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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兩人提著禮物去做客時,是安德森開的門,他笑的熱切,像是對簡玉也絲毫沒有了芥蒂一樣。
安德森夫人和簡玉在客廳說話,而池柳和安德森去書房談論著推論的證實。
安德森夫人是一位優雅從容、氣質大方的貴婦,她忍不住親近的摸了摸簡玉的頭,綠色眸子裡是對她容貌的讚歎。
“哦,玉,你可真像一位小天使。”
“夫人也很漂亮,眼睛像是綠寶石一樣璀璨。”
安德森夫人笑的更加真心實意了。
兩人聊的開心,到飯點時安德森夫婦還想留下兩人吃飯。
兩人婉拒了,安德森夫婦沒再強留,遺憾的表示希望他們下次再來。
兩人牽手離開,簡玉注意到池柳來時帶的筆記本已經不在了。
她狀若無意的問,“池哥的筆記本落下了嗎?”
“不是,老師說還有幾處沒明白,下次見再還我。”
冬天了,風有些冷,簡玉將池柳有些冰涼的手緊握放進她棉衣口袋裡,“池哥不覺得安德森先生過分熱切了嗎?”
池柳垂眸,顯然他也不是沒發現異常的樣子,他知道簡玉的意思,可是他還是解釋,“我和老師多年不見了,老師一向比較偏寵我,而且我相信老師的人品。”
池柳從小沒有父親,安德森幾近代替了池柳父親一樣的人物,他對他慈祥、諄諄教導,安德森的兒子甚至多次開玩笑說池柳比他還像安德森的兒子,這樣一位老師怎麼可能會害他呢。
簡玉不置可否,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冰冰涼涼落在鼻尖上,池柳抬眸,這才發現下雪了。
快到平安夜了,四處佈置裝飾都帶著些喜氣洋洋的意味。
簡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還未看清它的形狀,它就化在手中。
“池柳,下雪了。”
她仰頭。
池柳就死在這樣一個雪夜裡。
簡玉叫他的稱呼向來隨意,大柳、池柳、池哥隨便喊,只是在人前她很少喊大柳,更多的也是喊池哥。
她此刻叫他名的樣子,莫名透出幾分繾綣,她仰頭雪落在她發上,有幾分聖潔的意味,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似是冷淡又似是愛眾生,莫名透著幾分神性,池柳突然感覺她離他遙不可及。
他不由得有幾分不安的握緊了她的手。
簡玉睜眼對他璀璨一笑,一副燦爛的少年郎的樣子,“走,去吃大餐。”
吃飯過程中池柳才發現他手機不見了,他是一直放在口袋裡沒有拿出來的,想來是掉在路上了吧。
簡玉打了他的手機,沒人接。
她非常清楚現在手機在誰手裡,還是偏頭問,“要回去找找嗎?”
池柳搖搖頭,“先吃飯吧,吃過後順著來路找一找吧。”
他對手機的癮不大,倒沒有那麼著急。
兩人順著來路找,果然沒找到。
簡玉善意提醒,“可能是落在安德森家裡了。”
安德森家裡離這有些遠,池柳猶豫下還是說,“下次見問問吧。”
他想可能並沒有落在老師家裡,因為方才簡玉打了好幾通電話,並沒有人接。
下了一整晚的雪,天氣又冷了幾分,事情發生在池柳丟手機的第二天。
風暴來臨的時候池柳還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他不愛網上衝浪,成天和簡玉在一起。
那天,他在稿紙上寫寫畫畫,思考著該如何能靈活的運用推論解決下一個難題,而那天簡玉在他思考時平靜的叫他吃飯。
他思考時總會忘記時間,他有胃病,須好好用餐,於是簡玉和他定下了飯點,約定每次飯點必須吃飯。
他放下稿紙,是簡玉在外面帶回來的飯。
是他喜歡的一家餐廳。
簡玉的情緒像往常一樣,給他夾著他愛吃的菜,像是往常一樣含笑逗弄他。
等池柳將飯吃完,他想收拾餐具,卻被人抱著坐在沙發上,他推了推簡玉,沒推動。
“小玉,我先去洗個碗好嗎?”
簡玉並沒有鬆手,將他擁入懷,“池哥,那些先放一放。”
有些不對,池柳想,簡玉像是有什麼事要說的樣子。
他正了臉色,被簡玉抬著灌了口溫水。
他順從的吞嚥,嘴唇因喝了水有些晶亮。
簡玉親了親,又離開,對上他的眸子,語氣平靜的說,“池柳,你的成果被安德森竊取了。”
池柳一瞬間甚至沒聽明白簡玉在說什麼,他臉色發白,下意識扯出笑,不安喚她的名字,“小玉……”
即使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也不覺得簡玉會騙他。
簡玉將社交平臺媒體的吹捧以及安德森發表的那篇論文給他看,論文的題目直白,就叫做,‘**推論的證實’。
而社交平臺上媒體誇張的追捧,儼然一副安德森是世上最偉大的一位物理學家的樣子。
池柳臉色越發慘白。
簡玉摟住他的腰,唇安撫的落在他臉上,兩人額頭相貼,“池哥,別怕,我會陪著你,一直在。”
池柳忍不住想起那年他剛去國外的時候,他性子淡又不愛說話,不討人喜歡,甚至會被人堵在角落霸凌,他很窮,去餐廳打工刷盤子,遇見了那位笑的慈祥的老人。
那位老人是教他一門課的教授,顯然認出了他。
他還記得那老人疼惜的撫著他還沾著泡泡的手說的話,‘哦上帝,這該是一雙在物理屆裡闖蕩的手。’
他問他願不願意拜他為師,說像是華國的武俠小說一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池柳覺得自己並不難過的,他天生就是一個冷淡的性子才對,明明母親出了車禍他甚至都慶幸喜悅啊……
簡玉捧著他的臉替他擦去掉了線的淚水,池柳臉上的表情依舊沒變,面無表情的落淚。
“池哥別怕,你還有我,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
她壓低的聲音像是有魔力般直直進入人的心臟,池柳抬頭看她,才發現自己落淚,看她都透著幾分模糊不清。
“池哥,別哭,你想做什麼呢。”
簡玉擦去他的淚,誘導著他。
池柳情緒有些崩潰,他忍不住順著她的話思考,做什麼呢……
“我想去一趟老師家裡。”
“好,我陪你。”
他聽見簡玉說,比她平日裡的甜言蜜語更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