能遮羞就行,《平凡的世界》裡的孫少平就很受人尊重,阿星的心裡又這樣想。

下了75路公交車,剛好遇到一個公廁,進去照了照鏡子,確實挺像攬工漢的。其實行李袋裡,阿星帶了兩套新衣服的,這是阿星奶奶攢了兩年的雞蛋錢給他買的。

阿星來的時候想,做人要低調,就上個大學而已,所以就穿了之前的舊衣服,沒想到省城竟然和電視裡一樣,時髦新潮。

出廁所後,已是煥然一新,照了照鏡子,雖然不時髦,但也不像攬工漢了,阿星信心滿滿的去報到了。

大學的第一堂課是軍訓,為期兩週,這是阿星的強項,第一天就得到了教官的表揚,被安排做了“排頭兵”。

第二天發生了一件小事,一件令阿星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小事。

阿星和同學訓練踢正步,突然,他的屁股被踢了一腳,猛地回頭,一雙大眼睛正嬌羞的朝他微笑。

阿星無法用文字形容當時的感覺,她長得特像《大話西遊》裡黎姿飾演的紫霞仙子,阿星都瞬間愣住了。

作為排頭兵,很快教官就把阿星的魂抓了回來,繼續訓練。自此,阿星和那個女孩彼此對對方多了一份注意。

阿星也越來越自信,軍訓的表現有目共睹,幾天時間下來,已經認識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同學。阿星心想,我再也不會由於穿著的問題自卑到打道回家種地了。

兩週的時間很快,眨眼就過去了,阿星卻想一直軍訓下去,和她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害怕軍訓結束就會失去她。

正式開課那天,同學們都煥然一新,“改頭換面”,有的阿星都快認不出來了,特別是班上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女生。

她呢,一身學生裝,身材勻稱豐滿,十分的自然大方,雖然她不是個高調的人,但她這身行頭不會便宜,顯然是《孔乙己》裡面的“長衫派”。

透過著裝,大家對彼此的家境就能有個大概的瞭解。此刻,阿星那激動的心又平靜了下來,所謂門當戶對,他倆絕無可能,還是好好讀書吧。

正好《尋秦記》的熱播讓阿星很快的轉移了注意力,這部電視劇具有里程碑意義,至少在阿星的認知裡,人怎麼能回到古代呢。

劇情非常精彩,秦始皇帥的一塌糊塗,完全超乎想象。當然,這只是校園生活的一部分,阿星他們還會打球,參加學生會活動、社團活動等等。主要的任務當然是唸書,阿星也確實好好的唸了兩年的書。

這兩年期間,阿星和她也有一些互動,但阿星始終刻意保持距離,隨時提醒自己不要腦子發熱。

班上的同學慢慢談起了戀愛,也有女生追阿星,比如穿著暴露的一位。暴露女很直接,說很欣賞阿星,她家是省城的,條件還不錯。如果他倆好了,就能徹底改變阿星將來的生活。

說實話,某一刻,阿星動搖了,這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暴露女雖然穿著暴露,但長相和人品不差。

阿星之所以拒絕暴露女,還是忘不了“她”,雖然阿星知道他們不可能。兩年時間,阿星和“她”對彼此更加了解,她是北方人,有傳言是富家千金。

很多時候,事情不會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大三沒多久,阿星就收到了一封信,準確的說是一封情書。

信裡面寫了很多,包括這兩年多以來阿星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透過信裡面的內容,阿星證實了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她”是真的喜歡阿星,而不是阿星的臆想或者自作多情。

阿星異常激動,有一種夢想成真的喜悅。不過,這種喜悅沒有持續多久,阿星是一個理智的人,就算“她”真的喜歡他,他們也不會有長久的未來。

信的末尾這樣寫道:星,我知道你的顧慮和想法,如果可以,我真誠的希望你能陪我兩年,不問將來,不問過往。

這兩句話讓阿星無法再保持理智,阿星這算是癩蛤蟆遇到了天鵝,兩年已經足夠他炫耀一輩子了。

於是,阿星和“她”就這樣好了,就這樣好了兩年,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和其他情侶不一樣的是,阿星和“她”很低調,活動範圍多在教室、圖書館,偶爾也去校外逛逛公園或者爬爬山什麼的。

兩年裡,阿星和“她”無話不談,說是情侶,更像是密友。“她”告訴阿星,她爸是大型企業的老闆。她也告訴“阿星”,她已經有了未婚夫,但是至今也從未見過未婚夫。

可能讀者朋友們會羨慕“她”的出身,其實,在她看來她很可憐。她媽是她爸的外室,不對,準確的說是她爸的原配。她爸和她媽是真愛,迫於家族聯姻的需要,二人最終選擇了彼此成全。

從大三開始,校園周邊的旅店越來越多,生意也越來越好。之所以說大三,因為前兩年,阿星和“她”就沒關注這些事情。

談戀愛之後,難免就會想到一些事,周邊的朋友們也經常去照顧旅店的生意。其實,旅店這事她是同意的,而且暗示了阿星很多次。阿星覺得有些東西對女人來說很重要,他不能為了一時之需而害了她,所以在一起兩年,阿星和“她”始終沒有突破那一層關係。

畢業晚餐,除了她之外的人所有人都參加了,她去哪了呢?去了省城最好的酒店。她給阿星發來一條簡訊,讓阿星去世新大酒店去陪她。

如果是在平常,阿星會毫不猶豫的奔向世新大酒店,但今天晚上太特殊了,如果跑了,同學們肯定會說他重色輕友。

另外,從現實上來講,這些同學都是阿星這些年培養出來的人脈,今後能靠到的地方很多。而她呢,明天回北方,不出意外,一兩年就結婚了,他們終將是陌路人。

畢業宴上,同學們都放開了,三五成群,觥籌交錯,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阿星也喝得迷迷糊糊。

手機嘟的響了一聲,阿星才想起她來,開啟一看,簡訊上說:星,快來吧,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這簡訊讓阿星感覺莫名其妙,難道她也喝酒了?都說酒後亂性,實話說,這會兒阿星也有些心猿意馬,心想她肯定是喝多了。

同學們都喝了不少,有的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有的已經縮到了桌底下。管不了那麼多,藉口上洗手間,阿星快速閃到了門外,攔了一輛計程車,朝世新大酒店駛去。

酒店門口,買了一束花,直奔她所在的520,門是敞開著的,阿星被嚇到。她一直是個很謹慎的人,如果不是酒喝太多,絕對不會把門敞開著。

迅速閃身進門,阿星驚呆了,屋裡坐著一箇中年男人,微笑的朝阿星點了點頭,起身,給阿星挪了一把椅子,對阿星道:“阿星,謝謝你。”

一時懵逼,看著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阿星迴了句:“您是?”

中年男子沒有第一時間回阿星,而是給阿星沏了一杯茶,才對阿星道:“先喝口茶,醒醒酒。我叫蘇浩然,如果你願意到北方來發展,可以聯絡我”,順手給了阿星一張名片。

蘇浩然?難道是大名鼎鼎的浩然集團?阿星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您是蘇言的父親?”

中年男子笑道:“正是,所以剛才我才說謝謝你,感謝你陪了我們家阿言兩年,真誠的感謝。”

阿星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思緒亂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局”?蘇言給我設局了?

蘇言父親起身拍了拍阿星的肩膀,對阿星道:“別想太多,阿言跟她母親走了。你是個好孩子,對阿言也很好,可惜你來遲了半個小時。”

“蘇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麼,阿言為什麼不辭而別呢?拋開戀人關係,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阿星問道。

蘇言父親很真誠,他告訴阿星一些事情。其實,兩年前,他跟蘇言母親已經復婚了,蘇言當時想轉學回北方,因為捨不得阿星,才留了下來。

蘇言為什麼不願意跟阿星見最後一面,是對阿星失望透頂,因為蘇言很瞭解阿星。阿星沒有第一時間來酒店,是因為阿星想和同學們混關係,這至少說明一點:阿星是個很現實的人。

蘇言的父親很寬厚,安慰阿星說現實其實沒有錯,每個人都很現實,只有現實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接著蘇父給阿星講了他自己的故事,他和蘇母是真愛,為了家族企業,當年他選擇離婚,蘇母雖然難受,但是很支援他,而且這個問題在他們結婚之前,他就跟蘇母說過。

這也就是蘇言放棄阿星的原因,論現實,浩然集團的實力更強,論感情,阿星顧忌太多,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蘇言父親說,他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打破了可怕的聯姻現實,他理解阿星的想法,希望阿星不要想太多,好好的生活。

蘇父走後,阿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阿星一直以為自己敗給了現實,沒曾想自己敗給了自己的太現實,他才是那個太現實的人。

房間裡全是吃的,而且還有一箱茅臺酒,看得出來,這是蘇父留下的,應該是想讓阿星帶給阿星父親的。

心裡翻江倒海的,阿星責怪自己怎麼會是這樣的人,他一個農村人,原本應該是最不現實的,現在卻成了最現實的人。

蘇言想必更難受,因為她證實了阿星的現實,也證實了她不幸的愛情。真正的愛情應該是不摻雜任何雜質,阿星既沒給她現實,更沒給她愛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無比難受,阿星開了一瓶茅臺,大口大口的灌著,此刻,只求一醉。一瓶,兩瓶,三瓶,酒是酒醉,心是心碎,支撐不住,倒地就睡。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感覺有人朝阿星潑冷水,凍得阿星直哆嗦,可還是覺得昏天暗地,眼睛也睜不開,只聽見旁邊一群人哈哈大笑而去。

阿星心想,難道是大醉在酒店,被保潔或者服務員嘲笑了?該死,昨晚就不應該喝那麼多,今天還要見人呢。

阿星掙扎著起來,奈何實在是無力,只得再次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身上又捱了幾桶水,凍得阿星迅速起身,朝前方提了一腳,心想這他娘也太欺負人了,老子不就是醉酒,有必要拿涼水來折磨我麼。

沒想到腳踢出去就懸到了半空,接著迅速被摁到了地上,噼裡啪啦的捱了一頓胖揍。這突如其來的一遭是阿星萬萬沒想到的,剛失戀不說,又捱了一頓揍,真他孃的晦氣。

不過,這次阿星聽清楚了,揍他的是一群男人,他們嘴上不停地罵著髒話,有人甚至說要把阿星打死。

阿星心想,難道是落入黑澀會的手中了?蘇言父親找來的嗎?我的小命還能保住麼?蘇言,你也忒狠了吧,大學時不睡你,你就這樣報復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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