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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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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路抬眼看見鴛鴦正好走來,他握緊藥瓶,嘴唇緊張地顫抖,他輕聲問道,“鴛鴦...這是什麼藥。”

鴛鴦瞟了一眼,並不想解釋,淡淡道,“感冒了而已。”

說完她伸手打算拿過來,近在咫尺的藥瓶倏地遠離,姜路盯著她,擔憂道,“你最近...真的好嗎?”

鴛鴦低沉的眉梢忽然揚起,她飛快眨眨眼,把臉扭到一邊,深吸口氣,“想喝酒嗎?”

姜路沉默片刻,把藥瓶放進襯衫口袋,還給鴛鴦,兩人順著路邊一直走,到了頭也沒有定好地方,鴛鴦望著遠方的大橋,“廢橋上有家燒烤,去那兒吧。”

姜路順著看去,大橋橫跨寬河,上方的鋼纜交叉,像一張巨大的網,十幾根橋墩在湍急的河流中屹立不倒,但大橋因為年份太久,已經到了拆除的時間,黑黢黢的,和百米開外正在施工的新橋相比,它被時代遺棄了。

兩人走了二十分鐘才到,橋兩端被人用塑鋼板攔起來,在角落裡有個半人高的洞,鑽過去,姜路有種跨越時空的錯覺,不遠處有個棚子,底下一排燒紅的煤炭,冒出的濃煙被風扇吹走,每個摺疊桌上,都有一個小燈,沾著油汙。

鴛鴦很熟悉這兒,帶他過去,跟老闆打了聲招呼,“老樣子。”

不一會兒,一盤香氣撲鼻的肉串端上來,姜路放下小燈,拿起一串嚐嚐,意外地好吃,想不到這偏僻地方竟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下次要帶丁姐來,他心想。

鴛鴦握著冰啤酒,眼神呆滯,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中。

姜路見狀把她手裡的啤酒搶走,塞了個肉串,“吃吧,你唱這麼久肯定餓了。”

鴛鴦久違露出笑容,還是沒吃,“我不餓。”

“像你這樣,唱一晚上,能掙多少。”姜路好奇。

“大概一百五,怎麼了。”鴛鴦看著他。

姜路嚼著肉串,尋思一會兒道,“要不咱們...去找個工作?這不穩定啊。”

鴛鴦眼底波動,沒回答。

姜路拿起肉串的手懸在空中,等她說話。

“濤哥喜歡聽我唱歌。”

晚風寂寥,吹散紅雲,露出一抹慘淡的白掛在黑裡,鴛鴦抬眸看去,喃喃道,“可惜...他再也聽不到了。”

姜路放下吃的,侷促地搓了搓手,拿起腳邊的啤酒開啟,跟對面碰杯,自己幹了一口,說道,“他能聽見...一定能,只要你唱,他就知道。”

鴛鴦聽完這個說法,哼笑道,“你不會通靈吧。”

姜路也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他也欣賞著清澈的夜空,“我太想通靈了,跟以前的人說說話。”

鴛鴦聽出些什麼,沒再多問,兩人喝了四瓶啤酒,微醺狀態下,河水沖刷橋墩的聲音更加清晰,姜路走到欄杆邊,探頭往下看,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但能聽見水流聲,很急。

鴛鴦跟上來,靠著圍欄,醞釀後說出口,“為什麼幫我出頭,值得嗎?”

姜路一愣,笑道,“總不能看你被欺負吧。”

鴛鴦把長髮甩到身後,隔著衣料撫摸著傷疤,“自從和你們分開,我把自己關起來,聽著濤哥留下的錄音,在用手機錄下來放了無數遍,我就覺得,他就在我眼前,但怎麼也碰不到。”

姜路望著漆黑的河水,“所以就吃藥?”

如果這藥是治療精神方面的,那母親難道...他不敢想下去。

鴛鴦點頭,慢慢撓著胳膊,“我不能接受一個,就在我眼前,卻抱不到的人,要麼他永遠消失,連回憶都不要有...要麼。”

她沒說下去,反而問姜路,“你有沒有恨的人。”

“恨?”姜路皺眉。

“對,”鴛鴦笑著說,“日思夜想的恨,恨到最後,除了原諒給不出第二條選擇。”

姜路用力咬著後槽牙,克服恐懼說道,“有,我恨沒有告知的離別,直到有一天,丁哥跟我說要盡情地恨,不要留有餘地,奇怪的是那之後,我心裡的恨意就淡了。”

他的恨,是帶著愛的,把恨發洩完,對母親的思念就越發清晰,振聾發聵。

鴛鴦有些醉了,她望著寬闊的河面,沙啞道,“打記事起,我就在恨身邊的所有人,恨把我拋下的父母,恨福利院欺負我的老師,恨混混,恨房東,恨顧客,恨好人,壞人,恨大雨,冰雹,狂風,恨命,恨所有所有,”

她說著,釋懷地出了口氣,“我也恨自己,什麼都搞砸了。”

姜路半天才說話,“什麼時候都不算晚,只要往前看。”

“你想聽歌麼。”鴛鴦掏出手機,眼妝已經花了,被光一照顯得人疲憊不堪。

姜路從攤上拿了兩個塑膠凳,放到地上,兩人隔了幾米遠,他像觀眾一樣抱著膝蓋,被微弱的風吹得東倒西歪,“唱一個他愛聽的吧。”

鴛鴦手一頓,抬眸望著看不到邊際的夜空,“一直以來,都是按照別人的心願唱,這次...我要唱我的歌。”

姜路拎著酒瓶,聞言喝了口,安靜等待著。

鴛鴦開啟手機伴奏,放到腳邊,音樂順著風,河流,圍欄,像柳絮一般滿天飄揚,既遙遠又近在咫尺,把姜路包圍。

“Lydia 迷離的眼眶”

“為何流浪 心碎的海洋”

“受了傷 連微笑都彷徨”

“Gypsy女郎 為誰而唱...”

鴛鴦站在夜空下,腳尖隨著節奏敲擊地面,眼眶逐漸溼潤,但神色卻異常堅韌,她緊緊盯著河面,情緒隨著副歌逐漸高昂...

“你會看見霧 看見雲 看見太陽”

“皸裂的大地 重複著悲傷”

“他走了帶不走你的天堂 風乾後會留下彩虹淚光”

“他走了你可以把夢留下 總會有個地方等待愛飛翔...”

鴛鴦尾音抖得厲害,兩行淚奪眶而出,她沒有再開口,緊緊閉上嘴眺望遠方,那是萬家燈火,是困住她的牢籠...她踢開手機,走到姜路面前,“姜路,謝謝你作為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聽眾。”

姜路笑著,把酒瓶遞給她,兩人對視幾秒,默契地碰杯,清脆的撞擊聲很快捲進河水中,分別之際,姜路對鴛鴦叮囑道,“鴛鴦,好好的。”

女生眼中閃過一道光,她擺擺手,走了。

姜路順著路走走停停,眼前的標識不斷變化,讓他很沒安全感,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猛地發現已經十一點半了!

“我靠!”

姜路愣住,就在他要給丁傑打去電話,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姜路連忙攔下計程車,跟司機說明原因,司機大哥爽快地給他拉到地方,留下個號碼讓他開機支付就行。

回到公寓,小呆搖著尾巴迎上去,就見主人衝進臥室,抱著手機不撒手。

等到開機,姜路本以為丁傑會給自己發訊息,但聊天框還停留在下午,他心咯噔一下,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

他小心翼翼傳送訊息,

:睡了嗎?

丁傑秒回:沒睡,到家了?

姜路立即傳送影片邀請,等了十幾秒,螢幕上蹦出丁傑的臉,他才放下心,有些情緒問道,“我說九點回來,都晚了這麼久,你怎麼不問問我。”

丁傑舉著手機,背景是酒店的大床,身上的正裝也沒脫,“我...怕打擾你。”

姜路傻笑道,“你不怕我被人拐了?”

“...”丁傑那邊略微卡頓,畫面正好停在他剛好勾起嘴角,聲音先傳過來,帶著笑意,“不怕,小狗認主。”

姜路被說的臉紅,他把手機放在桌上,反手脫了上衣扔到一邊,亮出一身漂亮的肌肉,趴在床上枕著胳膊,欣賞著丁傑的臉,哼笑道,“今天忙嗎?”

丁傑清了清嗓子,“你先把睡衣穿上。”

姜路眯眼笑起來,“不,我熱。”

“...”丁傑抬手扯扯領帶,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沉聲道,“飛機剛落地就去開會,去學校裡逛了逛。”

“逛?和誰啊。”姜路問。

丁傑一愣,“我自己。”

姜路哦了一聲,翻個身,緊實的腹肌輪廓被床頭燈勾勒得極為誘人,“我今天看見鴛鴦了,和她聊了挺久的......”

他怕丁傑擔心,所以打架的事沒提。

丁傑那頭螢幕微微晃動,他也把手機放到桌上,然後端坐在床邊,雙手交叉搭在腿上,耐心地聽姜路講完,然後說道,“吃藥?什麼名字。”

姜路回憶道,“舒必利。”

丁傑脫口而出,“那是治焦慮症的。”

“...”姜路緩緩轉過頭,盯著螢幕裡的男人,“你怎麼知道?”

丁傑低頭整理著袖口,“我接觸過幾個群裡的,他們吃過。”

姜路深吸口氣,他本想說母親的事,但想到晚上的時間本來就緊張,丁傑那邊已經很累了,所以他不再提,忽然起身,湊到螢幕前,直勾勾盯著裡頭。

男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下意識看看自己衣著,“怎麼了?”

姜路眯起眼,感嘆道,“丁姐,我第一次看你穿正裝...真帥。”

丁傑聞言雙手撐著床,身子微微前傾,垂眸沒說話,耳根先紅了起來,半天才道,“有嘛。”

姜路捧著手機,恨不得魂穿過去,丁傑的穿衣風格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但現在不一樣,收腰的墨藍色西裝勾勒出男人的腰身,鬆鬆垮垮的領帶被掖進內襯口袋,袖口露出的手腕骨節分明,兩條修長的腿支在地毯上,大腿緊繃的面料泛著淡淡的光澤......

光是這副身板就已經讓人垂涎,此刻丁傑抬手輕輕撩弄眼前的碎髮,像能擋住自己的羞赧一般,乾咳兩聲,“小路,你困了麼。”

姜路兩眼放光,“你說呢。”

丁傑舔了舔嘴唇,“我明天有個會,要不先...”

話都沒說完,姜路默默拉過被子擋住某處,“能不掛嘛。”

男人先是一愣,掩飾道,“手機快沒電了。”

“酒店也不斷電。”姜路樂出聲,他很喜歡看丁傑這副樣子,“不鬧了,快休息吧,明天還要培訓呢。”

丁傑遲疑地點點頭。

然後僵持了五分鐘,倆人都沒有掛的意思。

丁傑熱的發慌,白皙的面龐染上些許紅潤,他褪去外套搭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道,“要不,打著吧。”

姜路已經看入迷了,把手放進被裡,輕輕嗯了一聲,這個動作男人都懂,丁傑立刻察覺到什麼,連忙移開視線,“我,我關燈了。”

“好。”姜路氣息不勻,帶著濃烈的情色氣息。

丁傑握著手機沒動,鏡頭裡正好是姜路鎖骨的位置,他好像宕機了一樣,想看又不敢看,下一秒,螢幕一黑,切到語音模式。

姜路一愣,手上的動作僵住,“丁姐?”

就聽對面先是沉默,然後傳來丁傑平靜的叮囑,“把東西留著,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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