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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破曉，天邊泛起一抹橙色，陽光格外刺眼。
楊沐難得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慢吞吞地坐在院子裡，望向清和宮的方向。
今天，是太后宣佈垂簾聽政，鳳位臨朝的日子。
白箋端來熱茶，茶杯底部與石桌碰撞發出響聲。
“主子在擔心太后垂簾之事？”
坊間多有傳言，太后年輕時先帝便有評價，說太后有才，太后若是男兒，官場之上，或許地位比如今的肱骨大臣還要高上許多。
太后臨朝的事一大早就傳遍了皇宮，白露剛才還在與白箋談論此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白箋並沒有那樣女子不能臨朝議政的迂腐思想。只不過，此事現如今也輪不到她這樣的人來議論罷了。
“無事，只要過了今日，一切便能安穩下來。”這兩日她也算是得了清靜，現下起的太早，倒是生出幾分胡思亂想來。
清和宮，朝堂之上，百官叩首，井然有序。
龍椅之上卻是空空如也，而在龍椅後，高大的金色支架上，華麗的綢緞編織而成的帷幕，落下來形成的厚重的屏風，雖然厚重，卻並不影響半分太后話中的威嚴。
太后身穿一襲金色繁雜的鳳袍，頭戴一頂金冠，坐在屏風之後。
她的面容莊重而凝重，眼神透露出出銳利的光芒，在她周圍是兩個身著華服的宮女和侍衛，他們肅穆而恭敬地待在一旁，隨時準備執行太后的指示。
寧嬤嬤沉默著站在太后身邊，時不時從宮人手中取過這些日子堆積的奏摺供太后翻看。
大殿中央，百官肅穆，可是太后未發話，也沒人敢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一時間，偌大的清和殿似乎只剩下太后翻閱奏摺紙張摩擦的聲音。
原本曹遠機一黨是早早預備好了要在大殿之上參奏。
可這氣氛如今看起來，站在最前面的昌平王與楊國公都一言不發，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便退在一邊，瞧這仗勢，太后怕是早已經與這朝堂上的肱骨通了氣。
曹遠機心下一驚。
如此，便只能眼看著太后真做這朝堂之主了。
氣氛冷凝之間，有一著綠袍的文官慌張上前。
“太后娘娘，皇上多日不朝，今日突然作此旨意，讓太后忽然臨朝，這…”
曹遠機瞥過臉去，低下頭輕罵了一聲。
“蠢才！”
那官員抖落著身子，哪怕是看不見太后的臉，也能想象出此時太后的臉色能有多難看。
楊昭冷哼了一聲，抬頭看見武將那邊為首的昌平王謝城淵亦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瞬間將那話駁斥了回去。
昌平王自然是沒什麼顧忌，他本是武將，就看不得那些個文官的迂腐樣，自己一雙兒女也是打小在軍營長大，此刻謝子淇也身著武將官服，他身後人群之中。
謝子淇一看自家父親的模樣，便知曉那出頭鳥的下場了。
只是……他就怕。
“林大人此話怎麼說？難道是暗指太后謀權，加害皇上不成？”
謝子淇一捂臉，他就知道！
此話一出，被喚作林大人的文官立刻跪倒在地，身形抖如篩糠。
一時之間他後悔萬分，可整個大殿中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他已然是騎虎難下的局面。
楊昭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個老匹夫居然這樣直言此事，瞪了他一眼，飛快地看了一眼上首的動靜，發現太后並未怪罪，忙不迭地站出來給人找補。
“太后勿怪，昌平王也是心憂國事，怕是有人用此事做文章，想趁著皇上龍體未愈，在朝中掀起風浪。”
短短一句話，把昌平王口無遮攔的事一筆帶過，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那跪在大殿中央之人身上。
“哼！”只聽見幾息過後，從屏風後傳出太后將奏摺重重砸在案几上的聲音。
滿朝文武，陡然跪了一地。
楊昭和謝城淵身為文武百官之首，皆是高聲呼喊太后息怒的話。
百官附和，無一人敢多言。
屏風後，太后盯著中間跪著的人冷笑一聲。
“林大人既然懷疑哀家意圖謀權，這朝堂也不是哀家的一言堂，不如林大人跟哀家前去承陽宮，我們親自去皇帝面前分說幾句可好？”
她語氣平緩，似乎不見任何喜怒之情，可林深就是從那平穩的話中聽出了莫大的殺意。
彷彿他要是再敢多說一句，太后身邊侍衛手中的利刃便會立刻劃開他的脖頸。
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質疑太后啊！
都怪那個愣頭愣腦的昌平王，武將就是這樣粗鄙不堪！
林深慌了神，想在百官視線的縫隙中找個缺口求助站在那兒的曹遠機，可往日看似和藹的曹侯爺，今日一個眼神也未給他。
這是，利用完他之後意圖跟他撇清關係！
他一下脫了力，沒了後路，豆大的汗珠從腦門流下來，伏下身子。
“太后娘娘恕罪！微臣不敢！微臣不敢！”他一連說了好幾個不敢，低下頭，時刻保持著叩頭的姿勢。
屏風後傳出太后威嚴的聲音。
“林大人不必如此，哀家看林大人近日或許身子不適，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幾日，御史臺的事務便暫時由年黎年大人暫代，國公從旁協助。”
“是，微臣（老臣）遵旨！”年黎站在楊昭身後，扶著柺杖，顫顫巍巍，楊昭見勢不對，虛扶了他一把，這才安穩跪下接旨。
太后一錘定音，林深哪怕是千萬個不樂意也不敢再造次。
“若無事，便退朝吧，眾卿家都散了吧！”
百官叩首，聲音震耳欲聾。
散朝過後，楊昭與謝城淵被太后留下。
其他官員心思各異，林深走在最後，方才他想再去巴結曹遠機，可那見風使舵的人連忙避著他，竟然是絲毫不願搭理。
林深惡毒著雙眸，他自然不敢對國丈有什麼怨恨，只能看著走在前面年近古稀的老人。年黎年歲漸大，可忽然被太后這樣委以重任，來往官員也都紛紛端手恭喜。
“年大人風采依舊啊，太后娘娘很是器重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