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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周嘉衍到底是沒走，兩個人一個在客房一個在主臥分別洗完澡後，周嘉衍很自覺的走進主臥，謝楠也沒說什麼，不過還是有些緊張，她還沒跟男人同床共枕過，除了那一晚。
周嘉衍抱著她兩人躺在一起，身上是同一種沐浴露的味道，充盈在被子裡，很清新也很好聞。
周嘉衍一隻手攬著謝楠，一隻手從床頭櫃拿起了一個相框看了看，他剛才就注意到這張照片了，但是沒細看，現在一望，那照片上果真是他。
周嘉衍認出來，這是自己畢業典禮時候的照片，照片上，他站在人群中，其他人都被虛化了，人潮海海，唯獨他清俊挺拔，像有一道天光垂落，照在他身上，即使是周嘉衍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張照片很美很有意境，誰都看得出拍攝者的感情。
他問謝楠：“這是你拍的嗎？”謝楠從周嘉衍拿起這個相框起就覺得大事不妙，這個相框擺在她床頭很久了，今天周嘉衍留宿事發突然，她就忘記把相框給收起來了，從前就算周嘉衍來她家做客也好，不會進她臥室，所以她就大意了。
這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但她還是悶悶地“嗯”了一聲，“是我拍的。”
周嘉衍問，“為什麼要放在床頭？”
謝楠真誠地看著他，“我說辟邪你信嗎？”
“不信。”
“那你還問。”
周嘉衍其實也知道答案，無非就是出於喜歡。
但他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放雙人照，你跟我合照也不少吧。”謝楠眼睛眨了眨，揪著周嘉衍衣服上的帶子，在手指上繞了兩圈。
“雙人照放在床邊太像情侶了，有點自作多情，”她說道，“還是單人照好一點。”
周嘉衍怔了怔，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他突然想起，謝楠邀請過他出席自己的畢業典禮，但他沒有參加，倒不是故意不去，是那天正好有工作，所以他沒有去，只是讓秘書送了禮物跟花，於情於理，他的應對都算得上禮貌體面。
但他現在卻想，如果他那天出現了，謝楠應該會很開心，他忍不住摸了摸謝楠的後頸，像在安撫一隻溫馴的貓。
謝楠卻沒察覺到周嘉衍的情緒變化。說起畢業，她就想起自己大學的苦逼歲月，本來她還覺得周嘉衍畢業了，她說不定能從暗戀周嘉衍的魔咒裡逃離出來，結果根本是妄想。但如今想起來，似乎也不是沒有有趣的事情。
她嘴角彎了彎，跟周嘉衍說，“其實我大學暗戀你的時候，幹過不少蠢事。”大概因為丟人次數夠多了，她反而不介意袒露自己的愛意。
周嘉衍頗為好奇地看過來，“比如呢？”
謝楠想了想，那可太多了，真要說她可以說上三天三夜。“比如我跟你明明不是一個專業，卻硬要蹭去旁聽你的選修課，聽也聽不懂，我就在後排畫設計圖，蹭了一個學期，連教授都認識我了。”
“登山社也是因為你才去報名的，第一次爬山我恨不得把自己埋山腳下。”
“還有大四我去旅遊，聽說當地的祈福繩結對姻緣很靈，送了人就有可能牽上紅線，我買了想送你，又怕被看出來，最終給所有朋友都帶了個禮盒，只有你的那份，我塞了個繩結進去。”
說到這裡，她側過頭對周嘉衍笑了一笑，她笑起來，卻像得了便宜的小狐狸，靈動又可愛。
她對周嘉衍說，“現在想想，這繩結還挺靈的。”雖然遲到了兩年，但月老還是聽取了她的願望。
周嘉衍心頭微微一動。其實他之前想問謝楠，暗戀這麼長時間，又這麼痛苦，為什麼謝楠沒有想過放棄？他自己並不是一個執拗感情的人，得不到就會選擇另一條路，他談過戀愛，也分過手，但這對他來說也只是人生中一段普通的經歷，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所以他並不是很能理解謝楠這種綿長的深情，但是現在跟謝楠睡在一張床上，呼吸交錯，他看著謝楠的眼睛，他大概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也許謝楠並不是沒有想過放棄。只是沒能成功。
他在被子底下抓住了謝楠的手，手指與謝楠的手指貼合在一起。
“睡吧。”他對謝楠說。
第二天周嘉衍一早就起來了，他公司裡還有事。
謝楠困得睡眼朦朧，半睜著眼睛在床上看著周嘉衍穿西裝，周嘉衍在低頭扣袖口，側臉優越得宛如雕塑家的傑作。
她倒不是非要盯著周嘉衍，純屬半夢半醒，腦子裡一片空白，無意識地在發呆。
周嘉衍倒是覺得謝楠這副呆呆的樣子有點可愛，他穿好衣服，在謝楠臉側上親了一下，“我走了，下班見。”
他走出臥室，很輕地關了門。但謝楠卻被這一親弄清醒了。她抬起手背碰了碰臉頰，過了一會兒，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反正也睡不著了，謝楠就躺在床上玩手機。她們雜誌剛出過刊，這幾天比較閒散，她可以晚點再去公司。她先是刷了會兒影片，又進微博逛了一圈，她這人很不喜歡發動態，但卻喜歡偷偷圍觀，是不折不扣的點贊黨。
刷著刷著，她就看見周嘉衍發了一條最新的微博。
沒有文案，只有一張照片。拍的是一隻放在粉色真絲被套上的手，根骨修長，手指纖細，手腕上掛著一根銀色手鍊，手鍊中是一個小南瓜吊墜，很簡單的樣式，卻襯得面板白皙明淨。那是謝楠的手。
也不知道周嘉衍什麼時候拍的。謝楠當然不會連自己的手都認不出，她往下翻了翻，周嘉衍很少發微博，但是卻有不少人關注他，尤其是那些對周嘉衍暗自心許的人，逮著一切機會在周嘉衍面前刷存在感。
謝楠對此十分理解，畢竟她自己以前也老幹這事。周嘉衍朋友圈裡塞著一堆合作伙伴，父母長輩，他幾乎不用，反而偶爾會在微博上更新一點日常。
但是周嘉衍從前發的東西就跟他這人一樣，一股子禁慾的味道，可他今天發的這張圖，只要是長了眼睛都能看得出這張圖裡快要衝破螢幕的曖昧氣息。這顯然不是周嘉衍自己的手，背景還是床上，除了是一起過夜的人，再沒有別的解釋。
這張照片宣示主權的意味實在太過明顯。
周嘉衍的微博底下頓時一通鬼哭狼嚎，不可置信地問周嘉衍不會是名花有主了吧。這些亂七八糟的詢問，周嘉衍一概沒回，而在最頂上，是周嘉衍跟她好兄弟譚宇的聊天。
譚宇：“臥槽，周嘉衍，你老樹開花了？什麼情況！”
周嘉衍：“談物件，沒見過嗎？”短短兩行字，卻像炸彈投入了深水中，一石激起千層浪，連譚宇都跟著發了一串問號。
周嘉衍沒再回復譚宇的追問，大概是工作去了。，但他隨便的一句回覆，直接斬斷了那些對他還懷有期望的各路桃花，只留下來一地破碎的芳心。
謝楠默默給周嘉衍點了個贊，然後又抱著被子在床上傻笑了十分鐘。她一直知道周嘉衍很好，她也知道周嘉衍決定跟她交往就不會敷衍她，會坦坦蕩蕩回應她，但她沒想到，周嘉衍能比她想的還要好。
謝楠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快要九點了，終究還是起床洗漱了，刷牙的時候，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想起剛才那張照片，覺得周嘉衍多少還是要了點臉的，只拍了個手背。
因為她的手腕要是再側翻一點，輕而易舉就能看見手臂內側的咬痕，昨晚雖然沒做到最後不過該親的摸的地方都親了，脖子上一片紅印。
謝楠刷牙的動作慢了下來，想到周嘉衍昨天的樣子，臉色紅了紅，無聲罵了句，“流氓。”但是罵歸罵，她今天一天上班心情都很好，白色的高領衫嚴嚴實實擋住了一身春色，她坐在辦公室裡，望著外面天清雲淡的天氣，沒忍住拍了一張自拍發在微博上。
很普通的視角，也是沒有文案。只有一顆粉紅色的愛心表情，十秒後，周嘉衍給她點了贊。