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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賬以後，謝楠跟梁沁去了附近一個古玩店，梁沁在那兒定了一個玉手鍊，送給她堂姐當生日禮物。
周嘉衍跟譚宇就站在廣場的樹下等她們，順便醒酒。
夜風微冷，譚宇點了一支菸，又遞給周嘉衍一根。
周嘉衍搖頭，“不用，早戒了。”
譚宇就又收回去了。
他知道周嘉衍戒菸的源頭在謝楠身上，因為謝楠聞不得煙味，他對謝楠最初的印象，也就是跟在周嘉衍身邊的一個小尾巴，轉悠來轉悠去，安靜乖巧，長得可愛，但要說多特別，似乎也沒有。
可是這麼幾年過去，這個看似“不特別”的“小朋友”，讓周嘉衍戒了煙，讓周嘉衍抽空陪她出去旅遊，又最終成了周嘉衍的男朋友。現在還見了家長。
想到這裡，他問周嘉衍，“我怎麼聽我媽說，你爸媽已經知道謝楠跟你戀愛的事了？”
“嗯，我爸媽還邀她去我家過年。”周嘉衍毫不避諱，“她爸媽也見過我了。”
譚宇更驚訝了，看來周嘉衍的爸媽不是一般的滿意謝楠啊。
不過也不奇怪，謝楠本來就招家長喜歡。
他笑了下，看著周嘉衍，“你們這速度夠快的呀，這才談了幾個月，交往，同居，戴了戒指，見了家長，什麼流程都走完了，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該結婚了？”
他本是調侃周嘉衍，但周嘉衍卻漫不經心道，“也不是不行。”
譚宇差點給煙嗆到。他咳嗽幾聲，不可置信地望著周嘉衍，“你認真的？結婚也可以？”
周嘉衍道，“很奇怪嗎？”
譚宇想，這豈止是奇怪，這簡直是邪門。
他又想起兩個月前，在周嘉衍手上見到的那個便宜的小銀戒指，他當時雖然開過玩笑，但從來沒想過這可能成真，他神色複雜地問周嘉衍，“你不會是突然發現謝楠是真愛吧，天雷勾地火的，才談了四個月就能考慮結婚？”
周嘉衍卻沒馬上回答。
“真愛”這種詞，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他父母其實也是商業聯姻，但這些年相敬如賓，關係一直不錯，感情反而比那些當初要死要活娶了愛情的穩定得多。
所以他也一直覺得，伴侶只要合適就好，愛得太深，內心的索求也會更多，激情一旦褪去，反而會像一座沉睡的火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
就如當年的趙佳禾。
他想起這個名字，眼神微微冷下來，他反問譚宇，“你覺得什麼算真愛，像趙佳禾當初追我一樣嗎？追得驚天動地，全院都覺得她對我死心塌地，到最後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好像辜負她是什麼滔天罪過。”
譚宇一時語塞。
周嘉衍跟趙佳禾戀愛的時候，他也是見證了全程的，趙佳禾當時對周嘉衍的追求，鐵石心腸都要被感動，所以連他都心軟了，幫著助攻。
沒想到最後be的也是轟轟烈烈。
趙佳禾前腳跟周嘉衍說分手，後腳就讓周嘉衍撞見她跟別人接吻，以前的海誓山盟，痴心不改，全成了笑話。
周嘉衍也想起了他跟趙佳禾分手有多難看。
但他不喜歡跟人說前任的壞話，這些年只有譚宇知道全部的事情。
他低聲做了總結，“海枯石爛也是很快的。再強烈的感情都能被消磨，尤其是跟我這樣的人，你知道的，趙佳禾跟我分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覺得我不夠愛她，沒有激情，沒有她那種瘋狂和深情，但我天性如此，改不了，所以我也不適合跟她這種浪漫主義在一起。”
譚宇沉默了會兒，他知道周嘉衍說得有道理，他們這些人，對感情都不會太看重，所以他又問，“那謝楠呢，為什麼你覺得你跟謝楠就可以結婚，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周嘉衍想起謝楠，陰翳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夜風中，他的側臉輪廓在燈影下有如雕塑，俊美，卻不夠生動，他說道，“謝楠跟別人都不一樣，她很溫柔，善良，她永遠不會用難堪的方式結束一段感情。”
“我說不好我到底多愛她，但是如果現在要讓我組建家庭，我只會選謝楠，想到要跟她過一輩子，頭髮花白，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他是真的這麼想的。
譚宇卻聽得一臉微妙，就算他跟周嘉衍當了很多年朋友，有時候也搞不清周嘉衍。周嘉衍這人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哪怕長了一張薄情寡性的臉，但只要他想，他就會是最完美和體貼的情人。
他當初還一度也覺得周嘉衍對趙佳禾愛得深沉，處處體貼溫存，但趙佳禾提了分手以後，周嘉衍只是消沉了一個月，就再也沒有提起。
這段感情在他的生活裡如同水霧一樣散去了，蒸發得不留痕跡。
如今他也覺得謝楠對周嘉衍來說好像不太一樣，但一想到對面是周嘉衍，他又覺得不能用常理考慮。
但還不等他想出頭緒，謝楠跟梁沁已經買完東西回來了。
譚宇眼睜睜望著，在謝楠出現在她們視野的瞬間，周嘉衍的視線就定格在了謝楠身上，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很輕的笑容。
就好像謝楠是什麼人群裡的發光體。
譚宇：“………”
他還是覺得他兄弟不太對勁。
既然買好了東西，四個人就在商業街口分道揚鑣。
譚宇跟梁沁都各自喊了代駕，周嘉衍也喝了點酒，是謝楠開車回去的。
但她路上看見她喜歡的一家奶茶店居然還開著門，也不管剛吃完晚飯還撐著，二話不說又買了杯奶茶。
她喝起奶茶像個花栗鼠一樣，珍珠都鼓在腮幫子裡。
周嘉衍伸手戳了戳，提醒道，“你當心晚上睡不著。”
謝楠已經喝了大半杯，含含糊糊道，“不會的，我這幾天早睡早起，作息健康得很。”
結果回去就被打臉了。
她在床上滾來滾去，快到一點了毫無睡意，她扭頭看了看周嘉衍，發現周嘉衍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規矩安穩，看上去早就睡著了。
她也不能野蠻到把周嘉衍拉起來陪自己聊天，眨巴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臥室裡只亮著一盞小地燈，屋子裡光線昏暗，可週嘉衍的側臉本就輪廓感強，反而更好看了。
算算時間，她跟周嘉衍戀愛也有四個月了，同居也一個多月了，每天她睜開眼就是面對這張臉，但她到現在都還沒看膩，還是隨時隨地，會為周嘉衍心動不止。
她有時候甚至覺得時間好像停止在了高三，她對周嘉衍的洶湧愛意也一直定格在了她愛上週嘉衍的那個冬夜。
一杯熱可可，一個小時不動聲色的陪伴，還有送她回家的溫存體貼，搭在她身上的外套的溫度，如此種種，構築成了一個牢籠，把她圈得死死的，跑都跑出來。
不過她也心甘情願就是了，想到這裡，謝楠眼睛彎了彎，她悄悄湊過去，親了周嘉衍一口，親了臉頰又覺得不太夠，吧唧在周嘉衍嘴唇上也親了一下。
她親得十分純情，不含任何情慾，只是嘴唇貼了貼，像小貓咪偷腥一樣啾了一下。
親完她就撤退了，準備老老實實培養睡意。
但她還沒來得及起身，腰上就多了一隻手，寬大有力，一把將她重新按了下來。
她差點砸在周嘉衍身上，好不容易兩手撐住了，抬起頭，正對上週嘉衍似笑非笑的一雙眼。
她一下子結巴了，“你，你沒睡啊。”
她明明親的是自己男朋友，也不犯法也不違反道德，卻莫名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周嘉衍好笑地看她，“本來快睡著了，但你又摸又親的，我又不是沒感覺的植物人，這還怎麼睡？”
這話說得，什麼叫又親又摸的？謝楠臉紅了紅，覺得自己在周嘉衍話裡像個色情狂，她不樂意了，要從周嘉衍身上下來，咕噥道，“那我不親了，你睡吧。”
周嘉衍卻一把摟住她，抓著她的手腕，瞬息之間，兩個人就調換了位置。
謝楠摔在了枕頭上。周嘉衍低頭看著她，眼神有種散漫慵懶的性感。
他說，“沒不讓你親，但不能親了就跑。”說完，周嘉衍就低下頭，把謝楠吻了個七葷八素。
她們今天回來的時候，本來什麼也沒做，因為剛從外面進門，謝楠就嚷嚷著累了，洗澡的時候也撒嬌是要周嘉衍抱著去的，所以周嘉衍就只是洗澡的時候佔了點便宜，上了床卻安安分分，但謝楠現在又主動撩他，周嘉衍想，這可不能怪他，他年紀輕輕，實在當不了柳下惠。
臥室裡，寬大結實的雙人床搖搖晃晃，時不時能聽見幾聲討饒聲跟抽泣聲。
周嘉衍端著張君子如玉的臉，乾的卻全是斯文敗類的事情。
見謝楠哭得狠了，他虛情假意地幫謝楠揩掉眼角的淚，哄道，“別哭。”
謝楠一點都不買賬。
她咬著嘴唇，眼淚汪汪地瞪著周嘉衍，鼻尖也紅紅的，心裡萬分後悔。
她這是作得什麼死。
不親了，她以後都不偷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