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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端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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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之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既定的軌跡。除了,鍾思儀那日回去進門就看見了披上氅衣急匆匆打算出門的鐘大人。

而對方亦顯然未料到她會出現在門前,拉著她好一頓噓寒問暖。

以及,鍾思儀還看見了聽著動靜之後追上來,同樣滿臉吃驚的五姐姐鍾憐月,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可此刻她的父親、也就是鍾大人讓她趕緊回了院子,便也不曾深究。她依舊過著往日嬌養的生活,除了到女塾學功課,便是得閒約著二三好友出門喝茶逛看衣料首飾鋪子。

很快日子便從開春轉至入夏,到了粽子龍舟節當日——

她一如前世那般收到了芝芝的帖子,幾個相熟的小姑娘也如往年那般約定好了一起到江邊看龍舟賽。

甚至乎,前幾日送來新衣也是印象中的那套,阿孃為此還特意為她送來一隻應景玉棕掛墜,而那是外祖家特意送來的節禮之一。

彼時她是打算將之綁在扇柄上帶著出府的,奈何臨了卻是起的有些遲了,便將那把扇子連同那吊墜一起忘在了家中。

而今倒是早早兒便醒來了,她卻是將那吊墜綁縛在了腰間荷包之上做點綴。比往年裡更早到了宣平街等候,倒是將往日來的最早、與她前腳後腳到的芝芝嘖嘖驚奇了半晌。

等到眾人來的差不多了,她本是想要陪著她們趁那龍舟賽未曾開始,在周圍閒逛一番的。卻還是不期然瞧見了六殿下自轎輦中下來。

若依著禮數她該要上前見禮,不過此刻她面上帶著幕離,而那頭的六殿下也不曾留意這處,她便只當未見。主要是怕又與離敬碰上面,只因前世的此時,在這處酒樓裡表兄弟兩人似乎碰了頭。

不過到底是為著何事,她倒是不知曉了,眼下她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以幾個小姑娘見著人拉來的起了,便三三兩兩作伴一道擠入了過節的人群中。而今兒的宣平街,比之年節裡的熱鬧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們一行未走幾步路,便擠進了一個賣藝的街頭表演之中,裡面繪著黑白臉譜的賣藝人正賣力的表演吐火術,把剛剛站定的鐘思儀驚得瞪大了眼眸,隨後頻頻鼓掌喝彩。

而另一邊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正熱著身,隨後躺在了搭在兩個長凳上的床板上,胸口被其同伴壓上了石板,就這麼給眾人來了依照胸口碎大石。

小姑娘們瞧了寥寥數個節目,便又待不住了,手拉著手鑽出人群繼續前行,看過了跳大神,又吃了糖糕,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到了射五毒的攤位。

而她們也是正趕上趟,那攤主剛把那杭緞香囊拿了出來,擺在了壓軸的位置,也又是那林府的姑娘提議比比箭術,鼓動眾人一道下場露露手。

她忽然有些好奇那香囊裡裝著的香料,同表姐給的那個是否有不同,便做出了同先前截然不同決定——向著攤主買了五支箭矢。

當然她的箭術自然不能同某人相較,可以一下射出五支羽箭,還個個命中。她只會一箭一箭的出手,只是前四支悉數與那荷包擦肩而過,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隨意射了籠蛐蛐便下了場。

轉身之際恰恰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離敬正一臉無奈的被少章慫恿著,從攤主手裡接過羽箭——一如記憶之中那般。

鍾思儀本該離開的,卻又鬼使神差的駐了足,看著他線上外對著最上面的彩頭搭弓,不意外於人同時拿出了五支箭矢,引得人群陣陣驚呼。

偏生鍾思儀是清楚他的實力的,對於其後的壯舉自然並無太多驚訝,反倒是人群裡發出不住的喝彩聲,是毫無意外的讓他拿走了心念之物。

最精彩的戲目已然落幕,鍾思儀便跟著友人一道打算離開這裡。路過離敬身邊的時候,餘光瞥見他正端詳著手中的荷包,不知在思慮什麼。

說來那荷包最終的歸宿她亦不曾問過,也不知是哪家娘子那般幸運能收到它。

她自也沒忘了之後的騷動,在人群因他帶動蜂擁向前時,她已經挽著芝芝的手臂逆著人流的方向緩步離開。

這一世沒了她的莽撞跌倒,想來那個紙鳶也能安然被他帶回府邸吧。他也不會因為她的無心冒犯而大發雷霆,能毫無遺憾的過上一個舒心的端陽節。

而這頭離敬將贏來的彩頭都丟給了少章,卻是苦惱於手中的荷包去向,這玩意兒母親那處並不缺。

不過轉念想到一會六表兄似乎要將他的心上人叫來讓他認一認,他也恰恰不曾備下見面禮,倒是可以借花獻佛一下。

思及此他便讓少章將這杭緞荷包,以及那贏來送於表兄的魯班鎖一道妥帖安置下,隨後欣然前往約定的酒樓赴約。

今歲的龍舟賽一如往昔般比的熱烈,依舊是去歲那支隊伍拔得頭籌。前世鍾思儀也是因此輕易贏了比試間與眾姐妹設立的賭約,而今更是毫無懸念。

幾個小姑娘一路說笑著,等著街上人群散盡,才各自坐著自己馬車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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