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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賽,楊帆來了。
我長出一口氣,征戰沙場揮斥方遒的感覺又回來了。
幾番血戰之後,終於聽到了那聲無比舒心的ACE!
我拿到了全場MVP。
我從椅子上跳起來擁抱光輝女郎,啊,不,擁抱楊帆,哥們兒太給力了!
又有人抱了上來,楊帆使勁推開我,我也想推開抱住我的人,太特麼勒得慌了!
我推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是杜驕陽。
常年在籃球場上馳騁練出來的胸肌硬邦邦的,好聞的古龍水香。
果然有腹肌誒!這個龜頭!
我的臉一下子燒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突然就有些慌,幸好小雪撲過來抱住了我倆,我才稍微拉回了心猿意馬的思想。
靠,女漢子羅琳怎麼能思春呢!
我們實現了上網自由,網咖小單間成了我們的革命根據地。
但此後楊帆總是很忙,連我和周天宇的演出,他也很少到場。
杜驕陽卻突然熱衷於演戲了,鼓動小雪和白梅來給我倆捧場,場場都不落下。
再熱衷他也不是演戲這塊料啊,悶葫蘆一樣。
區文藝匯演最後一天,我的左腳被新鞋磨破了,走路都費勁。
杜驕陽看著我磨出了血的腳,轉到我身前,半蹲下身子示意我趴到他背上來:“上來啊,我揹你。”
“哇塞,驕陽哥我是要跟琳琳姐一起撒狗糧嗎?”小雪拉著白梅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在旁邊起鬨。
網咖擁抱時那股好聞的古龍水香若隱若無。
穩住,我在心裡告誡自己,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人,不能慫。
可這是哥們兒啊。
“還不脫只鞋給我。”說完我差點沒憋出內傷。
他乖巧地脫下了他的43碼大AJ。
問題完美解決,我和他一腳一隻對方的鞋子,踩著夕陽往回走。
我眼角餘光看著杜驕陽四幾的大腳三分之二塞在小皮鞋裡,一高一低地走在我旁邊,恍惚間我感覺自己心跳加快,又趕緊壓了回去。
對自己說,這兄弟,不孬。
晚上寫作業困得眼皮打架,起身倒水喝的時候看見QQ閃爍。
“傷口別沾水。”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二餅的悶騷風格。
給我整不困了,大半夜的貓被子裡錄了一首歌曲,傳到了QQ群裡。
“好聽。”白梅竟然還沒睡。
“好聽+1”是小雪的。
“後媽好。”周天宇冒出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沒想明白,緩緩打個“?”
“夜半歌聲,曹禺。”杜驕陽秒回。
“睡吧兒子們。”楊帆結束了對話。
第二天杜驕陽扔我桌上一個精緻的小瓶,告訴我是他媽美容院的拳頭產品,塗傷口上能好得快不落疤。
龜兒子還挺乖。
課間我們四個照常在走廊裡碰頭,等著小雪上來聊個幾分鐘,正好旋開小瓶蓋子塗腳上,涼涼的挺舒服。
周天宇突然一把奪過我手裡的小瓶子,大驚小怪地叫起來:“私密粉紅膏?羅琳,你怎麼用這個?你黑了?你不純潔了?”
原來周媽是杜媽美容院的常客,什麼產品周天宇都認識。
“去你大爺的!”
㹴哥不在,全憑我一己之力把八戒打成豬頭,杜驕陽看風聲不對,下節課都沒敢坐我後邊。
周天宇說這玩意兒一千好幾一瓶,我沒捨得扔。
別說,確實能促進面板新生,我腳上還真沒落下疤痕。
好幾天沒給杜驕陽好臉看。
快到校慶了,一個學姐本來要組織她們班表演樂器合奏,結果前兩天,樂隊指揮打籃球手骨折了,節目就黃了,現在那個學姐正在招兵買馬,打算出另一個節目。
爆改火影,這我喜歡,但缺勞動力。
我剛跟二餅說有個事,他聽都沒聽就討好地說:“蘿蔔別說了,要幫什麼忙,刀山火海我杜驕陽都幫你下。”
“你說的,別反悔!放學跟我去一趟學校後面廢棄的水泥廠,我們要搞個大節目。”
“啊,我是不是答應快了?”他眨巴半天眼,又問我:“八戒和白菜去不去?”
“媽寶男和乖乖女的不適合,就我們倆去。”
我儘量笑得天真無邪。
放學他東張西望地跟我來到了我們的秘密基地,那架勢好像我能把他賣了一樣。
見我們過來,十幾個奇裝異服的男男女女當場圍了上來。
杜驕陽一下子護住要害,跳著腳問你們要幹嘛?
真不夠丟臉的,我連忙說,怎麼沒發現你演戲的天分呢,讓你來做道具虧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問他,會不會做支架?會不會做佈景?會不會梳假毛?會不會使膠槍?會不會縫布料?
他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他們頓時索然無味,切地一聲各自散去。
我喊住他們,說咱們那個《火影忍者》不是缺苦無和手裡劍麼,就讓他做幾個木頭的好了。
這幫兔崽子一聽,各個雙眼放光,轉頭又回了過來,你一嘴他一言地說需求,有的人說要做武士刀,有的人說要做鎖鐮,有個傢伙的要求更誇張,說要做一把2米長的大鐮刀——他說他cosplay火影裡的曉組織成員飛段。
杜驕陽再一次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學姐把我拉到一邊,問我,他行不行啊?
行!
杜少爺的鈔能力我是服氣的。
果然沒幾天他就用美容院的白被單裹著長長短短的各類傢伙事溜到了水泥廠,開啟看像模像樣,瞅著就很貴的樣子。
“你花了多少錢啊?”
我準備自己掏腰包給他報賬,他卻一本正經說手辦他都會描,這玩意還用得著淘寶買?
“都是哥的手作!”
最後他要求我給他個角色演演:“蘿蔔,二餅我是寶藏男孩,你信不信?”
“信!”我笑嘻嘻讓他演赤砂之蠍。
他興高采烈地說今晚回去細細琢磨角色。
大半夜的QQ響個不停,把我吵醒了,老小子急了。
“蘿蔔你擺明了要坑我是吧?”
“讓我演駝背,還是那種比劉羅鍋還駝,王八一樣四肢都著地的駝子?”
我笑出鵝叫,回覆他:“這不過是它最外層的偽裝,內裡的核心還有幾分帥氣。”
“但是出場不過三分鐘!”
隔著螢幕我都覺得他在咬後槽牙。
“多麼寶貴的三分鐘,這才考驗你的演技!”
關機下線,夢裡嘴角都上揚。
轉天他頂著兩個黑眼圈,一看見我就逼逼:“羅琳,咱們真的要扮演這麼喪心病狂的角色麼?”
我白他一眼:“你給解釋解釋,什麼叫做喪心病狂?這明明酷斃了好嗎!二餅你到底演不演?不演我找㹴哥了!”
“我是說你,演個人首蛇身,服化道怎麼弄。”
我自己會弄,我羅琳可用不到別人。
也不知道那陣我哪來的時間精力和熱忱,我跑遍小城的廢品收購站,專找洗衣機排水的塑膠罐,纏纏繞繞就變成了大蛇丸腰間的注連繩。
自以為自己的創造力已是奇蹟再現,看到杜驕陽自制的道具,我都傻了。
甩我八條街。
他弄了一個平板車當底座,又做了一個半球形支架,上面蓋上曉組織的衣服,把服裝模型的四肢噴上漆,用一條電線穿連報廢電風扇片當做尾巴,最後用半個籃球做出面具。
“不錯,二餅你以後一定是個出色的傀儡師。”我發自肺腑地說。
演出很順利,雖然光顧著演繹自己的角色,沒看到杜驕陽怎麼耍寶的,但光是他做的這些心思巧妙的行頭,就足矣引起轟動了。
我們名聲大振,臨時的動漫社變成了正式的,學校後面的廢棄水泥工廠,奇奇怪怪的同學越來越多。
我的高中生活也因此豐富起來,玩桌遊,討論動漫,拍外景,我憑藉過硬的化妝技術,成了當之無愧的免費妝娘。
每個妝面都是驚豔的,拍出片來各種好看。
杜驕陽彷彿又找到了新大陸,拿著他那高調的一看就很貴的裝置到處咔嚓,動漫社的小姑娘們賊喜歡他的免費貼心服務,每次我去出C,都能看到他鶴立雞群的身影。
畢竟我們都穿得萬眾矚目,就他一個千年不變牛仔褲T恤,太格格不入了。
怎麼能亂入得那麼違和又怡然自得呢?
難道這傢伙被周天宇帶歪了?
我確實感到他有點不對勁,一天到晚去找小雪和白梅,越來越喜歡和女生待著了。
孩子長大了。
我竟然有淡淡的失落。
是不是我太久沒有撩男生,閒的蛋疼了?
可為什麼就非要男男女女勾搭在一起?女人離了男人就不活了嗎?
家裡那兩位日日在上演深情戲碼,我實在想不明白,我爸出軌得這麼明顯,我媽為什麼還看不見。
有很多次,我都擔心我爸露餡。
和女學生幽會完,或者領陪酒女去開了房,回家便洗澡。
難道酒店不能洗嗎?
不怕我媽懷疑他叫獸不做了,白天的職業是收破爛?
我媽從未有過疑心,我認識她的這些歲月裡,她十幾年如一日地花一整天時間精心打扮自已,再像懷春少女一樣興高采烈地迎接老公回家。
取悅了我爸,便也愉悅了她自己。
打死我都做不到她這樣。
我突然發現這不是我認識的媽媽。
我記憶裡的媽媽也撒嬌也耍賴皮,但她關心我和爸爸,勝過關心她自己。
現在,只要我坐在書桌前,她便不會跟我多說什麼。
我爸說起他評職稱競爭有多殘酷,論文發表越來越難,課題沒什麼創新想禿了頭之類的話,她會笑著打斷。
“那些負能量不要帶到家裡來嘛,家就是寧靜的港灣,你看我這樣漂亮的太太多麼賞心悅目。”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媽是比我會演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