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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阿爾伯特的小眼睛到處瞟，心裡面估計早就罵開了。
優泊笑了笑。
其實，阿爾伯特的小眼睛在左看右看地時候會顯得特別滑稽。
“您說的這些對我來說很有用，謝謝。”雷德拍拍優泊的肩膀，順手將十元錢塞進他馬甲的小口袋裡。
“嗯……還有，老先生，還要問問您最近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嗎？”
優泊看到了，不僅看到了。
他還覺得十元有些少，不過……好吧。要知道，這些人總是喜歡問問問的。
“也沒有什麼……哦。”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
“說起來，他是很奇怪啊。
就剛剛，這兒有一個瘦弱的少年，嗯……說著一口流利的赫爾威亞貴族口音，即使他穿著如此……嗯，單薄。
但他也一定是一名貴族，那個腔調，太正了。
仔細看時又發現，那少年雖然身著單薄，但那薄布的料子也是極為高階的，再加上他面板顏色是如此白皙，瞳孔顏色是琥珀色，尤其是從帽子裡露出的烏黑頭髮……”
“明明白白是一位貴族嘛！”
優泊夾著耙子的木柄，笑著攤了攤手，非常認可自己當時的判斷，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自信極了。
貴族在波凌區幾乎沒有，更何況棚戶區？
這麼想來，也確實是有些奇怪。
不過一個老頭兒能聽出來貴族口音？雷德微笑著傾聽。
而阿爾伯特卻是吹鬍子瞪眼的，一副這個死老頭能知道什麼啊的表情，他甚至也沒見過幾個正統的貴族啊！
“所以當他喊我爺爺的時候，我只猶豫了一下就將襖子脫給他了。”優泊聳聳肩，“還搭上了五元。”
“什麼啊……”阿爾伯特聽此很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而雷德只是笑了笑，然後微微俯身致謝。
是的，一個貴族出現在棚戶區，還叫一個普通居民爺爺，對波凌區的人來說是一個稀奇事。
因為他們現實中可能根本沒見過貴族，最多是在網路上看過。
即使是這樣怪異的平民和貴族相處方式，他們大概只會感慨，貴族難道也很有禮貌嗎？
貴族也尊老愛幼嗎？
更可能出現的情況是，驚歎於面前的人音調如此純粹……除此之外不會太當回事。
可這件事如果傳到貴族區去，那就是一個天大的事。
“他剛走，去那邊打電話了，那邊有個紅色電話亭，那個……。”
優泊很坦誠得指了指少年離去的方向，並及時收住了話頭，他真該工作了，哦，天吶，自己也太能聊了吧。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謝了。”
“……不客氣。”優泊看著一胖一瘦離開的身影，看著張牙舞爪的阿爾伯特，又微笑了。
“……”
就一句謝謝嗎！不應該附帶著好心人或者什麼祝福語嗎！
他俯身繼續耙葉子，感慨著：還不如那個貴族看起來順眼！
這條長街叫做雞爪楓，由路邊大大小小的雞爪楓樹得名。臨靠巨大而混亂的棚戶區和波克三號街。
中間被灰色方塊形狀的高大安保樓給隔開來，那裡住著波克三號別墅區的安保、物業等服務人員以及一些租客。
那座安保樓又被稱作服務公館，沒有住滿，仍然對外招租。
開發商總是會用各種手段來賺錢，安保樓隔開棚戶區，讓富人們安心的同時，也租給為富人們打工的普通市民。
賺錢賺錢！一舉多得！
“你先回去吧。”雷德看向胖肚子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心裡驚喜，嘴上卻猶猶豫豫，“先生，棚戶區並不安全，雖然現在……”
雷德微笑。
阿爾伯特鞠躬道：“有什麼問題您隨時聯絡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波凌區感謝您的到來……”
“可以了。”雷德微笑。
阿爾伯特伸手端了端他的大肚子，再次道別：“再見先生，隨時聯絡——”
雷德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
順著雞爪楓街道一路往前走，拐個彎去到克魯街道，那裡相比較雞爪楓這邊要好一些，
……至少克魯街上有紅漆的電話亭。
葉拾看到了街道的路牌，上面寫著可愛圓潤的克魯文字。只是路牌有些生鏽，看起來有些……憔悴？
他揣著五元錢左看右看，終於發現了一家早點鋪，哦——這個在雞爪楓街上可沒有。
他邁過一個泛著藍黃色油光的水坑來到早點鋪前面，
一個胖乎乎、有些魁梧的嬸子坐在鋪子裡面，手裡握著一份雜誌，半眯著眼睛。
見人來了，她將雜誌啪地放在一旁油膩的桌子上，態度如此熱情，聲音粗獷，
“嘿！先生，要些什麼！”
“您好，女士，我想要……”
葉拾看著大敞鐵鍋裡面咕嚕嚕冒泡的褐色液體，頓了一下，將目光移開，朝著她微笑道 ，“我想要打個電話，可是我沒有硬幣。”
“……”
女士翻了個白眼，斜著嘴巴學陰陽怪氣：“哦你要打個電話……又恰好沒有硬幣！”
“嘿，聽著！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換零錢的！”
聽她聲音裡滿含著怨念，她應該也給不少人換過零錢。誰讓他們這家鋪子離電話亭那麼近呢？
“好吧。姐姐……”葉拾又看了一眼那鍋褐色的粥，沒有強求，而是問道：
“那……這個粥一份要多少錢呢？”
“？”嬸子疑惑地抬起頭，滿眼都是：你剛剛再叫我嗎？的表情。
葉拾欣慰地點點頭，如果這一招對全天下的女孩都有效就好了，女孩子大都是很善良的——
在你誇獎了她之後，更是如此。
書上面都是那麼寫的，而他也切身體會過。
他發病期間經常獨自跑到外面去，身上往往沒有一分錢，當你向那些女士尋求幫助時，她們往往無法拒絕，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大都會伸以援手。
這就是來自女士的善意啊！感恩。
而通常她們聽到姐姐的時候，會捂著嘴笑著反駁：哎呦，我的女兒都五歲啦……
“一份一元……當然，如果你不需要的話……給你換也是沒有問題的。”
她的態度真的和緩了不少。
就是那麼神奇。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你好人有好報，你長命百歲。”
“……？”
葉拾對於別人的幫助，往往不吝嗇誇讚。葉拾伸手將那張紙鈔掏出來，遞過去，微笑。
而面色紅潤，此刻看起來精氣十足的老闆娘，只疑惑了一瞬，便樂呵呵地擺了擺手，
“哪有這樣，只是你知道的，在這裡做生意總是有這樣需要換零錢的人，導致真正需要找零的時間反而沒有硬幣……”
“儘管我想幫助他們，但不能不做生意吧！”
老闆娘再接過來紙鈔，從櫃子下面拿出來一個鐵製的錢盒子。
那錢盒子隨著她的動作呼啦呼啦的響，那是硬幣互相碰撞或是敲在盒壁上的聲音，聽起來裡面可有不少零錢。
老闆娘從錢盒子裡細心地數了五個銅珠子，再遞給葉拾。
葉拾小心翼翼地接過那些油膩發亮的小球，不由得挑了挑眉，
竟然是圓形的貨幣……
真是少見呀。
“謝謝姐姐。”
葉拾微笑，露出單顆往上微微翹起的虎牙，看起來陽光極了。
他之前沒事兒的時候喜歡待在病房裡照鏡子，偶爾也會對著鏡子微笑，善良溫柔的微笑，嘲諷挑釁的笑……
不過後來醫生認為這會加重他的病情，於是撤走了鏡子。
嗯……他只是覺得自己挑釁的笑很拽。
好吧，也不全是，只是跟醫生那麼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