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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元，本宮給你一個機會接近皇上，如何？”
此話一出，不管是地上坐著的，還是旁邊站著的，都瞪大了眼睛，盯著說話的主人一動不動。
白箋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拉著自家主子的手，不停解釋。
“娘娘！您想什麼呢！哪有人故意放其他人接近皇上的！”
白箋這些天看的很清楚，自從自家娘娘解開禁足之後，皇上對於娘娘的疼愛只增不減，特別是自從娘娘替皇上擋刀以來，皇上日夜照顧，在娘娘危在旦夕的時候恨不得以身替之，皇上的關心與疼惜不少他人半分，她也終於放下心來，雖然說帝王的愛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
於是乎，她也不再固執地稱呼主子為主子，看著皇上與娘娘日漸恩愛，她也與白露私下裡尋摸著什麼時候長樂宮能多個小殿下，這樣日子才更加熱鬧。
怎麼如今娘娘居然為了扳倒嫻妃，對一個粗使的婢女說出這樣的話。
放在以前，主子是斷斷不肯說出讓別人接近皇上這樣的話的，否則也不會出寧貴人那檔子事。
楊沐安撫地看了白箋一眼，斜靠在貴妃椅上，挑起眉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跪在地上的秀元。
秀元雙手被反綁，聞言先是愣了一會兒，發現楊沐說話的認真後，依舊帶著懷疑的眼神，可那目光之中確實有掩飾不住的隱隱期待。她挪動著身軀，接近了楊沐幾分。
驚的白露連忙擋在楊沐身前，生怕她情急之下會做出什麼事。
“白露。”
楊沐示意，白露雖然依舊不甘心，但還是依言扶著自家主子起身。
楊沐走上前去，直到那雙織光錦的繡鞋落到視線內時，秀元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自然，被寧貴人發現之後，她原以為自己會被隨意打殺了去，卻未曾想居然被悄悄扭送到了長樂宮。秀元抬起頭，用輕蔑的目光盯著楊沐的臉看。
不就是長的好看會投胎嗎，若不是你家世顯赫，皇上怎麼會把你放在眼裡。
楊沐注意到她狠毒的目光，卻並未流露出絲毫不悅。儲秀宮發生的一切都被遮掩下來，寧貴人做事也是滴水不漏，眼下雖然無事，但長此以往，孟悠然那處必然會得到訊息。她倒不是怕什麼，只是宮中人紛傳，這嫻妃娘娘與皇上是自幼青梅竹馬的情分。
楚曜塵或許並非不知道孟悠然做的這許多事，從前不久葉家覆滅，到她禁足，再到如今這種種。
只不過礙著樹大根深的孟家，礙著青梅竹馬的情分。楚曜塵從未表現出對孟悠然的一絲不耐煩，這是不是也預示著，即便這些東西都被放在日光下，楚曜塵也不會對孟悠然如何，更不會讓對他有教養之恩的孟老太師為難。
楊沐垂下眼睫，從她知曉那麼多以來，這是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力，胸口好像中空了一塊，空落落的，叫人難受的緊。
特別是想起一些狗皇帝與孟悠然青梅竹馬的情分深厚時，心臟也隱隱有些疼痛，像被什麼抓住了一般，掙不斷扯不開的感覺從心口處漸漸放大。
楊沐閉著眼，將那股不適的感覺趕走。她從前小心不過是因為顧忌太多，害怕麻煩，性子懶散的她自認為承擔不起任何事，可如今看來，一退再退只會成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這次甚至還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往後許多事終究是要早做準備。
這宮裡的日子太過無聊，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了爭奪所謂帝王的注意力而搶的頭破血流。
她很清醒，也很慶幸，活在楊沐的身軀之中，她有鼎盛的家人支撐，比其他人少了許多顧忌。
她伸出手指，勾起秀元的下巴，端詳著她的面帶驚恐的臉龐。
“你還未回答本宮。”
話語冰冷，在秀元聽來更像是來自地獄的低鳴。秀元直起身子，眼底燃起莫名的光亮，終歸，這件事的誘惑太大，原本也是她一直想要的東西，如今明晃晃擺在她面前，她不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她自認手段非凡，容貌雖然比不上眼前這位，可只要給她機會，她必然能將人牢牢攏在手心。
她娘便是這樣教她的。
“敏兒，你記住，男人不過是過眼雲煙，娘教你的這些，你必得牢記於心。”
秀元的本名叫元敏，這是楊沐託人打聽到的。秀元此人還有大用，背景必然要調查清楚，那日秀元趾高氣昂前來長樂宮，楊沐注意到秀元看楚曜塵的目光有些露骨。宮中人人都想得聖上青睞，這本無錯，可那日偏叫楊沐看見了。
或許是原主的心思在作祟，又或許是彼時楊沐依舊對寧貴人之事心存疑慮，她便順勢託了表哥前去調查這秀元的來歷。
葉家覆滅，除了進宮的葉珏，便是這個宮女，聽白露的話頭，也是這位一直在撥弄是非，有意無意挑起爭端。葉家沒了，而她也順勢被禁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正得寵的兩位嬪妃紛紛跌落神壇，宮裡人都暗道是不是這流年不利。
橘蚌相爭，漁翁得利。
誰是得利之人，漁翁便是誰。
何璇她知道，不是那會主動生事之人，印象裡她也似乎從未因為楊沐得寵而表現出任何怨氣。反倒是那日她第一次同太后親近，也是第一次在何璇面上看見羨慕的眼神。
皇后楊沐只見過兩回，確實回回目光都挺核善。但也能料想的是，出生世家，皇后不像是會私下授意宮女做出生事舉動的人。她向來更願意在明面上找麻煩。
至於最後漁翁是誰，本來楊沐還心存疑慮，眼下自然是瞭然於心。
楊沐放下勾著秀元下巴的手指，轉身接過白箋遞來的絲帕，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白露，帶秀元去換一身衣裳，晚膳讓她來伺候。”
楊沐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對方明顯瑟縮了一下，她眼中的恐懼還未褪去，方才被鬆綁，此刻正小心翼翼，沉默不言。
楊沐目光瞥過後院那處開的正好的木槿花，微愣了一下才開口。
“白箋，去請皇上用膳。”
“是。”在白露難以置信的眼神裡，白箋緩緩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