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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吃什麼呢兔寶兒，帶你開開葷？”
程起一邊擺弄著白蘿頭上的兔耳朵，一邊左右掃視著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商品。
白蘿抬起手就把程起的賤爪子打到一邊去了。
“開什麼葷啊，我的基因跟你們普通人類不一樣，吃葷的也只能犯惡心”
“那還是老規矩？”
白蘿聳聳肩，表示預設，二人沿著街一直嚮往前走，走到一個紅色的圓柱狀自動售貨機邊上，這售貨機頂上還插了一根彎曲的鐵管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根吸管，寄希望於整體的造型能被來往的人意會一下，這其實是賣飲料的地方。
事實上是，沒有人能根據這種粗糙的造型做出無端聯想，大家能知道這地方是賣飲料的還是因為聽見了自動售貨機的“吆喝”聲。
【三天睡兩覺牌營養膏，專為各種植物食性基因改造者量身定做，富含多種人工合成的礦物質、氨基酸與維生素，純人工，無天然，保讓您喝了之後，三天...咳...只睡...咳咳咳...兩覺......咳咳！咳咳咳！】
自動售貨機話還沒說完，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程起和白蘿在外面等著買東西，這自動售貨機卻咳嗽起來個沒完。
“行了行了，你快出來吧，天天在那屁大點個地方蜷著，你也不怕給你自己憋死。”程起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無奈的對自動售貨機說道。
【你懂啥...咳咳咳...據說上古時代...咳咳...人們都是用這種...咳咳...機器...咳...買東西的...咳咳咳...等我一下】
自動收貨機叮了當啷的發出一陣子異響，還有鐵器撞到骨頭慘叫的動靜，等了半晌，終於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自動售貨機下部的一個小鐵窗戶裡爬了出來。
這是一個長著鼠耳鼠尾的基因變異者，因為小時候誤喝了酸雨，燒壞了聲帶，只能靠嘴邊的一個機械聲帶發聲，聽起來還真有那麼點加拿大的電音味兒。
他鑽出來以後看了看程起和白蘿，笑著說道
“怎麼個意思程哥，又遛兔子呢？”
“死耗子你說什麼玩意？”
白蘿黑著臉，已經開始活動右臂上的骨關節和肱二頭肌準備出拳了。
“錯了白姐，知錯了白姐，怎麼著，二位今天喝點什麼？老樣子？大杯營養膏，小料加乾草三分糖？”
“今天加雙份乾草”程起在一旁說道。
“得嘞程哥，我看您最近這是何處發財了吧”
“糖啥啊糖，整的跟真的似的，你這店裡從來也沒放過糖啊。”白蘿用著不知道是哪的口音說道。
“那是那是，這糖啊，放在迷城之內也確實是算奢侈品，問題是加了糖，這四個銅幣也拿不下來，這成本在這擺著呢您說是不。”
白蘿沒理他，還在為剛才遛兔子那事生氣，程起在一邊偷著樂，一邊和耗子搭話。
“耗子，你天天在你那紅罐子裡悶著裝人工智慧幹啥呢？”
“祖上傳的，我們家一直就這麼賣東西。”耗子一邊擺弄著手上的活一邊說道：“上古時代大家就是這麼買東西的，這店傳到我這了，不能忘了老字號的傳承”
“生意行嗎這幾天”
“說實話不咋行，這迷城裡沒多少基因改造人，以植食性為模板接受改造的就更少了，市場小啊......”
“那你怎麼不在你們老家那邊賣呢，你們那邊都是接受過基因改造的，市場肯定大啊”
耗子面露難色，指了指嘴邊掛著的發聲盒子，又指了指白蘿的脖子上的一圈機械帶
“看見了嗎，機械造物，我們老家那邊的人就恨這個。只要身上有任何一部分接受了義體改造，就再也回不去了。”
程起湊到白蘿的身邊，小聲說道
“我一直以為你脖子上掛的那一圈是條項鍊呢。”
白蘿好像沒聽見程起說的話，一雙大眼睛望著那個機械發聲盒子望的出神。
程起知道自己可能開玩笑挑錯了時機，只能站遠了一步，好在這份尷尬沒有持續太久，營養膏做完了。
“得嘞，二位的膏”
程起謝過耗子，拿起兩杯營養膏。
“慢走啊您二位，哎！那杯子可得想著給我還回來啊！”
離開耗子開的冒牌自動售貨營養膏店，倆人繼續沿著街走。
“走走走，陪我去買點葷的”程起試圖轉移話題，跳出剛才的那種尷尬氣氛。
白蘿點了點頭。
二人就這麼一路逛一路走，走到了一家像是上古時代蔬菜種植大棚的棚屋飯店，棚屋的外面都是被一層層塑膠鋪蓋起來的。
程起推開門就往進走，先是運了口氣，然後大喊一聲
“老闆！一大份！給我炸脆脆的！”
“得嘞，大份炸脆脆的！”
二人找了個空位拽出把椅子就坐下了，程起接著問起剛才的話題。
“白蘿，你是在為回不了家的事情難過嗎。”
白蘿搖了搖頭
“那我可要問了，你們家鄉的人為什麼那麼排斥機械義體？”
白蘿定了定神，把自己從剛才的思緒中脫出來，一本正經的答道
“我們這種人，或者說，身上呈現動物狀特徵的人，是王城第一批接受基因改造的人，而我是他們留下的後代，我們這一群人被稱為試驗品，或者失敗品，按王城的官方稱呼，就是被詛咒之人，你們民間把我們叫做長毛人”
程起現在就想狠狠給自己來上倆大嘴巴子，他在心裡質問自己為什麼嘴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總是精準踩中白蘿的雷區。
白蘿接著說道：“我們在身體的諸多方面要優於你們這些普通人類，比如受傷後的凝血，自愈，身體肌肉的素質，還有聽覺視覺，藥物適用性......總之各種方面，都在基因層面上超越你們一大截”
這時候，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卑感開始在程起的心頭亂跳。
是啊，這怎麼辦呢，這就不是七分天註定了，而是一百分天註定了，白蘿打一下生開始，所有素質就全方位碾壓我，我只是一個弱小的普通人類，又能做得了什麼。
程起在心裡這樣想著，但為了給自己身為一隻雄性動物留下最後的臉面，程起還是接話道：
“是吧白蘿，你們被叫成被詛咒之人，我們還直接被叫成天譴之人呢，再說了我都沒接受過基因改造，你可別生氣了忍不住揍我啊，我真一碰就碎。”
白蘿終於笑了出來，程起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白蘿接著說道：“為什麼不接受機械改造，就是因為我們這樣的一個人種中，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是科學技術害了我們，如果不是因為該死的科學，我們不至於成為犧牲品而被驅逐於王城之外，也不會落得如此難過的境地。所以我們崇尚肉體和精神的強健，而不是虛假邪惡的機械造物。”
程起沉默不言，開始咬手指，一旦他開始咬手指，就證明這人正在嚴肅的思考問題。
白蘿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一圈機械帶，目光低垂下來，說話的語氣開始顫抖
“至於，這個.......”
“來了來了！大份的！脆脆的！”
這時，一個身穿著整套全封閉式古董潛水服，頭戴一個重型黃銅材質球形潛水頭盔的男人，端著一大盤“脆脆的”就從他的廚房裡走出來了。
“脆脆滴，脆脆滴......”
他一邊嘴裡唸叨著，一邊給程起和白蘿二人面前的桌子上端上來了，一大盤子油炸活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