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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曜塵有一瞬靜默，楊旭看出他的不快，任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幹出這樣的事，這上位之人豈能容忍。
“所以，你懷疑此事與那邪術有關？”
楊旭凝神，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此地接近南蠻，且南蠻國土稀少，還多為人跡罕至的山林，相比之下，與南蠻一山之隔的大慶嘉南，國土毗鄰，且人口密集，便是最合適試驗的地方。”
“在朕眼皮子底下對朕的子民下毒手，若非朕今日前來，此事還要被掩蓋多久！”
“主子，此事涉及人員甚廣，牽扯到了嘉南縣中幾乎所有人，必不是一日之功，當地官員隱而不發，莫不是……”
“好一個顧自清，好一個嶽池中！”
楚曜塵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涉及這麼多人員，江州必然有勾結外賊賣國求榮之人，且很可能這個人便是顧自清本人。
楚曜塵喊來了凌一，吩咐其去查訪。
既然是邪術，那麼必然有南蠻之人在攪動風雨，混水摸魚，能動用這樣大的人力物力為人改命。想來此人非富即貴，尋常南蠻權貴又豈敢在大慶國土之上動這樣的黑手。
南蠻巫賢地位極高，替人試驗亦是萬中無一，想來此人必然是有些地位，甚至是皇室之人。
楚曜塵想起他登基時五朝來賀，其中只有南蠻那位身體虛弱的前太子，未曾前來，蠻皇便派了他的第四子元岸前來。之所以稱之為前太子，這元謎本是正宮嫡出，只不過先天體弱，於是乎，只做了短短几年太子之位。一年前，元謎昏迷不醒，蠻皇元浩昭告天下改了四子元岸為太子，順勢將元謎廢黜。
這樣大張旗鼓，鋌而走險，勢必會讓人想到與他有關。
楚曜塵不是傻子，這樣一想，這些事都通透了許多。
若真是這元謎，如今上趕著做這件事，必然是時日無多。
他不干擾他國之事，可這元謎竟然不長眼將手伸到了大慶國土！
楚曜塵眼中凝著森冷寒意，手上青筋暴起。
“給朕查，任何人阻攔，格殺勿論！”
“先頭跟著報信人的，可有線索？”
“回主子，屬下正要稟告。先前入京探查訊息之人已經被盡數抓獲，拷問之下只說那人是個男子，帶著兜帽，交換訊息時一言不發，只將訊息交與他們，可那信紙上什麼也沒有。跟著的人說他們進了千嬌館。紅樓香館三教九流之人眾多，屬下遵主子命令暗中查探，排查之時發現太后的人似乎也在暗查。我們的人攔下了傳遞訊息的人，太后娘娘想必此時也知曉了此事。”
凌一將空白信紙遞上，楚曜塵將東西拿在手中，反覆翻看，這紙上確實什麼也沒有。
“京中形勢如何？”
楊旭跟著也有幾日，自然是清楚楚曜塵與太后的想法，此刻也是惦念著楊沐的境況，於是抬頭看向那人。
“娘娘雷厲風行，殺雞儆猴，頗有成效。不過，正如主子與娘娘料想的那般，有人拿晉王之死大做文章，更有甚者，聽信謠言，竟然在朝堂之上當面說與太后。”
楚曜塵只是點了點頭，對於自家母親的性子，他還是知道幾分的，他倒是還未見過能從母親手上討到好處的人。
“京中之事，拿住報信人即可，派人盯住州府衙門，切不可走漏訊息。”
“是！”凌一領了命轉身離開。
楚曜塵手中拿著信紙，轉身遞給了一旁的楊旭。楊旭心知，若是查問訊息的人馬並未安全回到江州，將訊息傳給州府，顧自清便能知道是有人阻攔，若是這訊息給了他，他們在暗，又怕是將計就計，走漏訊息，皇帝這是，問他的意思。
楊旭躬身，“主子，依屬下所見，如今我們有了對方的訊息，太后那邊也有所防備，此刻攻其不備，是最好的選擇。”
楚曜塵抬眸，楊旭繼續道。
“若是南蠻那人選定了江州，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定然不是一日之功，既然廢了這麼大的功夫，必然是不想自己所做之事暴露在人前，江州水患並非一時之害，既然選定江州……”楊旭娓娓道來。
窗外雨水似乎不見停息，古閻村漸漸被水霧所覆蓋，江岸邊捲起千層浪，濃霧間莫說是星子，月光也透不出多少。
都城，秋日更勝春朝，正是天高涼爽之際。
寧珂守在太后寢宮門口，寢殿內傳出兩人細碎的說話聲，寧嬤嬤只當沒聽見，四下看顧著寢宮各處。
“既然選定江州，除了與江州州府衙門勾連之外，水患也一定是需要考慮在內的因素。何故往年並未出事，而今卻出這樣大的問題？甚至引得朝廷矚目？”楊沐接過太后手中的信件翻看了一遍。
楚曜塵在信中詳細說明了南蠻之事，若是南蠻，晉王身上的怪異也可做合理解釋。
“沐兒是怎麼想的？”
“臣妾愚昧，還請太后明示”分明是她自己提出的疑問，她卻表現出一副怯場的模樣。太后笑了笑，看著楊沐那股子機靈的樣子就知道她想必早就心有成算。
楊沐自然不敢隨便說出自己的想法，終歸她怎麼想不重要，太后是怎麼想的才是關鍵。
太后捧起茶杯，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這其一，便是如朝廷上報所說，江南雨水確有其事。”
所以天災人禍之下，不僅是對大慶，更是對如今朝廷矚目的江州的一大威脅。他們或許並不在意水患如何，州府既然敢與人勾連，必定是準備好了措辭應付朝廷查問。他們沒想到的只是楚曜塵早已對州府有懷疑，更是心憂此事，想借此機會拔除江州的暗瘡。
朝廷矚目是必然，換句話說，只要楚曜塵上心，此事必然瞞不住，他們只是沒料到楚曜塵會親自前去罷了。
楊沐在心中暗暗的想。
“其二，水患，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那人不願水患現世是必然的，不然借晉王之死轉移朝廷注意這件事也就沒了意義。眼前晉王之死不過是一陣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那人不惜拿出晉王這種咖位的暗樁，只為了這一件事。
前幾年江州水患雖然嚴重，但是都沒有引起什麼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