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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照常是要留宿在外婆家的。
吃完晚飯，謝振華跟顧冉陪著老兩口打牌，謝澤就跟謝楠在沙發上擼貓。
外婆今年剛養了一隻白貓，叫“囡囡”，還不到兩歲，嬌生慣養的，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兩隻水汪汪的藍眼睛，格外黏人，又不愛動彈，乖乖躺在謝楠懷裡接受梳毛服務，叫起來嗲裡嗲氣的。
謝楠給萌得心都要化了，舉起手機拍了幾十張貓片，全發給周嘉衍。
周嘉衍那邊回得也快，但是她的重點卻不在貓，而是謝楠的手。
“你手上怎麼了，為什麼貼著創可貼？”周嘉衍問。
謝楠低頭一看，她自己都忘了她手上有傷口了。
她回道，“我下午幫著剁餛飩餡，結果把手指頭給剁了。”血流了不少，還好傷口不算深，消了個毒就沒事了，再然後她就被集體趕出了廚房。
周嘉衍也是服氣了，平常看著謝楠挺聰明的，上學成績也名列前茅，偏偏跟廚房犯衝，他只能回道，“祖宗，你還是少幫倒忙，乖乖坐著就行了。”
他心裡暗自想，以後但凡謝阿姨不在家，他都不會讓謝楠靠近廚房。
謝楠卻不服，從手機裡又發了一碗小餛飩的照片過去，“少打擊我，你看，我包的。”她雖然不會做飯，但包餛飩的技術卻還是可以的。
兩個人一來一去，淨聊些有的沒的。
謝澤一開始還光明正大偷看兩眼，眼看著她倆的聊天全都是沒營養的廢話，在他看來就叫打情罵俏，便又興致缺缺地坐了回去。
周嘉衍那邊也在打麻將，但是他因為贏錢太多，已經被趕下了牌桌，而他作為小輩之中年齡最大的，剛剛給底下的堂弟堂妹們發完了一圈紅包。
他給謝楠也發了一個，走的是轉賬，比給弟弟妹妹們的要大得多。
謝楠嗑著瓜子，收下了，笑眯眯地打字，“那我該說什麼，謝謝哥哥？”
周嘉衍，“不謝也行，先記賬，回來再說。”謝楠翻了個小白眼，她可不傻，最後這賬還不是要在床上還。但她又存心撩撥周嘉衍，從相機裡翻出張照片發給周嘉衍。
這是謝澤下午剛給她拍的。
照片上，她站在雪地裡，穿著一件嬰兒藍的毛衣，襯得膚白若玉，左臉上被謝澤給貼了個紅色愛心，手裡捧著一個剛堆的小雪人，對著鏡頭笑得陽光燦爛，小酒窩都露出來了。
“好看嗎，哥哥？”謝楠問。她平時不怎麼叫周嘉衍哥哥，偶爾哄哄才會叫，現在倒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起勁。
周嘉衍盯著手機螢幕，當然是好看的，謝澤拍照技術很強，而謝楠本來也骨相也好，五官又精細耐看，捧著雪人笑得眉眼彎彎，幾乎能跟雜誌封面媲美。
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他們這兒也下雪了，但是窗臺上卻沒有放著小雪人，只有一排低頭打遊戲的堂弟們。周嘉衍在心裡“嘖”了一聲。
他低頭回了兩個字，“好看。”
謝楠嘿嘿一笑，更起勁了，什麼照片都往周嘉衍那兒發。
周嘉衍也照單全收，眉眼間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
堂弟們在打遊戲的間隙休息了會兒，抬起頭，卻猛地看見沙發上的大堂哥低頭看手機，表情不可謂不溫和，一個個跟見了鬼一樣。
“衍哥這是咋了……大過年的，笑得這麼瘮人。”
“我哪兒知道，剛剛他還訓我來著。”
“嘶——我發現我還是比較習慣他冷臉的樣子，他一笑我更害怕了。”幾個堂弟嘰嘰咕咕。
周嘉衍聽見了，恰好謝楠也要去陪外婆了，他收起手機，輕輕抬起眼，掃了那些堂弟一眼。美玉一般的臉，卻比閻王還能瘮人三分。
堂弟們瞬間閉嘴，乖得像一群小鵪鶉，繼續低頭打遊戲。
年初一很快過去了。
睡覺前，謝楠跟謝澤又被塞了兩碗夜宵，撐得幾乎走不動路。
謝楠摸了摸肚子，深刻懷疑她這個年有養胖的風險。
而年初二的下午，她們一家才重新返程，開車回了自家的別墅，路上的時候，謝楠往外看，發現街道上情人節的氣息已經熱火朝天，商家拉出各種廣告，花店門口也都是玫瑰花。
謝澤本來以為謝楠明天肯定也有了安排，結果年初三的中午，他收拾打扮得當，卻發現謝楠還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他奇怪地問謝楠，“你怎麼還不出門，也不收拾，你不去跟周嘉衍過節嗎？”
謝楠挪開手機，露出一張幽幽的臉。
她弟弟可真是個聊天鬼才，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解釋道，“周嘉衍在他爺爺奶奶那兒，回不來。我在家待著挺好的。”
謝澤“哦”了一聲。
他跟周嘉衍又不熟，當然不關心周家過年都有什麼安排。
他拍了拍謝楠的肩，“那你就在家待著吧，我先出門了。”
謝楠還沒有意識到情況不對，漫不經心地問，“你是跟兄弟出去玩嗎，情人節人多，注意安全。”
謝澤一撩頭髮，“姐姐，你今天沒人約會，我可是有的。我跟兄弟什麼時候不能出去，非得挑今天呀。”說完，他也不管她姐受到了多大的衝擊，拿起車鑰匙就要出門。
謝楠後知後覺，愣了幾秒，才噌得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不是，等等……
“謝澤你什麼意思，你跟誰約會？我認識嗎？長什麼樣子，多大，幹什麼工作的？”
她活像個查戶口的。
謝澤卻不理她，換好鞋子，衝她姐揮揮手，“無可奉告，拜拜。”
他風一樣地跑了，大門被也重重關上了。
謝楠的心也跟著碎了一地。
她從落地窗裡看著謝澤從往門外走，一心只想知道何方神聖收了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