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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兒的事兒嗎?是地兒的事兒嗎?我媳婦不高興了你沒看見?”大花臂痛心疾首的樣子就跟黑長直被人輪了似的,我差點沒憋住笑。
不愧是表演系的扛把子,老胡繼續演:“哥,嫂子一看就是通情達理的人,您真有福氣。”
“討厭!”黑長直衝老胡撇嘴,跟撒嬌也沒啥區別。
最後還是老胡做和事佬,拉著我道了歉,桌子讓給人家,我們另行找地兒。
兩位學姐沒了面子,覺得我倆太慫了,掉臉子走了。
老胡把那倆學姐罵了一通,又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兄弟,我這不叫慫,叫識時務。換個地兒咱倆不照樣喝?記住了,以後別娘們兒說點啥就上頭。就她們倆,那就是禍水,你替她們打了架,出事兒了她們指定跑得比誰都快!在外頭惹是生非,拿你當擦屁股紙,使喚完你就扔紙簍了。真為你好,就知道忍著了。”
我突然就想起了白梅,那個被女生們捉弄只會坐在座位上低頭忍著的小姑娘,我的小姑娘。
老胡絮絮叨叨,又跟我說了好多學業和老師的事,上大學以來,這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跟我推心置腹,但我壓根就沒聽進去。
白梅也放假了吧?她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她?
她從來都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過分的要求,安分守己不爭不搶。
我的心揪了起來。
喝得有點高,眼前一直有個纖細的身影在晃。
老胡不讓我喝了,我醉眼朦朧地晃回宿舍,點開微信那個巧笑嫣然的少女頭像,白梅的最後一條訊息還是三個多月前轉給我的那張照片。
我出神地望著那張驚豔了我同學的照片,想起那如小鹿受驚般慌亂的惹人垂憐的眼眸,想起那飛著紅霞的白皙小臉,想起告白那天那嬌羞的帶著淚的笑。
一向驕傲自負的我開始自亂陣腳,又想私聊白梅說點情話,又覺得自己一學期都沒理人家,這會兒有什麼臉拿男朋友的架勢去聊騷?
可這人哪,就是這麼賤,越想放下越放不下,想要知道她在幹什麼的念頭攪得我坐臥難寧。
後來又覺得自己挺傻逼的,怎麼跟個娘兒們一樣優柔寡斷,當年的自信哪裡去了?
“我要放假了。”
我試探著發了訊息,訊息如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我緩了一整天才緩過酒勁兒,草草收拾東西回家。
踏上離別了半年的家鄉的土地,少年時代的種種過往撲面而來,我從來沒覺得爸媽這麼可愛小夥伴這麼親切過。
還有白梅,倔強地在我的過往裡無法抹去。
大年初一,我踏上了去上海的動車。
沒有通知白梅,是我難以啟齒的小心思。
如果,如果她又有了別人呢?那我就在上海溜達一圈,不去打擾她,讓這段感情徹底無疾而終。
出了上海火車站,我按照自己的計劃找羅琳要她的微信,說要給白梅個驚喜。
在大是大非面前,羅琳一直是個靠譜的好姑娘,毫不猶豫地給了我密碼。
我用羅琳的微信問白梅在幹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回覆說跟人在南京西路的大光明影院看電影。
我腦袋嗡一下子,回她,行啊你。
回覆完我又後悔了,這語氣酸不溜丟地跟打翻了醋罈子一樣。
我還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呢?她行不行還和我有關係嗎?
我連逛大上海的慾望都沒有了,訂票,打道回府。
不打擾是我周天宇最後的溫柔。
12306給力地沒有登上去。
這兒離電影院就幾公里,一想到白梅現在坐在黑燈瞎火的電影院裡,旁邊坐著不知道是哪個歪瓜裂棗,像當年的楊帆一樣倆人在爆米花桶裡握手手,我就想打人。
媽的,還不如讓楊帆跟白梅談戀愛,都比任何一個其他人讓我放心,楊帆對人好,那可是實心兒的。
我突然就瘋狂地想去看看白梅身邊到底是個什麼德行的人,說好的無疾而終拋在腦後,打了個車就直奔電影院。
一路上微信沒有動靜,白梅跟別人看電影,都不跟羅琳解釋嗎?
我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這個跟人看電影,沒準是跟她爸媽呢?
那為啥不說是跟爸媽一起?
我周大少爺這是作孽太多被現世報了吧?
去他媽的,我周天宇還沒說分手呢,白梅還是我的,誰特麼的敢動?
“出來!”
“你給我出來!”
“趕緊的!”
“快!”
站在放映廳門口,我一連給白梅發了好幾個訊息,我把脊背挺的筆直,心裡知道有無數道眼睛在看我。
隨便看!亮瞎你們的眼!讓你們看看白梅的老公有多帥!
那個熟悉的身影出來了,低頭看著手機打字。
我笑了,突然心情大好。
“過年好呀!你個菜菜想我沒?”
白梅停下了腳步,傻呆呆望著我,看著她那個傻樣子,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那個……我應該去個廁所。”她說。
我的心停跳了。
是我呀,我是周天宇呀!
白梅木木地走了兩步,突然猛地轉過身,奔向我,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也緊緊抱住她,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
軟軟的小人兒,淡淡的香。
我的最特別的那朵白梅呀,我差點丟了你。
我真是傻缺。
白梅回去拿包,不想破壞氣氛,我忍住了沒問陪她看電影的那個人是誰。
我給羅琳打了個電話,讓她登陸微信,她祝我和白梅玩的開心,找我要大紅包。
我心情愉悅地在群裡發了個的紅包,引來小雪一聲驚歎,八戒你賣腎了嗎?
這個胖妞,心情好,原諒她。
因為剛發生完陳毅廣場的踩踏事故,這一年的春節上海其實並不熱鬧,魯迅先生說人的悲喜各不相通,我握著白菊的手滿心歡喜,陳毅廣場上的花卻在風裡蕭瑟。
白梅跑去為逝者獻了一束花,眼中浮起淡淡的霧。
還是那個動不動就哭的白梅。
那一瞬間我想此生我都不會再讓她哭了。
我沒有由著她沉浸下去,等她擺好花束,就拉著她繼續快樂行程。
我拉著她的手,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亂逛,把手裡的薯片倒給流浪的小哈巴狗,指著風中瑟縮的小草說菜菜,你看那草像不像初中化學毛老師頭上那撮毛?
我們哈哈大笑,高樓視窗探出個小腦袋,我說,菜菜快看那小腦袋多好玩兒,像不像你?菜菜你身材真好,腰細腿長屁股翹,白梅啐我說呸你個下流胚子,我就打蛇隨棍上說要不晚上跟我一起睡?
這話一出口我就嚇了一跳,自己怎麼這麼猴急?這可剛營造好浪漫和諧的氣氛。
白梅也像被嚇到了一樣,我倆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我乾咳一聲趕緊安排晚上的住宿。
火車上早做好了攻略,知道離白梅家不遠就有大學,一般學校周圍會有很多短租房。
我原本的計劃是租一間小房子,可以做飯的那種,跟白梅一起享受一下燭光晚餐的浪漫,但看到小吃一條街裡的電玩城,我改主意了。
既然還沒有做好跟白梅發生關係的準備,那還不如晚上去電玩城瘋一下,省得自己一不小心做錯讓兩個人都後悔的事。
我隨便租了個小時房,交了錢放好包,又領著白梅去旁邊的小吃街挨個攤位買了點東西,最後手裡嘴巴里都塞滿了。
出租屋小的不行,就桌子椅子加張床,白梅坐在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讓我差點脫了韁。
頂多A+的胸和兩隻手能掐過來的腰,羞澀慌亂的表情,欲拒還迎的緊繃的身體,就……
很禁慾。
靠,我不行了,再這麼下去,我保不齊做出什麼禽獸的事兒。
在最後關頭,我問自己能對她負責嗎?
然後我就禽獸不如了。
我看看錶說挺晚的了,讓白梅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去找她。
“我來找你吧。”她趕緊說。
我其實是想通宵電玩之後就直接去找她,但看她緊張的樣子大概是怕被家裡發現,點頭說好,把她送了回去。
當晚我倆微信說了很多很多話,聊騷這件事我得心應手,隔著螢幕都能感到白梅的心花怒放。
等她睡著了不再回復,我立刻奔向了電玩城,玩了個昏天暗地。
美人在側,在上海過了兩天神仙般的日子,我精神煥發地打道回府。
我好像真喜歡上她了,我把這些年認識的所有跟我有過一腿的女生過了遍篩,確定白梅還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愛情始於玄學。
都說誰在愛裡認真,誰就輸了,我不在乎,我篤定認真的不只我自己。
等再開學,因為都給同一個老師打工,我和學長老胡越發熟稔。
我驚悚地發現老胡和小蒼蠅館裡搶座的黑長直成了閨蜜。
老胡外型孔武,一臉青鬍子茬,和黑長直走在一起畫面美得我不敢直視。
不跟黑長直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喊著我一起去校外小酌,每次我都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一下,老胡問我瞎找啥,我說我怕大花臂誤傷友軍。
老胡說我心眼子忒髒,瞎編排啥,他和黑長直就是單純的惺惺相惜,在這個圈子裡混,要是不能心思通透到一眼啥都看明白了,就只能相信所見即所得。
我信他,跟他又喝到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